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懂弟子的夫子 三-《月明帘下转身难》

  “夫子,弟子谢谢您的肯定。

  弟子再也不会问你这样幼稚的问题了。”

  万炔此刻心里犹如驾着筋斗云一样,说不出的感受。他很高兴他的夫子能够如此了解他,可他也懊恼着自己的缺点。

  此时此刻,他在自己夫子面前好像被一览无余的感觉。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他在感叹夫子的厉害之余也在心疼夫子小小年纪为他们如此操心。

  “没什么幼不幼稚,你们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因为这些问题对你们有什么芥蒂,相反,我觉得你们担得起坦率二字。

  我是你们的夫子,你们心中有疑问,自然都可以尽情的问。

  为你们解惑是我的责任。

  只是,我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坦诚相告。

  可要是,我不知道的,或者我也不懂的问题,那么,我们只能回到宗门去找那几个老家伙请教。

  我不会因为面子,或者夫子的“尊严”随便找借口搪塞你们。

  还是那句话,你们每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都知道。

  到现在,你们三十八位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初心,道心稳定,这是很值得夸一夸的。”

  郁星澜把玩着自己手中茶盖,表情是罕见的严肃。

  众弟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去自我冷静的那位终究让夫子失望了吗?

  也是他活该,他对自己人都开始不真诚,夫子失望也是应该的。

  再说,大家没有计较他的欺骗,已经是无比的大度了,要是再滥好人的去为他找夫子求情,都不配做夫子的弟子了。

  “马上就快子时了,夫子,还请您好好歇息。”

  温琪琪打破沉默,看着郁星澜说道。

  “行,都好好歇息。”

  郁星澜把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面前的高几上,就起身离开。

  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间,楠竹搭的梯步,因为郁星澜踏上去的脚步,发出细微的声响。

  虽然在建造时,是用的顶顶上好的老楠竹,建造好后,弟子们也刷了防腐防虫都桐油,到底经过风吹雨晒好几个月的时间,颜色没有那样翠了。

  牢固嘛还是很牢固的,可也不影响这些调皮的竹梯发出细碎的声响,似欢迎这里的主人们回来,又似委屈好些日子没有人从它们身上踏过了。

  郁星澜今晚也罕见的放缓了自己的步子,真好啊!

  她与大家都跨过了上苍给他们的一劫,抛却她与大家这些年的情分不说,就她执意带着大家下山时的那份责任,她也没有辜负。

  走到转弯处,郁星澜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挂在半空中的皓月,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荆棘丛中下脚易,好像有那么点子道理。

  今晚,她终于安心的睡个好觉,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一顿好吃的或者一个好觉解决不了的。

  已经过了子时,可以算作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的日子了,真的很不错。

  这个大阵里面的四月,花香鸟语,哈哈!

  真好!

  就在郁星澜打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夹杂着些许桃花的香味,要不要去瞧瞧是哪里的桃花开了呢?

  郁星澜没有急着踏进她的房间,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还顺手把房间的门给合上了。

  算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面,睡觉好像比去寻桃花更加的有意义一些。

  回想五年前的今天,自己那样决绝的准备把自己给交代在这样特殊的一天,真他娘的是残忍啊!

  缺德宗上下对自己残忍,那个被唤作师父的玩意儿比起旁人更加的残忍,自己一直依赖的姊姊与那个被叫做师父的玩意儿一样的残忍。那么,自己呢?

  自己对自己也不遑多让。

  准确的来说,自己对自己更加的残忍,是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那些巧取豪夺的强盗想要她健康的身躯和全部的修为。那么,自己呢?

  自己是准备连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不准备放过。

  “郁星澜,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以后,能够有一线生机,得去把握。

  好好爱自己。

  你这样棒的女孩儿,值得自己所有的厚待和爱护。”

  站在自己的窗子前,郁星澜低低的说了这样一句。她推开了窗子,任由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床前。

  “这像不像浮岚岫的白霜?”

  郁星澜回到自己的床边,她坐在了床沿后,才自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应该是像的,都是这样冷白冷白的,虽然自己因为缺德宗的原因,一贯都讨厌白色。可也不可否定这月白色不同凡俗。

  雪庐那里也是长年累月的雪白,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什么反感的心思呢?”

  郁星澜再次问了问自己,她褪去鞋袜,把自己的重量都交给了她的床榻,身子的大半重量都给了身后的靠枕,闭上了自己好看又明亮的眼睛。

  为什么没有反感的心思?

  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因为雪庐是言庭聿搭建的,从绘图开始,到选择木材,都是带着香味的沉香树,盖雪庐的茅草,都是言庭聿精心挑选的。

  还有,雪庐里面的陈设,都是言庭聿亲手做的,摆放的格局,没有哪一点言庭聿假于他人之手。

  所以,雪庐外面是冰天雪地,一直都呈雪白色,那是真正的雪白。

  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厌烦心思。

  归根结底,自己不是讨厌白色,自己讨厌的一直都是那些强行赋予给白这种颜色的牵强附会。

  是了,就是这样的。

  今夜的自己好像又厉害了些许,曾经所忽略的东西,在这样特殊的夜色里面,自己居然给自己掰扯了一番,最关键的是,自己居然还给掰扯明白了。

  这很错,可不可以算是自己送给自己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这五年,自己一直都没有过过生日,前四个生日,言庭聿也没有明确的给自己过一次。

  时常都是他给自己做两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