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晨雾像化不开的牛乳，浓稠地裹着整片山林。运输队的三辆军用卡车碾过布满碎石的公路，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偶尔还会溅起几块带着湿泥的石子，砸在车厢挡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坐在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文临走前塞给我的微型通讯器。这东西比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外壳是暗黑色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是马文连夜改装的加密设备，不仅能直接接入方舟基地的低频通讯频道，监听运输队的内部联络，还能和他进行实时加密通话。通讯器的触感微凉，却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兵，臂章上印着“姜”字，应该就是陈敬提过的小姜。他眼角有块浅褐色的疤痕，像是被某种锐器划伤的，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微微牵动。一路上，他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每隔几分钟就会通过后视镜偷瞄一眼我腰间的消防斧，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和好奇。
车厢后斗里，李健、大虎和二彪正靠在弹药箱上休息，手里都握着刚从基地领来的突击步枪，枪口朝下，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昨晚我们商量到后半夜，确定了行动计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谁都知道，这趟跟着运输队的行程，远比想象中危险。
“林、林队长，”小姜突然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尾音微微发颤，“顾首领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尽量绕开北侧的变异者巢穴。那里的变异者数量多，而且都很凶，之前有运输队不小心闯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嗯”了一声，目光透过布满雾气的车窗，看向窗外模糊的山林轮廓。晨雾中的树木像一个个沉默的黑影，枝桠交错，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感。“除了北侧的巢穴，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我追问了一句，指尖依旧摩挲着通讯器。
小姜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语气更紧张了：“有。最近实验室周边也不太平，总有些‘不对劲’的变异者出来晃悠，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变异者都凶多了。我们前几天护送物资路过时，差点就被它们袭击了。”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我挑眉，心中咯噔一下——马文昨晚提到基地和创世生物有合作，这些“不对劲”的变异者，会不会和他们的合作有关？
小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指节都快嵌进方向盘的皮革里：“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一样，攻击起来毫无章法，却异常疯狂。而且……而且它们身上，有和基地实验服一样的编号，像是被标了码的货物。”
编号？我心中的疑虑更重了。末世里的变异者都是自然变异或者被辐射感染形成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编号的。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变异者，更像是某种实验产物。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滋滋”响了两下后，马文压低的低语夹杂着机械运转的噪音传了过来：“林哥，能听到吗？我已经混进实验区外围了。这里的守卫比科研区严三倍，门口不仅有指纹和密码验证，还有金属探测仪，差点就被发现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按住通讯器的通话键，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应：“能听到，我们这边一切正常，刚过北侧的山口，快到实验室西侧了。小姜说实验室周边有不对劲的变异者，眼睛是红色的，身上还有和基地实验服一样的编号，可能和你们查到的实验有关。”
“红色眼睛？编号？”马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还有一丝急促的喘息，像是正在快速移动，“那肯定是实验体！我刚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破解了科研部的一份实验日志，上面写着，基地十年前就和创世生物合作开展‘变异者驯化项目’，那些失败的实验体，就被他们扔到实验室外围当‘诱饵’，用来测试实验效果。至于成功的……”
他的话突然中断，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碰撞声，还有几个男人的低喝：“谁在那里？！出来！”
“糟了！我被发现了！”马文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我现在藏在通风管道里，把实验室的坐标发给你了！你们尽快想办法过来，我怕撑不了多久！”
“马文！”我低呼了一声，刚想再问些什么，通讯器的信号就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怎么了？马文出事了？”后斗的李健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探出头来，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焦急。大虎和二彪也立刻站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被实验区的守卫发现了，现在藏在通风管道里。”我语速极快地说道，然后猛地拍了拍小姜的肩膀，语气坚定，“加速！直接冲过去！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实验室，救马文！”
小姜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卡车的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怒吼，速度瞬间提了上来，冲破晨雾，朝着前方的山弯冲去。
