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符咒初成-《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阿星将那张打印纸仔细折成一个小方块,塞进裤兜最里层。他不想让沈无惑看见,更没打算提起。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了床。

  院子里的石板还泛着凉意,他蹲在角落,从黄布包里取出几张符纸和一支朱砂笔。笔尖有些干涩,他轻轻舔了舔,便开始动笔。

  第一张画歪了。第二张墨太重,糊成一团。第三张刚点火,烧到一半就熄了。

  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抬头望向屋檐下的铜铃。风未起,铃未响。命馆依旧如常,但他清楚,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你徒弟去过的地方,我们都去过。”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天,像根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咬咬牙,重新蘸了墨,手压住黄纸边缘,一笔一划慢慢描画。这次不敢快,也不敢急。画完后对着晨光照了照,点点头,收进符袋。

  第二天,他照旧早起。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清晨,手中的符终于有了反应。

  火焰从一角燃起,呈淡绿色,稳定燃烧,既未爆裂,也未中断。他盯着那团火苗,心跳比上次赶跑三个混混时还要剧烈。

  “成了?”他低声呢喃。

  “三天就能做到这样。”

  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星猛然回头,沈无惑已站在门口。她穿着灰色唐装,袖子卷至手肘,手里端着一只空茶杯。

  她走近几步,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的符:“火色正,烧得顺,不错。”

  阿星笑了:“姐姐教得好。”

  “少来这套。”她淡淡道,“能连续画完三十七张才算入门。”

  “我都画了四十一张!”他不服气地反驳。

  “废的不算。”她转身往屋里走,“中午前把《基础卦象》第三章背熟,下午测试。”

  阿星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收好剩下的符纸,拍拍裤子站起身。

  这时,屋檐下传来脚步声。

  阿阴提着塑料水壶走来。她穿着学生装,袖口略显磨损。壶中是凉白开,浮着两片薄荷叶。

  “喝点水。”她递过去。

  “谢了。”阿星接过,拧开盖子猛喝一口。嗓子早已干哑,这口水格外解渴。

  他刚抹了嘴,忽然眯起眼睛看向巷口。

  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绿军外套,肩膀宽厚,腿短,走路一耸一耸的,像只偷食的野狗。

  阿星立刻把水壶塞回阿阴手中:“姐姐!有人来了!”

  沈无惑本要进门,听见这话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人越走越近,脸上的疤痕在晨光下清晰可见。右手插在口袋里,显然藏着刀具。他在离门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沈无惑不动。

  她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指尖轻弹,铜钱腾空而起,又稳稳落回掌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

  “艮为山,止也。”她微微一笑,“你又来送死?”

  地头蛇不语。他先看了眼沈无惑,又扫了阿星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阿星手中的空水壶上。

  “我不是来找你。”他嗓音沙哑,“我是来找他的。”

  阿星一怔:“我?”

  “昨晚你去过荒井?”地头蛇问。

  “我去打水不行?”阿星反问,“那井又不是你家的。”

  “井边的脚印是你留的。”地头蛇往前半步,“我还看见你画符。”

  “哦。”阿星点头,“那你眼力不错。”

  “别装傻。”地头蛇冷笑,“你知道那地方死过多少人吗?乱画符会招东西上来。”

  “那你也不该乱挖金矿。”阿星翻白眼,“三十个矿工埋在山里,你说谁更招东西?”

  地头蛇脸色一沉。

  沈无惑轻笑:“他还知道‘招东西’?我以为他只会拿活人祭山。”

  “我不是来吵架的。”地头蛇盯着沈无惑,“我是来提醒你们,最近别去荒井。”

  “好心?”沈无惑挑眉。

  “算我欠个人情。”他说,“那边现在不干净,昨晚又有两个守矿的不见了。你们要是不怕死,尽管去。”

  阿星看向沈无惑:“师父,咱们不是还得用井水洗冤吗?”

  “当然要去。”沈无惑说,“不过不急。”

  她看着地头蛇:“你特意跑一趟,恐怕不只是为了提醒我们安全吧?”

  地头蛇沉默数秒,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

  风拂过,照片翻了个面。阿星弯腰捡起。

  是个男孩,十五六岁,穿着校服,站在老槐树下笑着。背景像是郊区的废弃厂区。

  “这是我儿子。”地头蛇说,“三天前放学没回家。手机最后定位在荒井附近。”

  阿星皱眉:“所以你是怀疑……”

  “我知道你们能通阴阳。”地头蛇盯着沈无惑,“如果你能找到他,我愿意付出代价。”

  “比如?”沈无惑问。

  “我知道一些事。”他说,“关于钱百通怎么镇财库的,也知道厉万疆养鬼的名单。只要你帮我找到人,这些都告诉你。”

  阿星忍不住问:“你不是怕那里不干净吗?怎么还让我们去?”

  “我不敢去。”地头蛇低声说,“但我必须知道他在哪。”

  沈无惑没有说话。她弯腰拾起三枚铜钱,收回袖中。

  “你儿子的事,我可以查。”她说,“但有个条件。”

  “你说。”

  “下次来,别穿这身衣服。”她语气平静,“绿色太亮,影响我判断。”

  地头蛇一愣。

  阿星差点笑出声。

  “行。”地头蛇点头,“我换。”

  “还有。”沈无惑补充,“别带刀来。我讨厌金属碰地板的声音。”

  “……好。”

  说完,地头蛇转身离去。背影僵硬,走得很快。

  阿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问:“师父,你真打算帮他?”

  “假的。”沈无惑走进屋内,“他是想让我们替他探路。”

  “那照片呢?”

  “是真的。”她说,“但他儿子不一定在荒井。更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

  阿星心头一沉:“什么意思?”

  “失踪地点不对。”她坐下,翻开一本旧册子,“荒井东侧有结界残迹,普通人靠近会迷路。他儿子能走到那里,说明有人带路。”

  “谁?”

  “要么是绑走他的人。”她说,“要么是他自己想去。”

  阿星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昨天王叔送来的活鱼,保温箱上的符……是不是也有引魂的作用?”

  沈无惑看他一眼:“你记性不错。”

  “所以……”阿星脑子转得飞快,“那孩子会不会是冲着命馆来的?结果半路被人截了?”

  沈无惑没有回答。她拿起朱砂笔,在纸上写下名字:林小舟。

  下面是出生年月日,八字排盘。

  “这是你儿子的生辰?”阿星问。

  “他妈偷偷托人给我的。”她说,“母亲觉得孩子出事不简单,可警察查不到线索。”

  “那你现在要算?”阿星凑过去。

  “不算。”她合上册子,“我要等他自己来找我。”

  “他自己?”阿星睁大眼睛,“人都不见了还能找你?”

  “如果他还有一点执念。”她说,“今晚就会出现。”

  阿星咽了咽口水:“你是说……他可能已经……”

  话未说完,屋外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轻轻敲了下门框。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阿阴站在那儿,手里拎着水壶。她望着门外空荡荡的巷子,嘴唇微微颤动。

  “刚才……有人在门口。”她说,“很冷。”

  沈无惑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摸了摸门槛。

  她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写下一个字。

  来。

  阿星看着她的动作,心跳加快。

  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