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势力内部·分歧暗藏的生机-《重生之我的相公是只鸡》

  在取得那枚嵌有药丸的铁蒺藜后,尉迟逸风的手指从铁蒺藜上抬起,指尖残留着药丸的微涩。

  他没有立刻收手,而是将那粒药丸轻轻推至掌心中央,与铜扣并列。

  雨水早已停歇,但夜风仍带着湿意,吹得他袖口猎猎作响。

  掌中毒气如藤蔓缠绕,一寸寸向上攀爬,他却纹丝未动。

  “三。”他低声道。

  风宝立在肩头,尾羽未亮,只用喙轻轻拨了拨他沾血的袖口。

  尉迟逸风抬手,从怀中取出银针,扎入手腕三处要穴。

  血流暂缓,痛感却愈发清晰。

  他闭眼片刻,再睁时,目光已落回铜扣之上。

  医官上前欲言,被他抬手止住。

  他将铜扣翻转,以药灰覆于掌心,借余温烘出凹痕全貌三道回旋纹路,首尾相接,形如织机绞线。

  他瞳孔微缩。

  “城东旧织坊。”

  那是二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焚毁的官营工坊,如今只剩断墙残垣,荒草丛生。

  可这纹路,正是当年织坊匠人用来标记货品批次的暗记。

  三回九转,专用于上等云锦。

  风宝忽地展翅,低飞至铁蒺藜旁,鼻翼轻颤。

  尾羽微光闪了三下,随即转向东北方。

  尉迟逸风不再迟疑,命三名精锐换上粗布短打,扮作流民,分三路迂回探查织坊周边。

  严禁交手,只记动向。

  他自己则退至一处破庙,盘膝而坐。

  毒气已侵至肘关节,手臂僵硬如铁。

  他取出随身匕首,划开袖口,将一包残药敷于伤口。

  药性苦烈,却压不住那股阴寒。

  半个时辰后,风宝归来,爪中抓着一缕灰烬。

  尉迟逸风接过,置于鼻下轻嗅,苦檀、灰麝,还有极淡的一丝“续命丹”余味。

  与药坊所见一致,但此处灰烬未被雨水冲刷,显然是新焚。

  他眸光一凝。

  “他们转移了据点。”

  风宝点头,尾羽轻扫他手腕,随即跃下,走向庙外。

  尉迟逸风起身跟上,脚步虽沉,却稳。行至织坊外围,他伏身于断墙之后,目光扫过残破门楼。

  三名守卫立于暗处,身披黑袍,腰悬短刃,步伐错落,竟暗合七星步位。

  风宝悄然腾起,贴墙低飞。

  尾羽金光极淡,如萤火掠过砖石。

  它数次停顿,又突然加速,最终在墙角一处塌陷的屋檐下盘旋三圈。

  尉迟逸风会意。那是巡逻盲区。

  他取出一枚铜钱,弹向远处。

  铜钱击中残柱,发出轻响。守卫果然转身查探。

  他趁机翻墙而入,风宝紧随其后,落于他肩头,不再鸣叫。

  内院更显荒芜,杂草过膝。正厅门扉半掩,烛光从缝隙透出。

  尉迟逸风伏于窗下,屏息凝神。

  厅内两人对峙。

  一人背对窗户,身形瘦削,手中握着一卷焦边文书。

  另一人站在桌前,声音低沉:“你当真要烧了它?那是我们与尉迟逸风唯一的联络凭证。”

  “联络?”背影冷笑,“你忘了门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外人勾结,尤其——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药’。”

  “可她说得对。”桌前人声音微颤,“地藏枢一旦失控,不只是我们,整个北境都会沦为死地。”

  “尉迟逸风虽为皇子,但他身边那位医女她看穿了‘续命丹’的真正用途。她知道,那不是续命,是镇魂。”

  尉迟逸风呼吸一滞。

  窗内沉默片刻。

  “她还说,‘傀心术’的掌控者已在暗中复苏,若我们继续内斗,只会让余党坐收渔利。”

  桌前人继续道,“我们本就是被放逐的一支,若再不联手,迟早被吞并。”

  “放肆!”背影之人猛然转身,袖中寒光一闪,“你已被那女人蛊惑!门主有令,严冰雪必须死,尉迟逸风亦不可信。明日子时,执行‘焚心’计划。”

  “你疯了!”桌前人怒喝,“那药丸是她故意留下的!她知道我们会追查,也知道这枚铜扣的标记。她是在给我们机会不是投降,是合作!”

  话音未落,寒光已至。桌前人侧身避让,肩头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两名黑袍人从侧门冲入,将其按倒在地。

  “拖下去,关入地窖。”背影人冷声道,“若再有异心,不必再报。”

  人被拖走,厅内重归寂静。

  背影人走到案前,将那卷文书投入烛火。

  火焰腾起,映出他半张脸眉心一道旧疤,形如蛛网。

  尉迟逸风缓缓退后,直至墙角。

  风宝落于他掌心,尾羽轻颤,似在确认他是否听清。

  他点头。

  内部已有裂痕。

  不止是分歧,是生死对立。

  他取出怀中那粒药丸,指尖摩挲表面。

  她留下它,不是为了让他解毒,是为了让他成为“信物”的持有者。

  她预判了他会追查,预判了他会解码铜扣,甚至预判了这股势力内部必有主和派。

  她不是被动被掳。

  她是主动入局。

  尉迟逸风闭眼,再睁时,眸中怒火已化为冷锋。

  “明日清晨,你去织坊后巷,把这两样东西‘不小心’掉在那,别飞太高太快,像迷路的鸡偶然啄到又甩出去。”

  尉迟逸风将药丸与铜扣并置掌心,风宝歪头似询问。

  “然后,你藏在墙头,看谁捡。”

  风宝展翅,尾羽微光一闪,随即跃起,落于断墙之上,静静望着他。

  尉迟逸风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展开。

  纸上画着三路流民的行进路线,以及织坊周边七处可能的藏身点。

  他以炭笔在后巷处画了个圈,又在圈外三丈处标注“伏兵位”。

  “我会在巷口外埋伏。”他道,“若有人拾取后直奔内院,是敌。若犹豫不决,或试图藏匿,是友。”

  风宝点头,尾羽轻扫他手腕。

  “还有一事。”尉迟逸风从药囊中取出最后一包药粉,倒入油纸包中,“你记得‘断魂香’的配方吗?”

  风宝啄了啄油纸,尾羽连闪三下。

  “去江湖联络点,找慕容轩。”尉迟逸风将油纸包系于风宝腿上,“让他今夜放出风声就说尉迟逸风愿与‘旧织坊之人’共除门派余党,条件是归还严冰雪。”

  风宝昂首,眼中闪过一丝傲然。

  “记住,别让他写成信。”尉迟逸风补充,“口述即可。风声要散得快,但不能留下痕迹。”

  风宝展翅,金光一闪,腾空而起,直射夜空。

  尉迟逸风立于断墙之下,掌中毒气再度蔓延,指尖发麻。

  他未动,只将匕首缓缓插入腰间鞘中。剑柄沾血,握上去滑腻。

  他抬头,望向织坊深处。

  那里,有一扇半塌的门,门后隐约传来铁链拖地之声。

  他迈步向前,脚步极轻,每一步都落在碎石与荒草之间。

  风宝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际。

  尉迟逸风行至巷口,取出炭笔,在墙上画下一道短痕。

  这是信号若风宝归来,见痕即知他已就位。

  他靠墙而立,右手缓缓按上剑柄。

  剑未出鞘。

  但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