刚拐过一道山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哒哒哒”的子弹声在晨雾里回荡，还夹杂着变异者的嘶吼声。
“前面有情况！”李健立刻缩回后斗，抓起放在身边的望远镜，对准枪声传来的方向观察了片刻，然后迅速将望远镜递到我面前，语气凝重地说道：“是创世生物的巡逻队，他们正在围堵一只变异者！那东西背上有个金属项圈，上面好像有编号——是‘A-07’！”
我立刻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看向前方的战场。晨雾中，十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创世生物巡逻兵正围成一个圆圈，朝着中间的变异者开火。那只变异者体型庞大，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数倍的狼，浑身覆盖着黑色的硬毛，爪子锋利如刀，外形狰狞可怖。但奇怪的是，它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我仔细看去，果然在它的背上看到了一个银色的金属项圈，项圈上刻着清晰的编号“A-07”。每当这只变异者想要冲破巡逻兵的包围圈逃离时，项圈就会发出刺眼的红光，变异者立刻就会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着，然后不受控制地回头攻击巡逻兵。
“是神经控制项圈。”通讯器里突然再次传来马文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还有轻微的咳嗽声，应该是在通风管道里呛到了灰尘，“这种项圈和创世生物的控制器能量波动同源，是用来强制控制变异者的。我刚才破解的实验日志里提到过，这是‘变异者驯化项目’的核心设备，通过神经电流刺激，让变异者听从指令。”
“看来这只A-07，就是他们的失败实验体。”我低声说道，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起——这些人竟然把变异者当成实验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控制它们，简直丧心病狂。
“林哥，巡逻队的人数不多，我们可以趁机冲过去，先解决掉他们！”李健的声音从后斗传来，带着几分急切，“再晚一点，马文那边就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通讯器说道：“马文，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然后对小姜喊道：“直接冲过去，撞开他们的包围圈！”
小姜虽然害怕，但还是咬了咬牙，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卡车朝着巡逻队的包围圈直冲过去。后斗里，李健、大虎和二彪立刻站起身，举着突击步枪，对准巡逻队的方向开火。
“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射向巡逻队的脚边，溅起一阵碎石和尘土。巡逻队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张望，脸上满是惊愕。
“是方舟基地的人！”有巡逻兵认出了卡车的标识，惊呼出声，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和他们是盟友吗？”
混乱之中，那只被控制的变异者A-07抓住了机会，猛地挣脱了巡逻兵的包围圈，扑向离它最近的一名巡逻兵。项圈再次发出红光，变异者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它还是硬生生扛了下来，一口咬断了那名巡逻兵的喉咙。
“别杀那只变异者！”我看到李健的枪口对准了变异者的头颅，准备补枪，急忙厉声喝止。这只变异者是被控制的实验体，或许能从它身上找到关于实验的线索，而且它刚才的反抗，也算是帮了我们一把。
李健听到我的话，立刻调转枪口，朝着其他巡逻兵开火。我迅速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腰间抽出消防斧，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钩锁，用力甩了出去。钩锁的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缠住了变异者A-07背上的金属项圈。
我握紧铁链，猛地向后拽，将变异者的身体拉得一个趔趄。然后我快步上前，双手握紧消防斧，用尽全力朝着连接项圈的线路劈了下去。“哐当”一声脆响，线路被硬生生劈断，项圈上的红光瞬间熄灭。
变异者A-07愣了愣，僵硬的动作渐渐变得灵活起来，它转过头，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却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过了几秒钟，它突然转身，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头撞开路边的铁丝网，消失在了茂密的密林里。
小姜也跟着跳下车，看着变异者消失的方向，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它、它怎么不攻击我们了？刚才还那么凶……”
“项圈是控制它的装置，线路断了，它就恢复神智了。”我收起消防斧，走到被A-07咬死的巡逻兵身边，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通讯器。刚拿到手里，通讯器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指令声，语气严厉：“实验体A-07失控，立刻封锁西侧通风管道，加强入口守卫！防止基地的间谍逃脱！”
我心里一沉——马文藏在通风管道里的事，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现在封锁通风管道，就是想把马文困在里面，瓮中捉鳖。
“林哥，情况不妙！”李健解决掉最后两名巡逻兵，快步走到我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马文发的坐标就在实验室地下三层，是核心实验区。现在他们已经封锁了通风管道，马文很难再出来了。”
大虎和二彪也清理完了战场，将巡逻兵的武器和通讯器都收集了起来。大虎说道：“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救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实验室入口的守卫肯定很严，我们这么直接冲进去，就是送死。而且马文还在里面，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我看了一眼地上被俘虏的两个巡逻兵——刚才李健他们留了活口，“有了，我们伪装成押解失控实验体的小队，混进去！”
