第82章 “霍言诏——” “我在。”-《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

  “霍言诏……”

  “我在。”

  寒酥猛地睁开眼,头顶是医院特有的惨白灯光,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视线聚焦,霍言诏担忧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手被紧紧攥着,传来坚定而温暖的触感。

  见他醒来,霍言诏像是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又倾身在他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寒酥贪婪地望着眼前这张真实的脸,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脱口而出:“你没事……太好了。”

  霍言诏一怔,随即恍然——在寒酥经历的可怕幻境里,自己的结局恐怕不甚美好。他心头酸涩,面上却强扯出一个笑容,更紧地握住寒酥的手:“我当然没事。我还要陪着我的酥酥,一起到老呢。”

  “酥酥”这个亲昵又肉麻的称呼,让寒酥从脊背窜起一阵酥麻,直冲天灵盖。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霍言诏看了眼腕表,比他预想的要早。

  寒酥撑着想坐起来,霍言诏连忙扶住他:“医生说你的精神受到了冲击,需要静养。”

  “不行。”寒酥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爷爷的葬礼……我得去。”

  霍言诏手上微微用力,将他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按回病床:“我已经联系过墨尘了。那边有他操持,暂时用不上你。”他顿了顿,想起苏墨尘在电话里欲言又止、最终透露的那些关于苏爷爷临终安排与家族内情的复杂信息,心头更沉。

  他的寒酥,太纯粹,也太傻了,那样凉薄算计的所谓“家人”,根本不值得他付出半分真心。

  见霍言诏神色不愉,寒酥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你是不是觉得,苏家不欢迎我,我还上赶着去,很傻?”

  霍言诏没说话,默认了。他舍不得寒酥去受那份冷眼,碰那颗钉子。

  “其实……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寒酥轻轻舒出一口气,第一次向霍言诏坦露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我跟你说过我的心结。我一直在想,我的‘家’到底是什么模样。”

  “第一眼见到苏爷爷的时候,我确实抱有过期待……那样慈祥温和的老人,他的家,应该会很温暖吧?”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带着一丝自嘲:“可我很快就失望了。苏家其他人……市侩,钻营,斤斤计较,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对待苏爷爷的态度。”寒酥眼中流露出清晰的怜悯,“我同情苏爷爷,也想……给梦里感受到的、来自奶奶的那份温柔,画上一个看似圆满的句点。可惜……”

  “寒酥,”霍言诏打断他,目光专注而灼热,“在我们这里,有一种说法。生物学上的家人,叫‘原生家庭’。如果它不好,给我们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消耗,我们可以选择远离,切断不必要的往来。

  我们可以自己挑选志同道合、彼此珍惜的人,重新组建一个家。”他握紧寒酥的手,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总有人会排除万难,奔你而来,爱你如命。”

  寒酥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笃定,心头那点阴霾仿佛被阳光驱散。

  他咧开嘴,笑容如同盛放的向日葵,干净而明亮。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我们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呀。你放心,我不伤心。” 他隐约能猜到,苏爷爷临终前那些未对他言明的嘱托,恐怕让夹在中间的苏墨尘,陷入了更为艰难的两难境地。

  “饿不饿?”霍言诏见他情绪好转,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家里刚送来的,还温着,吃一点?”

  寒酥点点头。喝了几口温热适口的粥,他想起正事,神色严肃起来:“苏墨翊指控我投毒,我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还有,我怀疑……自己也中了招。”接连两次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设计,这让他极为介怀,也深感警惕。

  霍言诏一边小心地喂他,一边解释:“有心算无心,当时情况混乱,我们都忽略了关键一点——警察问的是‘谁是苏墨寒’。”

  “咳咳——”寒酥被粥呛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现在回想,确实如此!警察问出那句话时,苏墨尘看向他,而他自己在那种情境下,几乎不假思索地就代入了“苏墨寒”的身份。

