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局势现转机-《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罗盘的指针仍在微微颤抖。

  沈无惑蹲在地上,目光紧锁着地面的痕迹,手掌贴在冰冷的水泥面上。那股寒意顺着掌心直窜进身体深处,仿佛地底有只手正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拖入深渊。

  阿星站在她身后,声音压得极低:“下面……真的有东西?”

  “不然呢?”她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你觉得他们花这么多钱租下这地方,就为了挂几条红布,演一出假装道士的戏码?”

  话音未落,她已迈步向前。阿星连忙跟上,手悄悄探进衣襟——里面藏着一张刚画好的符,线条歪斜,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寒碜。可这是他亲手所绘,只能靠它了。

  前方是座铁架子。

  三层横梁,每层都垂挂着一条红布,铜钱随风轻晃,发出细碎声响。风吹进来,红布飘荡如招魂之手,缓缓摆动。

  沈无惑忽然停下脚步。

  她没有去寻吴风水藏身何处,也不关心头顶是否会突然坠物。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中间那根柱子上——底部一道细微裂缝,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你帮我。”她说,“等我动手时,把符扔向左边那台机器。”

  阿星一愣:“为什么是左边?”

  “因为右边那台昨天漏过油。”她头也不回,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我不想你滑倒摔跤,回头还得我赔医药费。”

  阿星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最终只低声应了一句:“哦。”

  话音刚落,沈无惑猛然冲出。

  她动作迅捷,落地无声。就在她逼近柱子的一瞬,一人从钢架后跃出,踩碎了一块玻璃。

  “沈先生。”那人开口,声音干涩,“你还真敢来。”

  沈无惑停下,转身望向他。

  男人三十多岁,身穿一件旧青布长衫,手中握着一块铜牌,胸前挂着三串纸钱。脸上毫无波澜,唯独双眼发亮,像是饿极之人看见热饭。

  “吴风水?”她问。

  “你知道我?”他略显得意。

  “知道。”她点头,“城东殡仪馆后面贴小广告的那个,前年被人举报用死人指甲炼符灰,后来销声匿迹了。”

  吴风水脸色骤变:“那是他们嫉妒我懂真本事。”

  “真本事?”她冷笑,“你这阵叫‘困龙局’?我看顶多算个‘困菜市场大妈局’。这种水平也敢出来混?”

  吴风水怒火中烧,双臂一扬,黑雾自袖中涌出,缠绕手臂。咒语出口,越念越急,铜牌也随之发烫。

  沈无惑纹丝不动。

  她就站在那儿,像等人等公交一般从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阿星屏住呼吸。

  他知道,要动手了。

  吴风水咒毕,抬手欲结印出击。可就在他出手刹那,沈无惑猛地跃起,同时甩出一张符纸。

  符纸疾飞而去,直击吴风水胸前铜牌。

  “你这破铜烂铁也配当法器?”她喝道,“拿去卖废品吧!”

  符纸撞上铜牌,轰然炸开一团金光。

  咔——

  铜牌裂开一道缝隙。

  吴风水面色大变,急忙护住铜牌。他没想到对方一眼识破这铜牌是用来缓冲阵法反噬的关键,更没料到她第一击便直取要害。

  正是这一瞬的慌乱。

  沈无惑落地即翻滚,迅速贴近柱子。她抬手聚力,不再试探,不再犹豫,一拳狠狠砸向柱底最阴暗之处。

  那一处墨迹掺了骨粉,怨气最重,正是整个阵眼的核心。

  拳头落下。

  嗤!

  符纸崩裂,如玻璃碎裂般刺耳。

  整座厂房猛然震动。

  地面龟裂,裂缝迅速蔓延。红布无风自动,铜钱疯狂碰撞,响成一片。黑雾自角落喷涌而出,又瞬间被吸回地底,仿佛被无形之力强行封入瓶中。

  吴风水踉跄后退,捂着胸口,嘴角渗出血丝。

  “不可能……”他喃喃低语,“这才几分钟……”

  “几分钟就够了。”沈无惑站起身,拍了拍手,“你这阵布得太急,材料低劣,用的小鬼全是随便抓来的野魂,连衣服都不统一,还好意思自称专业?”

  吴风水猛然抬头,眼中充满怨恨:“你懂什么!钱百通答应给我十万,只要我能困住你三个月!”

  “十万?”沈无惑笑了,“你知道我门口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吗?”

  吴风水哑口无言。

  他看看裂开的铜牌,又看看地上正在消散的符文,忽然转身奔逃,一头扎进厂房深处的黑暗,再未现身。

  阿星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坐。

  “完了?”他问。

  “暂时。”沈无惑低头凝视地上的裂缝。残符碎片仍在冒烟,焦味混着一股腐臭,闻久了令人头晕。

  她弯腰拾起半张残符,翻过来一看,背面写着一行字:“命格逆冲,灾随主至”。

  字迹潦草,似仓促写就。

  “这不是吴风水写的。”她说。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写不出这么工整的字。”她将残符收进包里,“而且这纸太新,墨迹未干,显然是有人提前印好,让他贴上去的。”

  阿星挠头:“所以还有别人?”

  “不然呢?”她看向门口,“一个连铜牌都要买二手的风水师,能独自搞出这么大阵仗?他顶多是个跑腿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阿星赶紧追上:“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去。”她说,“该算账了。”

  两人沿原路返回。通道依旧坍塌,钢梁横亘,但他们之前的足迹尚存。沈无惑走在前头,步伐稳健。阿星扶墙而行,右腿仍有些发软。

  接近主车间时,她忽然驻足。

  “怎么了?”阿星问。

  沈无惑没答。她蹲下身,指尖轻触一块碎玻璃。

  边缘沾着一点红色。

  不是血。

  是印泥。

  她抬头望向墙面。

  那里曾贴着一张符,如今已被烧毁,只剩四个角粘在墙上。但从残留胶痕判断,这张符比寻常更大,形状也不同。

  “他们不止一次布阵。”她说,“这张是新的,刚贴不久。”

  阿星紧张起来:“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不然呢?”她站起身,语气淡然,“你以为这些人是义务劳动?他们一直在盯着。”

  她说完继续前行,神情平静:“不过没关系。”

  “没关系?”

  “因为他们犯了个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以为破阵就得符对符、咒对咒。可我早就告诉过你——”

  她顿了顿。

  “破阵不靠力气,靠脑子。”

  阿星想笑,结果打了个嗝。

  外面天色将明,雨已停歇。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吹进厂房。

  沈无惑走到大门前,伸手推了推。

  门没锁。

  她拉开一条缝,外头空无一人。巷口那辆黑车也不见了踪影。

  “走了?”阿星探头张望。

  “不是走了。”她跨出门槛,“是换地方了。”

  她站在门口,回望这座破败的工厂。

  “他们等着我们回去。”她说,“等着我们自乱阵脚。”

  阿星点头:“那我们偏不按他们的剧本走。”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责骂。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屏幕亮起。

  信号满格。

  她打开录音功能,清了清嗓子。

  “各位网友大家好。”她说,“我是沈无惑。今天我要说一件事。”

  阿星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要直播?

  “关于最近网上说我骗人、害人的谣言。”她继续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工厂深处的黑暗。

  “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