说着，我走到那两个被绑住的巡逻兵面前，用消防斧的斧背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脸颊，语气冰冷：“告诉我，你们进入实验室的编号和口令是什么？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们。”
那两个巡逻兵早就被刚才的战斗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听到我的话，其中一个立刻哆哆嗦嗦地说道：“编、编号是每个小队的专属标识，我们是第三巡逻队，编号是‘C-03’。口、口令是‘创世之种’，是今天刚更新的，用来验证身份的。”
我示意李健上前核实，李健拿起缴获的巡逻兵通讯器，对照着确认了一下，然后对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是实话。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小姜说道：“你留在外面，看好卡车，顺便留意周围的动静。如果看到有创世生物的增援过来，立刻用通讯器通知我们。”
小姜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林队长，我会看好的。”
安排好小姜，我让大虎和二彪押着两个俘虏，自己和李健走在前面，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实验室的建筑上，露出了它的全貌。
这座实验室隐藏在山腹里，大部分建筑都在地下，只露出一小部分混凝土结构的入口。入口处有两座岗楼，岗楼上架着重型机枪，枪口对准前方的道路，戒备森严。墙面是深灰色的混凝土，上面布满了弹孔和划痕，显然经历过不少战斗。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密集得像蜂巢一样，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入口的动静。
“站住！什么人？”我们刚靠近入口，岗楼里就传来一声厉声喝问，一名守卫探出头来，手里的步枪对准了我们，“编号和口令！”
我掏出刚才缴获的通讯器晃了晃，模仿着创世生物巡逻兵的语气，粗声说道：“第三巡逻队的，编号C-03。执行紧急任务，押解失控实验体A-07的同伙回来。口令‘创世之种’。”
守卫对照着通讯器里的信息核实了一下，又通过监控仔细观察了我们几人的表情，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点了点头，按下了岗楼里的按钮。入口处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黑暗的走廊。
“进去吧。记住，只能去地下一层的审讯室，不准乱逛！”守卫厉声警告道。
“知道了。”我敷衍了一句，带着众人走进了实验室内部。
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走廊两侧的墙壁是白色的，但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发黑，有些还是新鲜的，显然刚发生过打斗。
走廊两侧排列着一个个玻璃舱，每个玻璃舱里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各种畸形的变异者肢体——有的是长满了眼睛的手臂，有的是带着翅膀的腿，还有的是扭曲成一团的躯干。玻璃舱上方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各种专业术语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一行绿色的字样格外醒目：“人类基因与变异者基因融合成功率3.7%”。
看到这行字，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人类基因与变异者基因融合？他们竟然在做人形实验！用活生生的人做实验！
李健、大虎和二彪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脸色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大虎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这群混蛋！简直不是人！”
被押着的两个巡逻兵看到玻璃舱里的景象，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其中一个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我踢了他一脚，厉声问道：“这些实验体，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巡逻兵被我踢得一个趔趄，连忙说道：“是、是没通过方舟基地筛选的幸存者……顾首领和创世生物的人合作，把那些不符合基地要求的幸存者都送到这里来了，当成实验素材……”
“什么？！”我瞳孔骤缩，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原来顾明远所谓的“接纳幸存者”，只是个幌子！他筛选幸存者，好的留下为他所用，不好的就直接当成实验素材，送给创世生物做实验！这个老东西，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你们要找的核心实验区，就在地下三层。”另一个巡逻兵见我动了怒，吓得连忙补充道，“那里是做人形实验的地方，有很多被改造过的变异者守卫，非常危险……”
我们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刚走到通往地下的电梯口，我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再次恢复了信号，马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还有浓浓的愤怒，从通讯器里传了过来：“林哥，我看到了……我在通风管道里看到了他们的实验过程……他们把幸存者绑在实验台上，强行注入变异者的基因药剂，把他们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怪物……顾明远就是这一切的主谋！十年前的合作项目根本就没有停，方舟基地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的避难所，就是个巨大的实验场！”
马文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炸开。原来这就是顾明远的真面目，原来方舟基地的真相如此残酷！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了。陈敬举着一把手枪，站在电梯里，枪口对准了我们，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步枪，眼神冰冷，显然是早有准备。
“林默，别来无恙啊。”陈敬的脸色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顾首领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这里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你们插翅难飞。”
