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师诚意足-《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清晨六点,天刚亮。

  阿星便蹲在命馆门口,手里攥着两个冷馒头,袖口沾着灰,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练符时留下的朱砂粉。

  他不再举着“拜师”的纸板,只是靠着墙角坐着,嘴唇微动,低声念诵:“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门开了。

  沈无惑走出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转身回屋,取出一本旧书,随手一抛。

  阿星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把馒头掉在地上。

  “《基础卦象·卷一》。”她说,“背完这一章,再谈拜师的事。”

  阿星低头看那封面,纸页早已磨得起了毛边,显然被翻过无数遍。他抬头想说点什么,沈无惑却已转身进屋,门“咔”一声关上了。

  他只好坐下,翻开第一页。

  第一天,他啃着馒头背书,中午蹲在台阶上默写,傍晚对着墙根画八卦图。

  第二天,嗓子已经哑了,仍在不停地念。

  路过的小贩忍不住问他:“你疯了吗?真以为学这个能吃饭?”

  他答:“能打混混就行。”

  第三天清晨,他捧着书站在门口,眼底布满血丝,眼神却亮得惊人。

  沈无惑开门时,他立刻迎上前,双手递上书本。

  “姐姐,我背完了!”

  沈无惑没有接书,也没看他,只问:“东南方属什么?”

  “巽,风也,五行属木。”

  “驱邪符第一笔往哪走?”

  “自上而下,破阴气入口。”

  “铜钱卦三枚同面朝上是什么象?”

  “老阳,变爻。”

  “五行克金的是?”

  “火。”

  “生金的是?”

  “土。”

  她终于抬眼,语气微沉:“民间说‘男左女右’贴符,对不对?”

  阿星摇头:“不对。伤在哪边,符就贴哪边。左右和性别无关,那是骗人的说法。”

  沈无惑静默两秒,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指尖一掐,轻轻一抛。

  铜钱落在石阶上,排成一道斜线,仍在微微晃动。

  她望着卦象,缓缓点头:“行,明天开始,早起打坐。”

  阿星一愣,随即猛地跳起来,差点撞上门框。

  “我终于要学本事了!”

  他往前一步,想扑上去抱住她,却被沈无惑抬手挡住。

  “别高兴太早。”她语气清冷,“背错一个卦象,罚扫厕所三天。迟到一次,加练符纸五十张。敢偷懒?直接走人。”

  阿星立刻站直身子,像根木棍似的挺立:“是!师父!”

  “谁是你师父。”她盯着他,“叫沈先生。”

  “哦。”阿星低下头,“沈先生。”

  沈无惑转身进屋,没有回头。

  阿星站在原地,手心出汗,心跳如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裤子上的补丁,鞋底几乎磨穿。

  但他笑了。

  中午,太阳正烈。

  他坐在门槛上,把书摊在腿上,一遍遍翻看重点。旁边放着半瓶水,是他用最后一块钱买的。

  王麻子路过,见他还在这儿,啧了一声:“你还真打算耗着?”

  “她答应教我了。”

  “就因为背本书?”

  “不是书的事。”阿星说,“是她肯问我问题。”

  王麻子看了他几秒,摇摇头走了。

  下午三点,沈无惑在屋里喝茶。

  阿星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您看看,我把要点整理了一下。”

  她接过纸扫了一眼。字迹歪歪扭扭,但条理清晰,还画了个五行相生相克的图,边上标注了常见错误。

  “谁让你画图了?”

  “我觉得好记。”

  “你觉得?”她抬眼,“你以为这是做作业?”

  阿星缩了缩脖子:“那...我重写?”

  沈无惑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朱砂笔,甩给他。

  “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十张工整抄录。少一张,加罚五张。”

  “是!”

  他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以后别带馒头了。”她说,“我不收饿得慌的学生。”

  阿星回头,咧嘴一笑:“那我带包子?”

  “带脑子。”她端起茶杯,“比包子有用。”

  傍晚,他蹲在门口路灯下抄书。

  风把纸吹得哗哗作响,他用半块砖压住一角,另一只手继续写。

  路人指指点点。

  “这小孩还不走?”

  “听说背了一整本书。”

  “现在年轻人这么拼?”

  没人知道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没人知道他为了弄懂“坎为水”的用法,跑去菜市场鱼摊蹲了一下午,问王麻子:“为什么杀鱼总挑午时?”

  王麻子当时瞪他:“你是不是有病?”

  但他记下了答案:午时阳气最旺,杀生不易招脏东西。

  这会儿,他正把这句话写进笔记里。

  突然,门又开了。

  沈无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接着。”

  阿星手忙脚乱接住,差点摔倒。

  打开一看,是几片膏药和一小瓶药水。

  “擦手。”她说,“别弄得满地都是,影响我做生意。”

  阿星低头看自己的手,裂口泛红,有些地方已经结痂。

  鼻子一酸,他赶紧忍住,用力点头:“谢谢...沈先生。”

  “嗯。”她转身要进门。

  “沈先生!”他喊住她,“我能问个问题吗?”

  “不能。”

  “就一个!”

  她停下,回头:“说。”

  “您当年...也是这样背书的吗?”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遥远。

  “我师父让我背了七遍。”她说,“第八遍,他烧了书,让我凭记忆重写。错一个字,跪香一炷。”

  阿星吸了口气:“那您写了多久?”

  “三天。”

  “您...撑下来了?”

  “我没得选。”她淡淡道,“要么学会,要么死。”

  说完,她进屋,门关上。

  阿星坐在台阶上,抱着那包药,久久未动。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还没亮。

  他准时出现在门口,换了件干净T恤,头发用水梳过,手里拎着两个热包子。

  沈无惑开门时,他立刻站直。

  “今天第一课。”她说,“打坐。”

  “坐哪儿?”

  “院子中间。”

  “姿势呢?”

  “闭嘴,跟着做。”

  她盘腿坐下,脊背挺直,双手轻放膝上。

  阿星笨拙地模仿,腿一弯就打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屁股坐实。”她说,“不是演莲花座。”

  他重新调整,脸憋得通红。

  “心静。”

  “怎么静?”

  “数呼吸。”

  “从一数到几?”

  “数到你不想问我问题为止。”

  阿星闭嘴,开始数。

  一、二、三...

  风吹过院角的铜铃,叮的一声。

  他眼皮颤了颤,强忍着没有睁眼。

  五分钟过去,腰开始发酸。

  十分钟,双腿麻木如针扎。

  十五分钟,额头沁出汗水,鼻尖一滴汗珠坠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四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