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一封“家书”-《撞撞撞大运:纨绔海商的人形灾星》

  身边的姑娘在气鼓鼓地为自己打抱不平,康大运满眼亮晶晶。

  听着梁撞撞毫无修饰、甚至有些粗鄙却字字真心的维护,康大运只觉一股暖流悄悄涌上心头。

  他轻轻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梁撞撞微微一僵,却没有抽开。

  一丝异样的感觉令她有些心慌慌的。

  按说她第一次见到康大运时,就已经是趴在人家身上,还嘴对着嘴,而且这种“撞撞”撞“大运”的场景不止一次,可都没有此时令她心起涟漪。

  是真梁姑娘消停太久,还是自己动了“凡心”?

  “我知道,我知道。”康大运重复着,声音低沉而郑重:“撞撞,谢谢你。”

  梁撞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和掌心的温度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朵尖悄悄红了。

  用力抽回手,梁撞撞故作凶巴巴地掩饰:“谢什么谢,肉麻!赶紧吃你的面!吃完我还得回去盯着刻版呢!耽误了赚钱,我啥时候才能还清债?”

  “你不欠……啥?刻板?”康大运莫名其妙,又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梁姑娘衣服上会有墨点。

  定澜把印废的墨样递给康大运看,简短截说了“切片卖本事”的事情。

  康大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眼睛更亮了:“好,吃饭。吃完……我陪你一起去刻坊看看。”

  三天后。

  德隆刻坊的门槛几乎被蜂拥而来的书商踩烂。

  梁撞撞之前抛出的第一片“肉”——《院试破题录》,尚未正式上市,预订价格已被炒到五两银子一本!

  因为“康贡士御前奏对近半个时辰”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京城,梁撞撞的“授权”掘金术瞬间引爆市场。

  皇帝召见,是对康大运的一次特别考察,远超过常规流程,体现了皇帝对东南海疆事务的重视以及对康大运个人才能的关注。

  也因此产生了巨大影响,导致梁撞撞策划的康大运“策论拆解”小册子被疯抢,价格飙升。

  “康大运亲授”、“经魁真传”的名号如同金字招牌,德隆刻坊被疯狂的书商包围。

  《院试破题录》预订价飙升,《乡试春秋经魁十二破题范式》、《策论纵横术(待补精髓版)》等预定稿,更是被书商们争相抬价抢夺!

  “梁姑娘!十两!十两一本!刻版出来,第一批货我们全包了!”一个大书商挥舞着银票。

  “我出十二两!加急刻!日夜赶工!”另一个不甘示弱。

  梁撞撞稳坐刻坊后堂,慢条斯理地喝着粗茶——谁说咱不懂斯文?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德隆掌柜:“掌柜的,加印《秘录》五千册;

  通知所有预订书商,三日后凭契取货,每本售价四两,概不还价;至于其它的……”

  梁撞撞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待殿试结束,康贡士金榜题名之时,自有完整御对精髓版奉上,届时再定价。”

  饥饿营销梁撞撞不懂,但吊胃口她懂啊!

  德隆掌柜脸都笑成了菊花,连声答应。

  梁撞撞掂量着书商们预付的定金,沉甸甸的银袋子让她嘴角微扬。

  这笔买卖,不仅赚了钱,更是在无形中将“康大运”这个品牌推向了巅峰。

  关键是,或许还能为他在殿试中争取更好的名次,无形中增加巨大的舆论筹码。

  *************

  漳州,市舶司。

  谢砚舟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康大运御前奏对,帝询之甚详”。

  哗啦啦!

  书房内成套的紫砂茶具被摔得粉碎!

  康大运的步伐,越来越阻不住了吗?!

  谢砚舟铺开信纸,笔锋蘸满墨汁,也蘸满了刻骨毒怨:

  “二伯父大人尊前:

  侄砚舟百拜,敬禀者。

  京中风云,侄虽远在漳泉海隅,然耳目未塞。

  今有漳州狂生康大运者,仗剿匪微功,蒙圣眷召对文华殿。

  此子殿前奏对,口出狂言,竟以‘器利工精’四字,妄评军国武备!

  其言凿凿,谓工部岁耗巨万而火器炸膛、刀锋不及倭刃;谓兵部水师陈旧,不堪海战!

  此等诛心之论,虽未明指,然字字句句,皆暗讽我工部同僚尸位素餐,兵部诸公武备废弛!

  闻者皆言,陛下虽未置可否,然其狂悖之态,已触怒不少部堂大佬。此子恃才傲物,其心可诛!

  更可恨者,此獠竟假托‘整理旧稿’之名,纵容其家仆于京城西市德隆刻坊,公然将其历年院试、乡试破题秘法、策论心得、乃至御前所议海防策骨架,刻印成册,标以重价,鬻于市井!

  一册五两白银,犹供不应求!

  此非仅“恃才敛财”,实乃将圣贤之学、庙堂之论,公然视作货殖奇货!

  此等行径,玷污清流,亵渎科举,视朝廷抡才大典如商贾贩夫之市!

  更可虑者,其所售“秘录”之中,多有揣摩考官好恶、剖析破题机巧之语,更兼涉及其殿前所议军国要策之骨架脉络;

  此等行径,岂无借刻书之名,行窥探、兜售朝廷科举机密之实?

  其心叵测,昭然若揭!

  二伯父身膺工部都水清吏司之重任,于京中宦海沉浮,深谙机枢利害。

  今康大运此子,初登龙门便如此猖狂,若任其金殿传胪,位列高第,则我工部、兵部诸公颜面何存?

  清流体统何存?

  其挟“御前奏对”之名,贩“破题真经”之利,更兼有“窥探机密”之嫌,实乃集狂悖、贪婪、阴险于一身之祸胎!

  侄恳请二伯父,务必以雷霆手段,于殿试唱名之前,将此二事(狂言辱部、鬻稿牟利兼窥机密)巧妙散播!

  当使:

  工部、兵部堂官及属僚,皆知康某殿前贬损之语,激其同仇敌忾!

  都察院清流御史,皆闻其贩售圣学、玷污科场之举,引其口诛笔伐!

  礼部主考、同考官,皆疑其刻书或存窥探科场关节之险恶用心!

  市井坊间,皆传其“恃才傲物,目无尊长;贪财好利,辱没斯文”之恶名!

  务求在最短时日内,将此狂生架于朝野舆论之烈火上炙烤!

  使其纵有通天之才,亦难逃物议汹汹!

  纵得陛下些许垂青,亦难挡众口铄金!

  令其殿试名次,必受重挫!

  令其即便侥幸登第,亦成众矢之的,寸步难行!

  侄在漳州,自当全力配合,深挖其家族商队枉法铁证,不日必有密报续呈。

  此獠不除,侄心难安,亦恐其为祸东南,遗患无穷!

  伏乞二伯父垂察,速断速行!

  京中关节,全赖二伯父运筹!

  侄 砚舟,于漳州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