“顾明远这个老东西！”我怒喝一声，猛地将身边的一个俘虏推向陈敬和他身后的士兵，趁着他们躲闪的间隙，拉着李健转身就躲进了旁边的一间实验室。大虎和二彪也反应迅速，跟着我们一起躲了进去，反手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砰砰砰！”门外立刻传来了密集的敲门声，还有陈敬的怒吼：“开门！把他们给我抓出来！死活不论！”
实验室里的景象比走廊里更恐怖。十几个玻璃舱整齐地排列着，里面泡着的都是完整的人形实验体——他们有着人类的身体，却长着变异者的头颅和四肢，有的长着狼的脑袋，有的长着蝙蝠的翅膀，表情痛苦而扭曲，显然在被浸泡之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玻璃舱里的变异者肢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撞击着玻璃舱壁，发出“咚咚”的声响。电子屏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红色的警报灯也随之亮起，发出刺耳的光芒。
通讯器里再次传来马文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哥，我在核心实验区的能源炉上装了炸药，三分钟后就会爆炸！这个实验场，不能再存在下去了！你们尽快从东侧的紧急通道撤离，到刚才那只变异者A-07消失的密林里汇合！我会引开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
“不行！马文，你不能这么做！”我立刻反驳，语气急切，“我们是来救你的，不是让你牺牲的！你赶紧撤出来，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林哥。”马文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通风管道已经被他们封锁了，我根本出不去。而且，只有炸毁能源炉，才能彻底摧毁这个实验场，阻止他们继续害人。你们快走吧，带着真相出去，告诉所有的幸存者，顾明远的真面目！”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显然是马文故意打翻了通风管道里的仪器，然后是陈敬愤怒的怒吼：“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在通风管道里！”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让人头晕目眩。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士兵们的呼喊声，显然他们已经朝着马文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看着电子屏上不断逼近的红点——那是陈敬他们的位置，心中焦急如焚。马文为了掩护我们，选择了牺牲自己，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而且，只有马文知道实验的全部秘密，他是我们揭露顾明远阴谋的关键，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他！
“李健！”我猛地转过身，抓住李健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立刻带着大虎和二彪，从东侧的紧急通道撤离，到刚才A-07消失的密林里汇合，等着我！”
“林哥，你要干什么？”李健瞪大了眼睛，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反对，“不行！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去救马文，太危险了！”
“这是命令！”我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只有你们安全撤离了，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了一半！马文不能有事，我必须去救他！”说着，我用力将李健推搡着往实验室东侧的紧急通道门口走，“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好！林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密林里等你，一定要把马文平安带出来！”
“放心吧！”我挥了挥手，看着李健带着大虎和二彪冲进了紧急通道，然后转身，握紧了腰间的消防斧，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实验室门口走去。
打开实验室的门，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红色的警报灯不断闪烁，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诡异的红色。远处传来炸药的预爆倒计时声，“30、29、28……”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沿着走廊，朝着地下三层的方向狂奔而去。脚下的地面因为警报的震动而微微颤抖，身边的玻璃舱不断发出撞击声，里面的实验体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变得更加疯狂。
手腕上的伤疤突然剧烈发烫起来，不是之前那种预警的刺痛，而是一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和刚才那只逃脱的变异者A-07身上的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动，脚步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地下三层跑去。转过一个转角，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A-07！它正挡在几名追向马文的士兵面前，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爪子锋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那些士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更让我震惊的是，它红色的眼睛里，竟然透着一丝人性的清明，像是认出了我，又像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刚才被我救下的它，竟然回来帮我们了！
“吼！”A-07对着士兵们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扑了上去，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被它缠住，无法继续追赶马文。
