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冰逸联手,制定策略应强敌-《重生之我的相公是只鸡》

  拓片上的红痕还在动,像一条细线在纸面缓缓爬行。

  尉迟逸风没有后退,也没有抬手去碰。

  他只是盯着那抹颜色,目光沉得能压住整座书房的风声。

  风宝的爪子仍搭在他手腕上,力道比刚才轻了些,但没松开。

  它的眼珠微微转动,始终锁着那张被封在油纸匣里的符文,仿佛只要一眨眼,那东西就会活过来扑人。

  “拿冰盘来。”尉迟逸风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稳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端进一只青玉冰盘,边缘凝着薄霜。

  尉迟逸风亲自将油纸匣放入其中,又取出一瓶无色药液,滴了几滴在桌面残留的红迹上。

  液体泛起微泡,冒出一丝极淡的白气,随即消散。

  “无毒。”他低声道,“但有温感,遇热激活。”

  风宝这才缓缓收回爪子,跳到书架高处,羽毛抖了抖,发出一声短促的啼鸣,像是在确认什么。

  尉迟逸风立刻提笔,展开一张密信用笺。双层暗语迅速落纸:“火起于南漕,灰中有魂,慎触纹。”

  末尾附上一小包密封药灰,信封火漆盖下,压着只有严冰雪才认得的暗记。

  “快马送去三河镇,务必今夜送达。”

  他放下笔,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地图——江州、浔阳、三河镇,三点一线,贯穿南北漕运主道。

  每一点都曾发生医馆焚毁或药铺遭劫,时间间隔精准,手法隐蔽,不像是流寇所为,倒像是一场缓慢推进的仪式。

  房门忽响。

  不是敲门,是被人从外用力推开。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披风上覆着薄霜,肩头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严冰雪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黑漆木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案前,将盒子放在地图旁边,打开。

  里面是一小片泛黄的指甲碎片,和一枚刻满细纹的竹片。

  “三河镇那个疯化学徒,指甲里有黑色粉末。”她声音略哑,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我取了样。还有这个——有人录下了他半夜念诵的声音,不是经文,是名字。一个个地念,像是在点卯。”

  尉迟逸风点头,把拓片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包括那红痕自行移动的事。

  “你信吗?”她挑眉看他。

  “我不信鬼神。”他答得干脆,“但我信眼前所见。这纹路会动,说明它不是死物。要么是药引残留,要么是某种媒介,借温度或气息触发。”

  “那就当它是病。”严冰雪坐了下来,指尖点了点药灰样本,“凡病皆有因,有因就有解法。我先验成分,再试反制。”

  尉迟逸风看着她:“可若这不是药呢?若它是靠人心恐惧喂养的东西呢?”

  “那也得有人炼、有人用、有人传。”她冷笑,“再玄乎的术,也得靠人动手。人动手,就会留痕迹。”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让步。

  风宝忽然飞下来,落在桌沿,用喙依次啄了啄他们面前的卷宗,又跳到地图上,爪子狠狠划过浔阳的位置。

  “你也觉得该从这儿查?”尉迟逸风问。

  风宝不答,只低头啄了啄那枚竹片,动作带着警示意味。

  严冰雪眯起眼:“它一直这样?看到符文就紧张?”

  “从昨夜开始。”尉迟逸风道,“之前从未有过。”

  “那就把它算进对策里。”她干脆道,“它能感应,就是活线索。往后凡是可疑物件,先让它探。”

  尉迟逸风略一思索,点头:“可行。”

  两人重新整理线索,分出三层推演。

  第一层,医理。严冰雪负责分析药灰对人体的影响,是否致幻、成瘾、激发潜能,甚至操控心智;同时尝试配制初步解毒剂。

  第二层,组织。尉迟逸风调用王府密探网,暗查南方各码头搬运工中的异常人群,重点关注佩戴赤绳、避光行事者;另派心腹监控户部异常奏报,尤其是标注“药材”却无明细清单的南向货船。

