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子弹击中砖墙的瞬间凝固。顾梦依和钟衡被迫伏低身体，紧靠着走廊上残破的障碍物，不敢轻举妄动。走廊另一端，那个从上层破洞探出身形的黑衣枪手，如同冰冷的石像，冲锋枪口稳定地锁定着他们所在的区域。破洞后面影影绰绰，显然还有更多的同类。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以及一种专业杀戮者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装备精良，战术姿态无可挑剔，绝非乌合之众，也不同于“玄武”手下那些带着官僚气的特务，更不是“老家”已知的任何一支行动队伍的风格。他们是真正的第三方，目的不明，敌友难辨。
“放下武器！举手出来！”黑衣枪手开口了，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变形，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怪异质感，显然使用了某种简易的变声器。
钟衡紧贴着墙壁，对顾梦依做了个“稳住”的手势，扬声道：“朋友，哪条道上的？这里面可能还有我们的人！”他试图试探。
“最后一遍，放下武器！”对方根本不接话，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带着程序般的冰冷。冲锋枪的保险传来清晰的“咔哒”声。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咚…咚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却富有特定节奏的敲击声，突然从那个被炸开的、黑黢黢的东三牢房深处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被外面的枪声和嘈杂隐约掩盖，但在顾梦依和钟衡听来，却如同惊雷！
有人还活着！在爆炸后的牢房里！
是陈序吗？！这敲击声……
顾梦依的心脏猛地揪紧。她侧耳细听，试图分辨那节奏。不是莫尔斯电码，也不是她知道的任何一套中共地下党的紧急联络暗号。是一种更简单、更原始的重复节奏，仿佛用石块或骨头在敲击金属或石壁，带着一种濒死的虚弱和固执。
这声音也传到了走廊另一端。黑衣枪手的动作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停滞，虽然枪口依旧稳定，但那种绝对的、非人的专注似乎被打破了一丝缝隙。他微微偏头，似乎在对身后的人传递什么信息。
机会！
钟衡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的变化。他猛地对顾梦依低喝：“我数三下，我向左吸引火力，你向右滚进牢房那个炸开的缺口！确认情况！”
太冒险了！对方是职业的，火力强大，钟衡几乎等于送死！
“不行！”顾梦依下意识反对。
“没时间争论！他们是冲着里面的人来的！不想他死就听我的！”钟衡语气斩钉截铁，准备开始计数。
顾梦依咬碎银牙，知道这是唯一可能接近陈序的机会。
她调整呼吸，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目光锁定了牢房门口那片因爆炸形成的、相对隐蔽的坍塌区域。
一！“二！”就在钟衡“三”字出口，身体作势欲向左扑出的瞬间——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子弹突然从顾梦依和钟衡的身后，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泼洒过来！不是射向他们，而是猛烈地覆盖了走廊另一端黑衣枪手所在的区域！
“操！他们在这边！火力压制！”据点守卫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显然，守卫们终于清理了正面战场的压力，开始向后勤区合围，恰好出现在了顾梦依他们的后方！
突如其来的背后袭击让黑衣枪手被迫调转枪口，与后方涌来的守卫激烈交火！子弹如同飞蝗般在狭窄的走廊里穿梭，打在墙壁和障碍物上，碎屑横飞！
混乱！绝对的混乱！
钟衡和顾梦依被夹在了中间，瞬间陷入了交叉火力的死亡陷阱！
“进去！”钟衡趁着黑衣枪手被后方火力暂时压制的空档，猛地推了顾梦依一把，同时自己向另一侧翻滚，手中的手枪连续点射，精准地打灭了走廊里仅存的几盏昏黄灯泡！
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枪口喷射的火焰如同地狱的闪光，短暂地照亮一张张狰狞或冰冷的面孔。
顾梦依借着这黑暗和混乱的掩护，就着钟衡那一推之力，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扑进了东三牢房那个被炸开的、扭曲的门口，重重摔在满是碎石和湿滑黏腻物体的地面上。
牢房内一片漆黑，充斥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一种……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外面的枪声、爆炸声、叫骂声仿佛被隔绝了一层，变得模糊不清。
那微弱的敲击声，在她滚进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黑暗中，顾梦依感到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碰到了她的手。她浑身一僵，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她屏住呼吸，努力适应着绝对的黑暗，颤抖着划亮了一根随身携带的火柴。
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照亮了她眼前恐怖而惨烈的一幕：
牢房内部比想象中更大，显然爆炸主要发生在门口区域。靠近里面的地方，浑浊的污水淹没了小半截地面，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块和……一些难以辨认的杂物。
而在靠近内侧墙壁的地方，一个身影半靠在墙上，浸泡在污水中，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焦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式。
是他吗？是陈序吗？
顾梦依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举着火柴，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就在这时，那低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火柴的光芒下，映出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布满脏污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的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不是陈序！
那刚才的敲击声……
顾梦依猛地转头，看向牢房另一个角落。在火柴光芒即将熄灭的边缘，她似乎瞥见，靠近水面的石壁下方，有一片区域的颜色似乎与周围不同，像是……一个被炸开或撬动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火柴，熄灭了。