我趁机加快脚步，朝着地下三层的核心实验区冲去。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近，“10、9、8……”我知道，留给我救马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坐在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文临走前塞给我的微型通讯器。这东西比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外壳是暗黑色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是马文连夜改装的加密设备，不仅能直接接入方舟基地的低频通讯频道，监听运输队的内部联络，还能和他进行实时加密通话。通讯器的触感微凉，却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兵，臂章上印着“姜”字，应该就是陈敬提过的小姜。他眼角有块浅褐色的疤痕，像是被某种锐器划伤的，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微微牵动。一路上，他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每隔几分钟就会通过后视镜偷瞄一眼我腰间的消防斧，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和好奇。
车厢后斗里，李健、大虎和二彪正靠在弹药箱上休息，手里都握着刚从基地领来的突击步枪，枪口朝下，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昨晚我们商量到后半夜，确定了行动计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谁都知道，这趟跟着运输队的行程，远比想象中危险。
“林、林队长，”小姜突然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尾音微微发颤，“顾首领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尽量绕开北侧的变异者巢穴。那里的变异者数量多，而且都很凶，之前有运输队不小心闯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嗯”了一声，目光透过布满雾气的车窗，看向窗外模糊的山林轮廓。晨雾中的树木像一个个沉默的黑影，枝桠交错，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感。“除了北侧的巢穴，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我追问了一句，指尖依旧摩挲着通讯器。
小姜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语气更紧张了：“有。最近实验室周边也不太平，总有些‘不对劲’的变异者出来晃悠，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变异者都凶多了。我们前几天护送物资路过时，差点就被它们袭击了。”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我挑眉，心中咯噔一下——马文昨晚提到基地和创世生物有合作，这些“不对劲”的变异者，会不会和他们的合作有关？
小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指节都快嵌进方向盘的皮革里：“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一样，攻击起来毫无章法，却异常疯狂。而且……而且它们身上，有和基地实验服一样的编号，像是被标了码的货物。”
编号？我心中的疑虑更重了。末世里的变异者都是自然变异或者被辐射感染形成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编号的。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变异者，更像是某种实验产物。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滋滋”响了两下后，马文压低的低语夹杂着机械运转的噪音传了过来：“林哥，能听到吗？我已经混进实验区外围了。这里的守卫比科研区严三倍，门口不仅有指纹和密码验证，还有金属探测仪，差点就被发现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按住通讯器的通话键，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应：“能听到，我们这边一切正常，刚过北侧的山口，快到实验室西侧了。小姜说实验室周边有不对劲的变异者，眼睛是红色的，身上还有和基地实验服一样的编号，可能和你们查到的实验有关。”
“红色眼睛？编号？”马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还有一丝急促的喘息，像是正在快速移动，“那肯定是实验体！我刚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破解了科研部的一份实验日志，上面写着，基地十年前就和创世生物合作开展‘变异者驯化项目’，那些失败的实验体，就被他们扔到实验室外围当‘诱饵’，用来测试实验效果。至于成功的……”
他的话突然中断，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碰撞声，还有几个男人的低喝：“谁在那里？！出来！”
“糟了！我被发现了！”马文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我现在藏在通风管道里，把实验室的坐标发给你了！你们尽快想办法过来，我怕撑不了多久！”
“马文！”我低呼了一声，刚想再问些什么，通讯器的信号就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怎么了？马文出事了？”后斗的李健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探出头来，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焦急。大虎和二彪也立刻站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被实验区的守卫发现了，现在藏在通风管道里。”我语速极快地说道，然后猛地拍了拍小姜的肩膀，语气坚定，“加速！直接冲过去！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实验室，救马文！”
小姜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卡车的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怒吼，速度瞬间提了上来，冲破晨雾，朝着前方的山弯冲去。
刚拐过一道山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哒哒哒”的子弹声在晨雾里回荡，还夹杂着变异者的嘶吼声。
