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还在响。沈无惑往前走。阿星跟在后面，手链贴在手腕上，很烫。他不敢摘，也不敢问要去哪里。
“去警局。”沈无惑说，“证据带齐了，该交就交，该算就算。”
阿星低头看手里的布袋。里面是血池石碑的一角，还有《生祭录》的残册。红姑撞墙时，册子掉了，他顺手捡了。现在不用翻，那些名字他全记得。
阿阴走在他们身后。她的影子很淡，几乎看不见。她不说话，走路也没有声音。只有经过路灯时，地上才有一点点影子。
三人进城时，天亮了。街边早餐铺冒着热气，有人蹲着吃粉，筷子敲着碗。这世界照常过日子，没人知道山里死了三百多个孩子。
警局大厅很安静。值班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打字。
沈无惑走到前台，放下布袋。袋子落地有声音，像扔了块石头。
“报案。”她说，“钱百通杀人、炼魂、设阵养邪，证据在这。”
警察抬头看了眼袋子，又看她：“你是谁？”
“沈无惑。”她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台上，“算命的。今天不是来看卦，是来交证据。”
警察拿起名片看了看，扔进了垃圾桶。“首富的事你别管，快走，别闹事。”
话刚说完，阿星的手腕一抖。铜钱手链突然发烫，整条链子往上爬，差点勒进肉里。他“嘶”了一声，抬手一看，七枚铜钱全都指着二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师父……”他小声说，“那屋里有东西。”
沈无惑没动，只看了眼楼上。玻璃门上写着“局长办公室”，灯亮着。
她转身对警察说：“叫你们局长下来。他看到这个，就不会赶我走了。”
警察皱眉：“你再闹，我就叫人了。”
“不用叫。”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大家转头。
局长穿着制服走下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声。他脸上有笑，但眼睛不笑。
“沈小姐来了。”他说，“这种没证据的话少说。钱先生是我们市重点保护的企业家，你这样闹影响不好。”
沈无惑笑了下：“你说话时嘴在动，喉咙不动。阳气堵在胸口，看来被附身很久了。”
局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她从布袋里拿出铜钱卦，轻轻一抛。
七枚铜钱飞起来，在她指尖转圈。铜钱闪出光，划出一道线，直指局长的心口。
“你早就不是你自己了。”她说，“鬼趴在你背上吃了半年饭，连觉都睡不好。”
局长脸色变了。他后退一步，手扶住墙。
“胡说八道！”他喊，“来人！把她——”
话没说完，阿星冲上前，手链脱离手腕，像蛇一样飞出去，缠住局长的右手腕。
“啊——！”局长惨叫。
黑气从他袖子里冒出来，顺着铜钱往上爬。手链震动，发出嗡嗡声。七枚铜钱变红，像烧红的炭。
“看清楚了。”沈无惑指着黑雾，“这就是证据。他被脏东西控制了，说的话不算数。”
几个警察围过来，没人敢动手。他们看着局长扭曲的脸，又看地上的黑气，慢慢往后退。
局长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五官都变了形。
“快……报警……”他挣扎着说出一句人话，然后双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
大厅一下子安静。
沈无惑收回铜钱卦，拍了下手：“现在可以立案了吧？”
这时，走廊深处响起掌声。
“精彩。”钱百通从后面走出来，穿一身绛紫色唐装，腰上挂着九个玉佩，叮当作响。他手里拿着一块红玉佩，玉面发红光。
“我还以为你能撑多久。”他笑着说，“拿几块破石头就想定我的罪？沈小姐，你也太小看这座城市了。”
沈无惑看着他：“你背后的‘财神’呢？怎么没一起来？让它也听听，它选的人有多蠢。”
钱百通脸上的笑淡了。他没说话，转身往楼梯跑。
“站住！”阿星喊。
没人拦他。警察站在原地，像是吓住了。刚才的事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沈无惑要追，阿星拉住她的袖子。