  第三层,心理。敌人用古老巫蛊之术,必重仪式与象征。

  可借其迷信特点,设局诱其暴露核心据点——比如放出假消息,称某地发现完整火蚕锦残片,看谁来抢。

  “不急着剿灭。”严冰雪总结,“先摸清他们怎么炼、谁在管、往哪儿送。打草惊蛇,反而让他们藏更深。”

  尉迟逸风执笔记录,她口述,字迹清晰有力。

  《应对新势力七策》初稿成型:

  一、封锁沿线私渡口,严查夜间装卸;

  二、联络江湖旧友,打听“赤面人”踪迹;

  三、以医案研讨名义,向各大医馆征集类似病例;

  四、在三河镇设临时药坊,公开收治“癔症患者”,实则收集样本;

  五、派密探混入漕运苦力,重点盯防使用特殊暗号者;

  六、利用风宝感应能力,建立前置预警机制;

  七、暂不动禁军,不上报朝廷,避免打草惊蛇。

  写完最后一行,严冰雪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你累了。”尉迟逸风递过一杯热茶。

  “没工夫歇。”她接过,喝了一口,“他们已经在动,我们慢一步,就是十几条命。”

  “我知道。”他看着她,“所以这次,我们不分朝堂江湖。你在明研药理,我在暗布眼线。你出方案,我调资源。”

  她抬眼:“合作?”

  “联手。”他纠正,“从现在起,同进退。”

  风宝突然展翅,飞到油纸匣上方,低头盯着冰盘里的拓片。

  它的羽毛微微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变化。

  尉迟逸风立即起身走近。

  冰盘表面结了一层薄雾,油纸匣边缘竟渗出一丝极淡的红丝,顺着匣角滑落,在冰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痕迹。

  “它在往外渗。”严冰雪站到他身边,声音压低,“不是动,是扩散。”

  尉迟逸风伸手欲取,风宝猛地扑下,翅膀横挡在匣前,喙尖几乎戳到他手指。

  “别碰。”严冰雪拉住他袖子,“它不让动,肯定有原因。”

  三人静立原地,盯着那道红痕慢慢爬上冰盘边缘,像一条细小的虫,朝着烛光最亮的方向爬去。

  严冰雪忽然想起什么,从药囊中取出一面铜镜,轻轻摆在红痕前方。

  红丝触及镜面,竟微微一顿,随后绕行而过,继续向前。

  “怕光?”尉迟逸风皱眉。

  “不。”她摇头,“它在找东西。或者……回应什么。”

  她迅速翻开随身药册,翻到一页记载古纹的图谱,对比拓片上的冥契纹。线条相似,但图谱中标注的是“召引之纹”,用于引导魂魄归位,前提是配合特定音律与香料。

  “诵经声。”她猛地抬头,“那个竹片里的声音,不是乱念。是在唤醒什么。”

  尉迟逸风立刻下令:“把竹片送去音律师那里,逐字拆解节奏与音高。我要知道他们在召唤谁,或者……什么东西。”

  侍卫领命而去。

  书房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风宝跳回书架高处,双目半阖,却始终面向冰盘方向,像是在守着某种看不见的边界。

  严冰雪重新执笔,在七策末尾添了一句:“所有接触样本者,须经风宝确认安全方可行动。”

  尉迟逸风看着那句话,没反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较量已不再局限于权谋与刀剑。

  对手藏在阴影里,用百年绝迹的巫术织网,而他们唯一的突破口,是信任彼此,也信任一只公鸡的直觉。

  外面天色渐亮,雪停了。

  严冰雪将药灰样本收入特制瓷瓶,贴上标签。

  尉迟逸风合上策略草案,准备誊抄副本。

  风宝忽然睁开眼,望向窗外。

  它没有叫,也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庭院角落的一株枯树。

  那里站着一名打扫的仆役,正低头扫雪。

  可他的手腕内侧,露出一截暗红色的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