“前面有情况！”李健立刻缩回后斗，抓起放在身边的望远镜，对准枪声传来的方向观察了片刻，然后迅速将望远镜递到我面前，语气凝重地说道：“是创世生物的巡逻队，他们正在围堵一只变异者！那东西背上有个金属项圈，上面好像有编号——是‘A-07’！”
我立刻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看向前方的战场。晨雾中，十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创世生物巡逻兵正围成一个圆圈，朝着中间的变异者开火。那只变异者体型庞大，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数倍的狼，浑身覆盖着黑色的硬毛，爪子锋利如刀，外形狰狞可怖。但奇怪的是，它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我仔细看去，果然在它的背上看到了一个银色的金属项圈，项圈上刻着清晰的编号“A-07”。每当这只变异者想要冲破巡逻兵的包围圈逃离时，项圈就会发出刺眼的红光，变异者立刻就会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着，然后不受控制地回头攻击巡逻兵。
“是神经控制项圈。”通讯器里突然再次传来马文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还有轻微的咳嗽声，应该是在通风管道里呛到了灰尘，“这种项圈和创世生物的控制器能量波动同源，是用来强制控制变异者的。我刚才破解的实验日志里提到过，这是‘变异者驯化项目’的核心设备，通过神经电流刺激，让变异者听从指令。”
“看来这只A-07，就是他们的失败实验体。”我低声说道，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起——这些人竟然把变异者当成实验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控制它们，简直丧心病狂。
“林哥，巡逻队的人数不多，我们可以趁机冲过去，先解决掉他们！”李健的声音从后斗传来，带着几分急切，“再晚一点，马文那边就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通讯器说道：“马文，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然后对小姜喊道：“直接冲过去，撞开他们的包围圈！”
小姜虽然害怕，但还是咬了咬牙，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卡车朝着巡逻队的包围圈直冲过去。后斗里，李健、大虎和二彪立刻站起身，举着突击步枪，对准巡逻队的方向开火。
“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射向巡逻队的脚边，溅起一阵碎石和尘土。巡逻队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张望，脸上满是惊愕。
“是方舟基地的人！”有巡逻兵认出了卡车的标识，惊呼出声，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和他们是盟友吗？”
混乱之中，那只被控制的变异者A-07抓住了机会，猛地挣脱了巡逻兵的包围圈，扑向离它最近的一名巡逻兵。项圈再次发出红光，变异者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它还是硬生生扛了下来，一口咬断了那名巡逻兵的喉咙。
“别杀那只变异者！”我看到李健的枪口对准了变异者的头颅，准备补枪，急忙厉声喝止。这只变异者是被控制的实验体，或许能从它身上找到关于实验的线索，而且它刚才的反抗，也算是帮了我们一把。
李健听到我的话，立刻调转枪口，朝着其他巡逻兵开火。我迅速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腰间抽出消防斧，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钩锁，用力甩了出去。钩锁的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缠住了变异者A-07背上的金属项圈。
我握紧铁链，猛地向后拽，将变异者的身体拉得一个趔趄。然后我快步上前，双手握紧消防斧，用尽全力朝着连接项圈的线路劈了下去。“哐当”一声脆响，线路被硬生生劈断，项圈上的红光瞬间熄灭。
变异者A-07愣了愣，僵硬的动作渐渐变得灵活起来，它转过头，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却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过了几秒钟，它突然转身，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头撞开路边的铁丝网，消失在了茂密的密林里。
小姜也跟着跳下车，看着变异者消失的方向，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它、它怎么不攻击我们了？刚才还那么凶……”
“项圈是控制它的装置，线路断了，它就恢复神智了。”我收起消防斧，走到被A-07咬死的巡逻兵身边，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通讯器。刚拿到手里，通讯器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指令声，语气严厉：“实验体A-07失控，立刻封锁西侧通风管道，加强入口守卫！防止基地的间谍逃脱！”
我心里一沉——马文藏在通风管道里的事，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现在封锁通风管道，就是想把马文困在里面，瓮中捉鳖。
“林哥，情况不妙！”李健解决掉最后两名巡逻兵，快步走到我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马文发的坐标就在实验室地下三层，是核心实验区。现在他们已经封锁了通风管道，马文很难再出来了。”
大虎和二彪也清理完了战场，将巡逻兵的武器和通讯器都收集了起来。大虎说道：“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救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实验室入口的守卫肯定很严，我们这么直接冲进去，就是送死。而且马文还在里面，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我看了一眼地上被俘虏的两个巡逻兵——刚才李健他们留了活口，“有了，我们伪装成押解失控实验体的小队，混进去！”
说着，我走到那两个被绑住的巡逻兵面前，用消防斧的斧背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脸颊，语气冰冷：“告诉我，你们进入实验室的编号和口令是什么？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们。”
