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师父安慰-《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阿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他顾不上疼,抓起手机一看,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刚才那个电话不是梦。

  师父真的要一个人去荒山。她说如果明天中午没消息,就把《民间冤魂录》交给玄真子的人。这是在留后事。

  阿星一脚踢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冲出房间。命馆主厅的灯还亮着。他以为门会锁上,结果沈无惑还在。

  她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串铜钱,黄布包摊开放在桌上,罗盘擦得很亮,朱砂笔也削好了。

  “你……还没走?”阿星喘着气问。

  沈无惑抬头看他一眼,“天还没亮,急什么。”

  “你还知道不急?”阿星坐下,“你这样子像电视剧里主角死前交代遗言。我刚差点想给你烧纸钱。”

  “我没让你烧。”她把铜钱穿回红绳,“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活到下集。”

  “我不是开玩笑。”阿星往前靠了点,“荒山那边很危险,地头蛇手上有人命,还会邪术。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所以我不一个人去。”她看着他,“你不是总问我算命能不能开豪车吗?现在有机会,干好了请你吃烧烤,死了就真见阎王。”

  阿星愣住,“你是说……让我一起去?”

  “不然呢?”她收起罗盘,“我要是真不管你,早就走了,还能在这等你醒来?”

  阿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她。那天他被人堵在巷子里打,鼻青脸肿。她站在路灯下,没打伞,扔出一张符,几个混混全倒在地上抽搐。

  他当场就要拜师。她说不行。他说你都救我了,不能不管到底。

  后来他天天蹲在命馆门口,给她带早餐,贴广告,扫地擦桌子。

  她终于答应试试看。

  结果一试就是三个月。

  现在她又要去做危险的事,却说可以带他一起。

  阿星低头搓了搓手,眼睛有点发热。

  “师父。”他抬头说,“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出事。你要是在我面前倒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沈无惑停下动作,看了他一会儿。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力气很大,震得他脖子一缩。

  “有我在,怕什么。”她说,“这事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看向角落。

  一道光慢慢出现。

  阿阴站在窗边,身影比以前清楚了些。她穿着民国学生装,左脸的胎记像老照片的颜色。她手里那支枯萎的玉兰花,花瓣边缘泛起一点淡淡的粉。

  “我也想去。”她说,声音轻但稳。

  阿星看着她,“你……确定?”

  “一百年了。”她说,“我一直被困在井底,听不到风,看不到天。现在终于有人愿意为我讨说法,我想亲眼看看,那口井是不是还在。”

  沈无惑沉默几秒。

  带鬼上山不容易。

  荒山阴气重,还有人设局。阿阴执念太深,要是见到旧地情绪失控,可能会被阵法利用,变成害人的东西。

  但她也知道,有些事必须亲眼经历才能结束。

  就像人生病,药再好,也得自己扛过去。

  “可以。”沈无惑说,“但你得听我的。不准乱动,不准靠近你不认识的东西,更不能碰刻了字的石头或木头。”

  阿阴点头,“我答应。”

  “还有。”沈无惑看着她,“如果你看到熟悉的画面,别陷进去。那是假的,明白吗?”

  “明白。”阿阴声音低了些,“我会控制自己。”

  沈无惑嗯了一声,转身背上黄布包。

  阿星立刻跳起来,“我去拿包!”

  他跑回房间,翻出自己的双肩包,塞进三叠符纸、一瓶水、半包饼干,还有一把小刀。

  上次去废弃庄园,一只黑猫突然扑脸,他差点被抓瞎。这次他学聪明了。

  出来时沈无惑正在检查门窗,确认符咒都贴好了。

  “师父,我好了。”他把包背上。

  沈无惑点点头,看向香炉。

  炉底还有灰,是昨天烧掉阿阴名字剩下的。

  阿阴飘到香炉前,双手合十,轻轻拜了一下。

  没说话,但整个人安静下来。

  “走吧。”沈无惑开门。

  清晨的风吹进来,有点湿。

  天边刚发白,街上没人,远处传来公交报站的声音。

  三人站在命馆门口,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我们怎么去?”阿星问。

  “走路。”她说,“荒山没公交,司机也不敢上去。我们从山脚废砖厂绕,避开主路。”

  “那你藏在树洞里的手机怎么办?”

  “不拿了。”她说,“留着会暴露位置。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用当孤胆英雄。”

  阿星笑了,“你还知道不是拍电影啊。”

  “少废话。”她往前走,“跟紧点,别掉队。”

  阿星赶紧跟上。

  阿阴跟在后面半步远,脚步虚,但走得稳。

  路过早餐铺,沈无惑停下,买了两个肉包,递给阿星一个。

  “吃点。”她说,“山上不一定有机会。”

  阿星接过包子,咬一口,烫得直哈气。

  “你说地头蛇最近在挖东西?”他边嚼边问。

  “王麻子说他哭着念叨‘当年不该埋这儿’。”沈无惑眼神冷了,“阿阴的血书写在井壁。如果有人想毁证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墙一起埋进土里。”

  “所以他现在是在找当年埋的东西?”

  “可能。”她说,“也可能他已经找到一部分,发现不对劲,所以慌了。”

  阿星皱眉,“可那是百年前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有人告诉他。”沈无惑说,“或者,他自己就是当年参与埋尸的人转世。”

  空气一下子安静。

  阿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手心出汗。

  他们走到山脚,远远看见废砖厂的铁皮棚子。

  黑色面包车不在。

  土路泥泞,昨夜下雨冲垮了一段,路边堆着碎石和断树枝。

  “我们从这边绕。”沈无惑指一条小路,“尽量别发出声音。”

  三人沿着岩壁走,脚步放轻。

  快到拐弯处,沈无惑突然抬手,让他们停下。

  前面山路半腰,有一间破屋。

  屋顶塌了一半,门口摆着一张木桌。

  桌上放着香炉。

  香炉前站着一个人。

  背影瘦高,穿长衫,手里拿着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