  典型的灯下黑。

  霍言诏赶忙替他擦嘴,继续道:“他们要的就是我们这瞬间的‘理所当然’。”接着,他将寒酥被带走后,网络上掀起的滔天恶意、针对他身份的诡异舆论、以及试图逼迫霍家知晓“真相”并施压的连环阴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寒酥慢慢咽下食物,消化着这些信息,末了轻声问:“那……爷奶爸妈他们……”

  “放心。”霍言诏为他掖好被角,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他们不会再有实质性的反对意见。说起来,这次倒是小承‘立功’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他把我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跟爷奶爸妈汇报了一遍。”霍言诺当时打电话“通风报信”时,还不忘趁机敲诈了一台最新款游戏机作为“奖励”。

  “你的情况?”寒酥慢了半拍,倏然睁大眼睛。

  霍言诏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然:“嗯,就……全说了。我妈反应大了点,其他人……接受度比想象中高。所以,”他故意垮下脸,把脑袋埋进寒酥肩窝蹭了蹭,略长的短发扎得寒酥脖颈发痒,“我现在形象全无,众叛亲离了。寒酥,我只有你了。”

  寒酥被他蹭得发痒,笑着伸手推开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别闹。” 笑意渐收,他正色道:“言诏,你再仔细跟我说说,我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什么药?我……我看到王爷他们了……”

  随着寒酥断断续续的讲述,霍言诏的心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起初是听到“王爷”时忍不住泛起的酸意,但紧接着,听到寒酥在幻境中经历的至亲背叛、爱人惨死、被迫抉择的绝望时,那点醋意早已被汹涌的心疼淹没。

  他坐上病床,将寒酥紧紧拥入怀中,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别说了,寒酥……别再说了。”霍言诏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短短时间内,他的寒酥承受了太多:至亲离世的打击,敬重之人“面目全非”的背叛,目睹爱人“惨死”的锥心之痛……需要多么坚韧的心志,才能从那样精心编织的绝望幻境中挣脱出来?

  他的寒酥,一路走来,太苦了,却也……太强大了。

  寒酥却靠在他怀里,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活过来了。言诏,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这句话仿佛击垮了霍言诏最后强撑的堤防。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他抱着寒酥,像个委屈又后怕的孩子,压抑地呜咽出声。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只为怀中人的伤痛与坚强而彻底崩溃。

  寒酥愣了一下,随即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他,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霍言诏哭了片刻,情绪才渐渐平复。

  他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向寒酥的目光更加温柔坚定。他低声将医生的判断告诉寒酥:“是‘天命’的人,在羁押室的通风管道里投放了高浓度致幻剂。这种药物能强烈放大人的感官和情绪,尤其会勾起心底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记忆。对方……是个精通心理操控的行家。”

  寒酥凝神细思,脑海中划过幻境破碎前最后的画面和那句话。他猛地抓住霍言诏的手,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不对!那个人……他认识我!”

  “什么?”

  “或者说,他认识我师父!”寒酥急切地将幻境中那神秘人最后的话语复述出来,“‘不错……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这心性,这决断……如出一辙。’

  言诏,我记得很清楚!那人的语气,不像敌人,更像是一种……熟稔的评价,甚至带着点对老对手的‘赞赏’。”

  他越说越激动:“怪不得!我看到夜枭的身手时就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如果他们这一脉的功夫,也是由我师父,或者至少是与我师父同源、同样出自暗卫体系的人传授的,那就说得通了!

  言诏,你说,我师父他……会不会真的也在这里?”

  霍言诏按住他微微发抖的肩膀,温声安抚:“别急,慢慢说。如果师父真的在这里,以他的能力和心性,绝不会比布局害你的那人差。

  他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很可能已经在暗中关注你了。等他觉得时机合适,或者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现身来见你。”

  寒酥听着霍言诏沉稳的声音,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他靠在霍言诏肩头,轻轻“嗯”了一声,眼中重新燃起信赖的光芒。

  “我相信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