那两个巡逻兵早就被刚才的战斗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听到我的话，其中一个立刻哆哆嗦嗦地说道：“编、编号是每个小队的专属标识，我们是第三巡逻队，编号是‘C-03’。口、口令是‘创世之种’，是今天刚更新的，用来验证身份的。”
我示意李健上前核实，李健拿起缴获的巡逻兵通讯器，对照着确认了一下，然后对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是实话。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小姜说道：“你留在外面，看好卡车，顺便留意周围的动静。如果看到有创世生物的增援过来，立刻用通讯器通知我们。”
小姜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林队长，我会看好的。”
安排好小姜，我让大虎和二彪押着两个俘虏，自己和李健走在前面，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实验室的建筑上，露出了它的全貌。
这座实验室隐藏在山腹里，大部分建筑都在地下，只露出一小部分混凝土结构的入口。入口处有两座岗楼，岗楼上架着重型机枪，枪口对准前方的道路，戒备森严。墙面是深灰色的混凝土，上面布满了弹孔和划痕，显然经历过不少战斗。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密集得像蜂巢一样，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入口的动静。
“站住！什么人？”我们刚靠近入口，岗楼里就传来一声厉声喝问，一名守卫探出头来，手里的步枪对准了我们，“编号和口令！”
我掏出刚才缴获的通讯器晃了晃，模仿着创世生物巡逻兵的语气，粗声说道：“第三巡逻队的，编号C-03。执行紧急任务，押解失控实验体A-07的同伙回来。口令‘创世之种’。”
守卫对照着通讯器里的信息核实了一下，又通过监控仔细观察了我们几人的表情，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点了点头，按下了岗楼里的按钮。入口处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黑暗的走廊。
“进去吧。记住，只能去地下一层的审讯室，不准乱逛！”守卫厉声警告道。
“知道了。”我敷衍了一句，带着众人走进了实验室内部。
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走廊两侧的墙壁是白色的，但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发黑，有些还是新鲜的，显然刚发生过打斗。
走廊两侧排列着一个个玻璃舱，每个玻璃舱里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各种畸形的变异者肢体——有的是长满了眼睛的手臂，有的是带着翅膀的腿，还有的是扭曲成一团的躯干。玻璃舱上方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各种专业术语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一行绿色的字样格外醒目：“人类基因与变异者基因融合成功率3.7%”。
看到这行字，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人类基因与变异者基因融合？他们竟然在做人形实验！用活生生的人做实验！
李健、大虎和二彪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脸色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大虎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这群混蛋！简直不是人！”
被押着的两个巡逻兵看到玻璃舱里的景象，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其中一个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我踢了他一脚，厉声问道：“这些实验体，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巡逻兵被我踢得一个趔趄，连忙说道：“是、是没通过方舟基地筛选的幸存者……顾首领和创世生物的人合作，把那些不符合基地要求的幸存者都送到这里来了，当成实验素材……”
“什么？！”我瞳孔骤缩，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原来顾明远所谓的“接纳幸存者”，只是个幌子！他筛选幸存者，好的留下为他所用，不好的就直接当成实验素材，送给创世生物做实验！这个老东西，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你们要找的核心实验区，就在地下三层。”另一个巡逻兵见我动了怒，吓得连忙补充道，“那里是做人形实验的地方，有很多被改造过的变异者守卫，非常危险……”
我们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刚走到通往地下的电梯口，我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再次恢复了信号，马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还有浓浓的愤怒，从通讯器里传了过来：“林哥，我看到了……我在通风管道里看到了他们的实验过程……他们把幸存者绑在实验台上，强行注入变异者的基因药剂，把他们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怪物……顾明远就是这一切的主谋！十年前的合作项目根本就没有停，方舟基地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的避难所，就是个巨大的实验场！”
马文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炸开。原来这就是顾明远的真面目，原来方舟基地的真相如此残酷！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了。陈敬举着一把手枪，站在电梯里，枪口对准了我们，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步枪，眼神冰冷，显然是早有准备。
“林默，别来无恙啊。”陈敬的脸色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顾首领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这里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你们插翅难飞。”
