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死不了,也活不长-《撞撞撞大运:纨绔海商的人形灾星》

  梁撞撞和康大运本来站在足利义满门外贴墙偷听,就听见里面突然一声大吼,然后便有名倭国通译急吼吼跑来,都没注意到他俩。

  通译进去后就是医官的叽哩哇啦一顿叫唤,然后通译就义正言辞地指责倪廷槐“请您不要刺激我们将军,您是在催他的命!”

  梁撞撞下嘴唇兜住上嘴唇,朝康大运点头,意思是——我也这么认为。

  康大运还没等做出回应,梁撞撞蹭地就上前一步扒住了门框,然后一点点把小脑袋瓜往门里探。

  余光发现门框处的动静,门内看守的大昭士兵刚想喝问“什么人”,就见第一个脑瓜尖上方又多出一个脑瓜尖。

  士兵向外探了探头,竟发现……

  嗡!士兵脑子懵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提督大人,还有那位训练他们好几个月的提督大人的朋友、新晋的大长公主——正在像小孩子一样探头探脑!

  瞬间的懵逼没有影响守门士兵的身体本能反应,他唰地一下站得更直、嘴巴一张,就要向上官敬礼问好。

  康大运眼睛一瞪,那士兵一愣,赶紧把嘴唇藏进齿缝里,紧紧闭住。

  梁撞撞才不管头顶上方有啥情况,一双杏核眼睁得圆溜溜,关注屋子里面的动静。

  就见——

  “催命?”

  倪廷槐仿佛被这声断喝从忧国忧民的境界中惊醒。

  只见他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布满愕然、无辜和极度的“惶惑”!

  他踉跄后退一步,声音带着“慌乱”与“不解”:“罪过!罪过!是老夫糊涂!

  老夫……老夫一心只念着开解将军心结,以圣贤‘君子坦荡荡’之德劝慰将军放下执念,颐养天年……

  怎……怎奈老夫愚钝昏聩,言语不当,竟……竟又触动了将军的伤心事?”

  然后有转向怒火中烧、抽鸡爪疯一样的足利义满连连作揖,道:

  “唉!将军,你可挺住,千万别出事啊,不然老夫……老夫万死难辞其咎!”

  他一边“痛心疾首”地自责,一边“慌乱”端药去喂足利义满,手却“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粗陶药钵在手上颤颤抖抖、摇摇晃晃,没等碰到足利义满的嘴,先泼洒足利义满一脸!

  足利义满原本愤怒地“嗬嗬”,一下子就呛着了!

  “哎呀呀!将军阁下……老夫实在是被吓坏了!……老夫这就告退……您可……您可千万保重贵体!”

  倪廷槐赶紧放下药钵,对着足利义满深深一揖。

  梁撞撞看到,倪廷槐那表情真的是特别的惭愧、慌张、自责,那躬身的幅度,仿佛在向遗体告别!

  关键是,这老家伙竟然脸上有泪!

  简直将一个“好心办坏事”、“心力交瘁”的悲情老臣形象刻入骨髓。

  倭国医官和通译的脸气得通红却无从指责,表情如便秘。

  倪廷槐一边扯袖子抹泪一边后退向房门,对于如此自责的表现,他们还能说什么。

  倪廷槐还颤抖着声音向足利义满劝(告)慰(别)呢:“将军,故国在望,您定要以万金之躯为重,您的国家……还等您回去……主持大局啊!”

  退出房门时,正好说完“主持大局”四个字,这几个字让他说得是无限唏嘘绝望,可结尾那个“啊”却像打嗝一样!

  因为他看见了康大运和梁撞撞!

  这最后的“啊”字不但没让他声情并茂地完整发挥,反而咽回去一半,把他噎得不行。

  康大运一把将门给关上,然后对倪廷槐掸了掸手,示意他赶紧走吧。

  这次,倪廷槐的脚步是真的踉跄了一下。

  不过,在他转过身后,脸上所有的悲戚、惶惑、自责也瞬间消失。

  他挺直腰板,掏出一方精致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那“鳄鱼的眼泪”,眼神也锐利冰冷得如刀锋。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无声的、淬毒的冷笑。

  被看见又能如何,大不了不再去便是。

  反正足利义满这次被刺激的,就算死不了,也活不长了。

  等倪廷槐走远了,梁撞撞的感慨终于发了出来:“我擦!还是朵老白莲哪!”

  梁撞撞长长地、带着无限感慨地“啧”了一声:“啧啧啧……我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

  跟这老白莲比起来,我这‘八海阎君’简直像个刚上岸的小虾米!

  瞧瞧人家的演技,人家的脸皮,人家这‘忧国忧民’的劲儿……啧啧,不服不行啊!”

  康大运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和小大人似的感慨,忍俊不禁,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蹭上的灰,动作轻柔得像拂过花瓣,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

  “好了,戏看完了,脏东西也看够了,走吧,回舱里洗洗眼睛。。”康大运说。

  他可不想让足利义满那倒霉鬼占据他心尖上的姑娘的脑袋瓜——只有自己才能占据!

  康大运指尖的薄茧将梁撞撞的脸蛋刮得酥麻,心也跟着酥麻。

  偷听带来的刺激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独属于两人的温情与渴望。

  “嗯,走走走!”梁撞撞不好意思地说道,却舍不得康大运那温热干燥的手,一把拉住。

  小手主动拉上大手,两人一起走回康大运的办公舱房。

  底舱入口的守卫士兵眼珠子都快斜进鬓角了,目送这身份高贵的二人从那边走到这边,又消失在转弯处。

  通往康大运办公舱室的通道不长,灯火有些昏暗,随着船身轻晃,光影摇曳。

  两人一前一后,梁撞撞在前面牵着康大运的手,他的步子被她带着,显得有些被动,却又心甘情愿地被牵引。

  她的指尖偶尔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轻轻挠一下,像羽毛扫过心尖,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和痒意,顺着相连的手臂直窜上康大运的心头。

  他垂眸看着她的背影,靛蓝色的劲装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线,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在背后甩动。

  昏暗中,那抹灵动的身影仿佛带着光,驱散了周遭所有的阴霾,只留下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