“师父，阿阴撑不住了。”他指着后面。
阿阴靠在墙边，身体越来越淡，像要散掉。她咬着牙，硬撑着站直。
“我还能追。”她说完，化作一道影子冲上楼。
沈无惑甩开阿星的手，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冲上天台。
顶楼的铁门半开着，风吹进来。
沈无惑推开门，看见钱百通站在护栏边，手里的玉佩红光更亮。他回头冷笑：“你们真以为能抓到我？这城市多少人欠我钱，多少人听我话？你们拿什么斗？”
“拿命。”沈无惑说，“正好最近缺个替死鬼。”
钱百通眼神一冷，抬手把玉佩甩出去。
红光飞向楼梯口。
阿阴刚冲上来，来不及躲，被打中胸口。
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墙滑下，趴在地上不动。影子碎成一片片，像玻璃裂开。
“阿阴！”阿星冲过去扶她。
沈无惑站着没动。她看着钱百通，又看地上的玉佩。
“就这？”她说，“我以为你有什么厉害手段。”
钱百通喘气，额头冒汗。他抓着栏杆，手指发白。
“你不明白。”他说，“我不怕死。我怕变回穷鬼。”
“那你完了。”沈无惑上前一步，“因为你早就是了。”
钱百通往后缩，脚跟碰到了护栏。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喊“上面危险”，但没人上来。
风很大，吹得衣服哗哗响。
沈无惑站在天台中间，铜钱卦在手里转。她不出手，只是盯着钱百通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你养的鬼都反噬吗？”她说，“因为你给的东西太便宜。钱买不来命，更买不来人心。”
钱百通突然笑了：“人心？你也配谈人心？你能救他们吗？你能让他们活吗？”
“不能。”她说，“但我能让你下去陪他们。”
她抬手，铜钱卦飞出去。
钱百通猛地后仰，半个身子翻过护栏。
风停了一瞬。
他挂在上面，一只手抓栏杆，另一只手伸向空中，像想抓住什么。
沈无惑走过去，低头看他。
“求我。”她说。
钱百通张了张嘴，没出声。
阿星抱着阿阴站在门口，手链暗了。
楼下警笛还在响。
沈无惑蹲下，手指碰到铜钱卦。
钱百通的手指开始滑落。
“去警局。”沈无惑说，“证据带齐了，该交就交，该算就算。”
阿星低头看手里的布袋。里面是血池石碑的一角，还有《生祭录》的残册。红姑撞墙时，册子掉了，他顺手捡了。现在不用翻，那些名字他全记得。
阿阴走在他们身后。她的影子很淡，几乎看不见。她不说话，走路也没有声音。只有经过路灯时，地上才有一点点影子。
三人进城时，天亮了。街边早餐铺冒着热气，有人蹲着吃粉，筷子敲着碗。这世界照常过日子，没人知道山里死了三百多个孩子。
警局大厅很安静。值班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打字。
沈无惑走到前台，放下布袋。袋子落地有声音，像扔了块石头。
“报案。”她说，“钱百通杀人、炼魂、设阵养邪，证据在这。”
警察抬头看了眼袋子，又看她：“你是谁？”
“沈无惑。”她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台上，“算命的。今天不是来看卦，是来交证据。”
警察拿起名片看了看，扔进了垃圾桶。“首富的事你别管，快走，别闹事。”
话刚说完，阿星的手腕一抖。铜钱手链突然发烫，整条链子往上爬，差点勒进肉里。他“嘶”了一声，抬手一看，七枚铜钱全都指着二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师父……”他小声说，“那屋里有东西。”
沈无惑没动，只看了眼楼上。玻璃门上写着“局长办公室”，灯亮着。
她转身对警察说：“叫你们局长下来。他看到这个，就不会赶我走了。”
警察皱眉：“你再闹，我就叫人了。”
“不用叫。”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大家转头。
局长穿着制服走下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声。他脸上有笑，但眼睛不笑。
“沈小姐来了。”他说，“这种没证据的话少说。钱先生是我们市重点保护的企业家，你这样闹影响不好。”