“顾明远这个老东西！”我怒喝一声，猛地将身边的一个俘虏推向陈敬和他身后的士兵，趁着他们躲闪的间隙，拉着李健转身就躲进了旁边的一间实验室。大虎和二彪也反应迅速，跟着我们一起躲了进去，反手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砰砰砰！”门外立刻传来了密集的敲门声，还有陈敬的怒吼：“开门！把他们给我抓出来！死活不论！”
实验室里的景象比走廊里更恐怖。十几个玻璃舱整齐地排列着，里面泡着的都是完整的人形实验体——他们有着人类的身体，却长着变异者的头颅和四肢，有的长着狼的脑袋，有的长着蝙蝠的翅膀，表情痛苦而扭曲，显然在被浸泡之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玻璃舱里的变异者肢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撞击着玻璃舱壁，发出“咚咚”的声响。电子屏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红色的警报灯也随之亮起，发出刺耳的光芒。
通讯器里再次传来马文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哥，我在核心实验区的能源炉上装了炸药，三分钟后就会爆炸！这个实验场，不能再存在下去了！你们尽快从东侧的紧急通道撤离，到刚才那只变异者A-07消失的密林里汇合！我会引开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
“不行！马文，你不能这么做！”我立刻反驳，语气急切，“我们是来救你的，不是让你牺牲的！你赶紧撤出来，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林哥。”马文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通风管道已经被他们封锁了，我根本出不去。而且，只有炸毁能源炉，才能彻底摧毁这个实验场，阻止他们继续害人。你们快走吧，带着真相出去，告诉所有的幸存者，顾明远的真面目！”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显然是马文故意打翻了通风管道里的仪器，然后是陈敬愤怒的怒吼：“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在通风管道里！”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让人头晕目眩。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士兵们的呼喊声，显然他们已经朝着马文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看着电子屏上不断逼近的红点——那是陈敬他们的位置，心中焦急如焚。马文为了掩护我们，选择了牺牲自己，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而且，只有马文知道实验的全部秘密，他是我们揭露顾明远阴谋的关键，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他！
“李健！”我猛地转过身，抓住李健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立刻带着大虎和二彪，从东侧的紧急通道撤离，到刚才A-07消失的密林里汇合，等着我！”
“林哥，你要干什么？”李健瞪大了眼睛，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反对，“不行！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去救马文，太危险了！”
“这是命令！”我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只有你们安全撤离了，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了一半！马文不能有事，我必须去救他！”说着，我用力将李健推搡着往实验室东侧的紧急通道门口走，“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好！林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密林里等你，一定要把马文平安带出来！”
“放心吧！”我挥了挥手，看着李健带着大虎和二彪冲进了紧急通道，然后转身，握紧了腰间的消防斧，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实验室门口走去。
打开实验室的门，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红色的警报灯不断闪烁，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诡异的红色。远处传来炸药的预爆倒计时声，“30、29、28……”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沿着走廊，朝着地下三层的方向狂奔而去。脚下的地面因为警报的震动而微微颤抖，身边的玻璃舱不断发出撞击声，里面的实验体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变得更加疯狂。
手腕上的伤疤突然剧烈发烫起来，不是之前那种预警的刺痛，而是一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和刚才那只逃脱的变异者A-07身上的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动，脚步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地下三层跑去。转过一个转角，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A-07！它正挡在几名追向马文的士兵面前，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爪子锋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那些士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更让我震惊的是，它红色的眼睛里，竟然透着一丝人性的清明，像是认出了我，又像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刚才被我救下的它，竟然回来帮我们了！
“吼！”A-07对着士兵们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扑了上去，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被它缠住，无法继续追赶马文。
我趁机加快脚步，朝着地下三层的核心实验区冲去。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近，“10、9、8……”我知道，留给我救马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