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水趣解-《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阿星手里的毛笔微微一颤,墨点溅在符纸上。

  他盯着那团黑印,没说话。沈无惑坐在对面,正将一张新黄纸铺平,抬眼道:“画个符跟绣花似的慢,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阿星嘴硬,“我是觉得……刚才那张纸上有血,太奇怪了。”

  沈无惑不吭声,伸手拿过那张出问题的符,折成三折,塞进黄布包里。她从袖中取出一支朱砂笔,递给阿星。

  “心乱,手就抖。你要是总想着谁要害你,不如回家卖烤串去。”

  阿星撇了撇嘴:“我可不想一辈子摆摊。”

  “那就专心。”她说,“一笔下去不能改,歪了就是废了。”

  阿星深吸一口气,重新蘸墨,一笔划下。这一回稳了些。

  阳光照进屋内,落在桌角的铜钱卦上,有些晃眼。

  他画完最后一笔,抬头问道:“姐姐,为什么钱老板的钱一定要烧完?”

  话音未落,脑门就被敲了一下。

  沈无惑用笔杆轻轻一点:“叫师父。”

  “哦。”阿星揉了揉额头,“师父,那你告诉我,为啥他的钱非得烧完?就不能留点让他改过?”

  “贪多了的人,留不住东西。”她靠在椅背上,指尖轻叩桌面,“你以为钱百通真是靠做生意发的财?他那些地皮、贷款、项目,哪一件不是踩着别人上来的?压运、埋煞、镇库,干的都是断人后路的事。”

  阿星听得直皱眉:“这么狠?那他不怕报应?”

  “他信钱。”她淡淡道,“觉得只要有钱,连鬼都得让路。但这世道有个规矩——越怕失去,就越容易丢。”

  “所以他抓得越紧,反而掉得越快?”

  “聪明。”她点头,“人一慌,动作就乱。他昨天还能砸茶杯骂手下,明天可能连账本都不敢看。”

  阿星小声嘀咕:“他真笨。”

  “不是笨。”沈无惑摇头,“是陷进去了。就像摔进过坑,以后看见平地也觉得要塌。他现在分不清什么是真危险,什么是自己吓自己。”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啥?”阿星眼睛亮了,“比如……再推他一把?”

  “不用。”她笑了笑,“他自己会把自己毁光。”

  这时,阿阴从后院进来。她没说话,轻轻把一杯茶放在沈无惑手边。杯子有些旧,右边有个缺口,是命馆里用了好几年的那个。

  沈无惑低头喝了一口,温度正好。

  阿星看着她:“你不信那些邪术能压住你?”

  “邪术只能管一时,压不住命。”她说,“他请再多风水师也没用。命格偏了,气运就散了。现在不是他在控制财库,是财库里的怨气在牵着他走。”

  “你是说,他已经不是主人了?”

  “他是奴才。”她放下茶杯,“给自己的贪念当奴才。”

  阿星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能算准他什么时候倒吗?”

  沈无惑没回答,拿起桌上的铜钱卦。六枚铜钱在掌心滚了滚,随手一扔。

  啪的一声,铜钱落在桌上,排成一行。

  她看了一眼:“艮为山,止也。”

  “啥意思?”阿星凑过去看。

  “山挡在前面,想停却停不下来。”她说,“他知道该收手,但他做不到。每一步都在往死路上走,还觉得自己是在突围。”

  “真的?”阿星眼睛发亮,“那他三天内就得完蛋?”

  “不信?”她瞥他一眼,“三天后看新闻。”

  阿星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滑了一截。

  “我现在就去买报纸!”

  “买啥?”沈无惑皱眉,“新闻还没出来。”

  “等出来了我去抢第一份!”他说着就往门口跑,“我要亲眼看着你说中!”

  “你疯了?”她喊,“报社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印报纸!”

  “那我就在门口蹲着!”阿星已经拉开门,“反正我不信你能猜那么准!除非我亲眼看到标题!”

  门砰地关上了。

  沈无惑坐着没动。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这小子,急性子。”

  阿阴站在门边,望着巷子尽头。风掀起她的衣角,手中的枯兰枝轻轻晃了晃。

  “他会回来的。”她说。

  沈无惑没说话,把桌上的铜钱一枚一枚收回布袋。摸到最后那枚时,发现边缘粗糙,像是被人磨过。

  她顿了一下,还是收好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很稳。

  不是阿星。

  她看向门外。

  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走过巷口,手里拎着菜篮。是隔壁的老李,平时不爱说话,每天早上都去买豆腐。

  他经过命馆门口,没停下,也没往里看。

  一切如常。

  沈无惑重新铺开一张黄纸,准备继续画符。

  阿阴走回井边坐下,将枯兰插进陶罐。罐子有条裂缝,是上次雷符震动时崩的,一直没换。

  屋里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沈无惑忽然停下笔。

  她盯着纸面,眉头微蹙。

  刚才那一笔,明明写的是“镇”字开头,可落下的痕迹却像半个“逃”字。

  她甩了甩手腕,以为姿势不对。

  再写一遍。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偏差。

  这一回,墨痕更明显,弯钩拉得很长,仿佛有人急着逃离。

  她放下笔,伸手抚过纸面。

  干燥,平整,没有异常。

  但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有些人快出事前,符纸会自行变样。不是鬼动的手,也不是风吹的,而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影响了笔迹。

  就像笔尖提前知道了结局。

  她坐直身体,望向门外。

  巷子里没人。

  阿阴也察觉到了,转头看她。

  沈无惑摇头,示意无事。

  她把那张纸折起来,压在砚台底下。

  然后抽出一张新的,重新开始。

  这一回,她握笔更用力。

  笔尖落下,第一划终于正常。

  她继续往下写。

  第二笔刚起头,门外传来一声喇叭响。

  “卖豆腐嘞——新鲜嫩豆腐——”

  是老李的声音。

  声音正常,调子也没变。

  可就在这一瞬间,笔尖又是一滑。

  墨迹歪了,勾出一个怪异的弧。

  沈无惑停笔。

  她慢慢抬头,看向门口。

  喇叭声还在响,渐行渐远。

  但她记得很清楚——老李从来不用喇叭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