沈无惑笑了下：“你说话时嘴在动，喉咙不动。阳气堵在胸口，看来被附身很久了。”
局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她从布袋里拿出铜钱卦，轻轻一抛。
七枚铜钱飞起来，在她指尖转圈。铜钱闪出光，划出一道线，直指局长的心口。
“你早就不是你自己了。”她说，“鬼趴在你背上吃了半年饭，连觉都睡不好。”
局长脸色变了。他后退一步，手扶住墙。
“胡说八道！”他喊，“来人！把她——”
话没说完，阿星冲上前，手链脱离手腕，像蛇一样飞出去，缠住局长的右手腕。
“啊——！”局长惨叫。
黑气从他袖子里冒出来，顺着铜钱往上爬。手链震动，发出嗡嗡声。七枚铜钱变红，像烧红的炭。
“看清楚了。”沈无惑指着黑雾，“这就是证据。他被脏东西控制了，说的话不算数。”
几个警察围过来，没人敢动手。他们看着局长扭曲的脸，又看地上的黑气，慢慢往后退。
局长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五官都变了形。
“快……报警……”他挣扎着说出一句人话，然后双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
大厅一下子安静。
沈无惑收回铜钱卦，拍了下手：“现在可以立案了吧？”
这时，走廊深处响起掌声。
“精彩。”钱百通从后面走出来，穿一身绛紫色唐装，腰上挂着九个玉佩，叮当作响。他手里拿着一块红玉佩，玉面发红光。
“我还以为你能撑多久。”他笑着说，“拿几块破石头就想定我的罪？沈小姐，你也太小看这座城市了。”
沈无惑看着他：“你背后的‘财神’呢？怎么没一起来？让它也听听，它选的人有多蠢。”
钱百通脸上的笑淡了。他没说话，转身往楼梯跑。
“站住！”阿星喊。
没人拦他。警察站在原地，像是吓住了。刚才的事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沈无惑要追，阿星拉住她的袖子。
“师父，阿阴撑不住了。”他指着后面。
阿阴靠在墙边，身体越来越淡，像要散掉。她咬着牙，硬撑着站直。
“我还能追。”她说完，化作一道影子冲上楼。
沈无惑甩开阿星的手，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冲上天台。
顶楼的铁门半开着，风吹进来。
沈无惑推开门，看见钱百通站在护栏边，手里的玉佩红光更亮。他回头冷笑：“你们真以为能抓到我？这城市多少人欠我钱，多少人听我话？你们拿什么斗？”
“拿命。”沈无惑说，“正好最近缺个替死鬼。”
钱百通眼神一冷，抬手把玉佩甩出去。
红光飞向楼梯口。
阿阴刚冲上来，来不及躲，被打中胸口。
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墙滑下，趴在地上不动。影子碎成一片片，像玻璃裂开。
“阿阴！”阿星冲过去扶她。
沈无惑站着没动。她看着钱百通，又看地上的玉佩。
“就这？”她说，“我以为你有什么厉害手段。”
钱百通喘气，额头冒汗。他抓着栏杆，手指发白。
“你不明白。”他说，“我不怕死。我怕变回穷鬼。”
“那你完了。”沈无惑上前一步，“因为你早就是了。”
钱百通往后缩，脚跟碰到了护栏。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喊“上面危险”，但没人上来。
风很大，吹得衣服哗哗响。
沈无惑站在天台中间，铜钱卦在手里转。她不出手，只是盯着钱百通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你养的鬼都反噬吗？”她说，“因为你给的东西太便宜。钱买不来命，更买不来人心。”
钱百通突然笑了：“人心？你也配谈人心？你能救他们吗？你能让他们活吗？”
“不能。”她说，“但我能让你下去陪他们。”
她抬手，铜钱卦飞出去。
钱百通猛地后仰，半个身子翻过护栏。
风停了一瞬。
他挂在上面，一只手抓栏杆，另一只手伸向空中，像想抓住什么。
沈无惑走过去，低头看他。
“求我。”她说。
钱百通张了张嘴，没出声。
阿星抱着阿阴站在门口，手链暗了。
楼下警笛还在响。
沈无惑蹲下，手指碰到铜钱卦。
钱百通的手指开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