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半口咸春雪(上)-《退宗后,掀翻整个修真界》

  “阿姐!爹把我的雀儿打死了!”

  祁言意识昏昏沉沉,被这嘹亮的哭声惊醒,他转身,身后蓦然亮起一幕景像。

  年幼的孩子身上数道血痕,挂着泪珠,手中小心翼翼捧着一只死去的鸟雀,他哽咽:“阿姐它只是好好待在笼子…它什么都没做错爹他为什么要打死它?为什么…要打我?”

  身前那年长的少女,看着幼童手中断气的雀,语气冷淡:“它没错,你也没。”

  “那是…爹错了…?可长辈都说爹不会错的…”

  少女指向他:“你为人,你会做错事,人会做错事,他是人又怎会什么都对?”

  到此处画面猛然变换。

  主角依旧是这两人,是那幼童他欢欢喜喜捧着一只鲜活的鸟雀,叽叽喳喳的:“阿姐阿姐!你瞧!雀儿活了!我从书上发现了法子,让它活了!阿姐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可面前的少女只是看了一眼,这的确是当初那一只鸟雀,她眉头紧锁,沉声问:“什么书?”

  “我从家中书库之中找到的,这——”

  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的雀,目光锐利,语气很重:“这是邪修的法子,死物怎可复生?也不过复生一具躯壳,没有魂魄,这也不是之前那一只雀,你若是继续学下去定然迷失心智,断不可再学这些,懂了吗!”

  “这只是一具身体,不是之前那一只雀了,你知道吗?”

  幼童下意识松了手,那雀儿摔在地上丝毫没有展翅的意图,只有头颅与眼睛在轻微转动。

  有的孩子在意的并不是那一个物品,而是物品所代表的意义,所以纵然有时换了新物,还是怀念旧物。

  他手中原本的是一只会飞翔的雀,他要的也是那一只,可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没能换回来。

  这一刻,眼前的场景再次暗下去。

  祁言不知所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他更是搞不清这些事情与他有何关系?

  “这些都是谁的回忆?”

  可来不及多想,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黑暗之中!

  他再次睁开眼,就如第一回一般,在别人的身体里,红色薄纱飘扬着在眼前掠过,轻薄悠扬,转瞬便要溜走。

  身体仿佛不受控一般,下意识将那薄纱握在手中,那一抹红仿佛缠绕于心间。

  闷笑声落进耳朵,那纱带的尽头是一名红衫姑娘,头发规规矩矩盘在头顶,立于高楼,是在高楼起舞的一名姑娘。

  她年纪稍长眉目温柔如水,却也不失威严,年纪不算特别大,却无端让人感觉是一名长者:“谁家小公子在此玩闹?若换一个人,可要判你为流氓呐。”

  祁言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心如鼓动。

  他感受到自己的唐突,正要松开,却被那红衫姑娘一扯,整个人向着高楼飞去,再转眼已然被她拉住。

  “相逢即是有缘,我带小公子,于这高楼观这灯会如何?”

  身体主人怔愣好一会儿,心头满满喜悦:“自然!”

  红衫姑娘言笑晏晏:“那可抓紧了!”

  说罢,她长袖一舞,缠上最高的房顶,飞身跃去!

  明月之下,身体的主人紧紧抓着另一头袖子,他抬头望那衣带翩翩的身影,恍若仙子,也正此时对方回眸看来,身影被冰冷的明月所包裹。

  可那热烈鲜艳,却烧进了他的心头。

  祁言看着却觉得眼前这人极其的眼熟。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祁言天旋地转,眼前明暗交界。

  “我许这第一个愿。”眼前开了一条缝,左撇是上一回所梦见的人,称为阿姐,身旁有一两三岁的姑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桌上的糕点直流口水,约莫着就是上一回所提到被哄睡的小女儿,名乐安。

  右撇是上一回梦见的男子称为姐夫,身旁的一名六七岁的小孩,大差不差就是祁言第一回所进入的身体,他叫安阳,瞧上去有几分熟悉。

  可祁言一时想不起与谁相似。

  “我心悦温家三姑娘,此情天地可鉴,海枯石烂都不曾会变!”

  说罢,他又悄悄往两边撇,健身房主要的两人没有太多反应,窃喜着继续许愿:“这第二个愿望,我日后一定要顶天立地,我若是做了父亲定然要尽职尽责,好好守护妻子孩子,我绝对不可让我的孩子受鞭打辱骂,绝对不让我所在乎之人受一点苦,否则我就失去一切。”

  “这第三个嘛,我想要游手好闲,再也没有人能管我…嘿嘿嘿哎呦!!!!”

  姐夫听了直接给他后脑来了一巴掌,祁言也同步感受到疼痛:“你这王八蛋,想得美啊,你听听这最后一个和第二个冲不冲突?!美得很啊你!第一次见这么诅咒自己的!”

  疼痛过后,祁言再睁眼眼前景象变幻。

  “小语快叫安阳表哥,乐安表姐。”

  视线再度变矮,祁言清楚,这是重新进入了那位名叫安阳的孩子身体里,眼见被那形似表哥祁语的年轻人推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算起来这个名叫安阳的人,也约莫着十当左右,乐安是六七岁。

  小语……

  一个念头在心间升起,祁言脑中嗡嗡作响:也许面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形似…而正是舅舅祁正光!

  可……不对呀舅舅不是这般的性子,若是有这般的性子表哥又何苦过的那么困难?

  舅舅也并不是这般年轻的模样,他应当是觉得中年人的模样有些威严才对。

  安阳与乐安又是谁?

  祁言脑中一时极其混乱。

  安阳端正唤道:“表弟。”

  那孩子笑起很是灿烂,三四岁吐字已经算清晰,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还不大理解意思,讲起来,略微有些含糊:“表…哥…表姐好。”

  祁言暗道:若真是祁家,那这两人是我姨母的孩子,可家族怎么没有人提过?

  连姨母也从未有人提过。

  为什么?

  “阿姐、姐夫、安阳还有乐安,”那年轻男子一一唤过去“小语吵着要去外头玩,一块去?”

  乐安扯着安阳的袖子忸怩到不行:“哥哥…”

  安阳抬头看向身边的父母。

  姐夫先背着手出来了,对阿姐扬扬下巴嬉皮笑脸:“走啊,家主玩玩去,总盯着那些东西看,看的多了连我这张俊脸好像都看不清了,亏我多年保养了生怕你嫌我年老色衰,哎呦,好伤心啊,不会想抛弃我吧?我油水还没捞够呢。”

  阿姐轻笑一声:“那走,去瞧瞧。”

  “听见没有啊小舅子,你姐说出去瞧瞧,家主发话了,还不速速带路?”

  年轻人“嘿嘿”笑几声,直接将小语抱起,架在自己脖子上:“小语走喽!”

  乐得上头三四岁的孩子咯咯直笑。

  “你可当心些。”发话之人,正是前面场景之中的红杉姑娘,想必这边是温家三姑娘。

  而看着她的侧脸祁言确切的认出了这是他的舅母——温淑。

  年轻人这般便连连答应,将孩子抱下,左手牵着小语与她并排走,悄悄伸手握住温淑的手,没骨头似的歪过身体,靠在对方身上么。

  “到时我们便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松糕,好些时日不吃了,怪想的…”

  三人并排走在前面,一时岁月静好。

  乐安满怀欢喜跑在后方:“我也要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