牢房重归黑暗。
只剩下外面愈发激烈的枪战声，和眼前这个陌生垂死者的微弱喘息。
陈序，你到底在哪里？这牢房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装备精良，战术姿态无可挑剔，绝非乌合之众，也不同于“玄武”手下那些带着官僚气的特务，更不是“老家”已知的任何一支行动队伍的风格。他们是真正的第三方，目的不明，敌友难辨。
“放下武器！举手出来！”黑衣枪手开口了，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变形，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怪异质感，显然使用了某种简易的变声器。
钟衡紧贴着墙壁，对顾梦依做了个“稳住”的手势，扬声道：“朋友，哪条道上的？这里面可能还有我们的人！”他试图试探。
“最后一遍，放下武器！”对方根本不接话，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带着程序般的冰冷。冲锋枪的保险传来清晰的“咔哒”声。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咚…咚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却富有特定节奏的敲击声，突然从那个被炸开的、黑黢黢的东三牢房深处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被外面的枪声和嘈杂隐约掩盖，但在顾梦依和钟衡听来，却如同惊雷！
有人还活着！在爆炸后的牢房里！
是陈序吗？！这敲击声……
顾梦依的心脏猛地揪紧。她侧耳细听，试图分辨那节奏。不是莫尔斯电码，也不是她知道的任何一套中共地下党的紧急联络暗号。是一种更简单、更原始的重复节奏，仿佛用石块或骨头在敲击金属或石壁，带着一种濒死的虚弱和固执。
这声音也传到了走廊另一端。黑衣枪手的动作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停滞，虽然枪口依旧稳定，但那种绝对的、非人的专注似乎被打破了一丝缝隙。他微微偏头，似乎在对身后的人传递什么信息。
机会！
钟衡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的变化。他猛地对顾梦依低喝：“我数三下，我向左吸引火力，你向右滚进牢房那个炸开的缺口！确认情况！”
太冒险了！对方是职业的，火力强大，钟衡几乎等于送死！
“不行！”顾梦依下意识反对。
“没时间争论！他们是冲着里面的人来的！不想他死就听我的！”钟衡语气斩钉截铁，准备开始计数。
顾梦依咬碎银牙，知道这是唯一可能接近陈序的机会。
她调整呼吸，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目光锁定了牢房门口那片因爆炸形成的、相对隐蔽的坍塌区域。
一！“二！”就在钟衡“三”字出口，身体作势欲向左扑出的瞬间——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子弹突然从顾梦依和钟衡的身后，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泼洒过来！不是射向他们，而是猛烈地覆盖了走廊另一端黑衣枪手所在的区域！
“操！他们在这边！火力压制！”据点守卫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显然，守卫们终于清理了正面战场的压力，开始向后勤区合围，恰好出现在了顾梦依他们的后方！
突如其来的背后袭击让黑衣枪手被迫调转枪口，与后方涌来的守卫激烈交火！子弹如同飞蝗般在狭窄的走廊里穿梭，打在墙壁和障碍物上，碎屑横飞！
混乱！绝对的混乱！
钟衡和顾梦依被夹在了中间，瞬间陷入了交叉火力的死亡陷阱！
“进去！”钟衡趁着黑衣枪手被后方火力暂时压制的空档，猛地推了顾梦依一把，同时自己向另一侧翻滚，手中的手枪连续点射，精准地打灭了走廊里仅存的几盏昏黄灯泡！
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枪口喷射的火焰如同地狱的闪光，短暂地照亮一张张狰狞或冰冷的面孔。
顾梦依借着这黑暗和混乱的掩护，就着钟衡那一推之力，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扑进了东三牢房那个被炸开的、扭曲的门口，重重摔在满是碎石和湿滑黏腻物体的地面上。
牢房内一片漆黑，充斥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一种……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外面的枪声、爆炸声、叫骂声仿佛被隔绝了一层，变得模糊不清。
那微弱的敲击声，在她滚进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黑暗中，顾梦依感到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碰到了她的手。她浑身一僵，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她屏住呼吸，努力适应着绝对的黑暗，颤抖着划亮了一根随身携带的火柴。
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照亮了她眼前恐怖而惨烈的一幕：
牢房内部比想象中更大，显然爆炸主要发生在门口区域。靠近里面的地方，浑浊的污水淹没了小半截地面，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块和……一些难以辨认的杂物。
而在靠近内侧墙壁的地方，一个身影半靠在墙上，浸泡在污水中，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焦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式。
是他吗？是陈序吗？
顾梦依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举着火柴，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就在这时，那低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火柴的光芒下，映出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布满脏污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的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不是陈序！
那刚才的敲击声……
顾梦依猛地转头，看向牢房另一个角落。在火柴光芒即将熄灭的边缘，她似乎瞥见，靠近水面的石壁下方，有一片区域的颜色似乎与周围不同，像是……一个被炸开或撬动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火柴，熄灭了。
牢房重归黑暗。
只剩下外面愈发激烈的枪战声，和眼前这个陌生垂死者的微弱喘息。
陈序，你到底在哪里？这牢房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