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彼岸的重逢-《火影,宇智波带土是我爹?》

  混沌。

  仿佛连“自我”这个概念都要被稀释消融的混沌。

  宇智波斑的意识,如同沉入海底,在无光无声的虚无中缓慢飘荡。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那是死亡降临、意识坠入永恒寂静前,最后的、也是最本质的体验。

  他曾“死”过一次,但那一次,他凭借事先的布局,为自己保留了卷土重来的火种。

  而这一次……他知道,不同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无可挽回的终结。

  漫长的筹划,偏执的追逐,最终依旧倒在了终点线前……或许,这就是他宇智波斑注定的结局。

  疲惫感,浸透了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浸在这片混沌虚无之中,等待意识彻底归于永恒的“无”时,一丝异样的感觉,缓缓在他的意识中升起。

  混沌渐渐退去,感官开始恢复,那不是血肉之躯的触觉,而是纯粹意识层面的感知。

  一个声音,穿透了尚未完全散去的混沌,带着平静与了然,在他意识的核心处响起:

  “你来了吗……”

  那声音空灵而熟悉,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的感慨。

  “看来……你还是失败了啊,斑。”

  宇智波斑的意识,因为这声音而骤然清晰,他带着一丝迟滞的疑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深邃、静谧、泛着淡淡紫色光晕的无垠空间。

  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点点星光的虚空地面,远处有朦胧的紫色雾气缓缓流转。

  这里,正是他无比熟悉的、大筒木迦内什的识海空间的景象!

  而在他的正前方,那道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大筒木迦内什。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失败者的颓丧或愤怒,只有一种超脱了胜负与执念的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斑的意识体上,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大筒木……迦内什?”

  斑看着眼前的大筒木迦内什,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意外。

  大筒木迦内什仿佛读懂了斑眼中的疑惑,他没有立刻回答斑的疑问,而是用那空灵的嗓音,平静地解释道:

  “这里,是生与死的界限之处,是灵魂脱离肉体后,前往最终归宿前,短暂停留与整理的‘夹缝’。”

  他微微抬起眼帘,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片紫色空间,望向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彼方”。

  “你不用向吾解释什么,从吾的意识来到此地开始,吾就一直在这里‘注视’着你与他们……最后的战斗。”

  大筒木迦内什的目光微微偏转,仿佛看向了这片紫色空间隔壁的某个地方,那里似乎有温暖的光芒隐约透过来。

  他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认真地说道:

  “就在刚才……吾已经和那个叫宇智波带土的男人,简短地对话过了。”

  听到“带土”的名字,斑的意识波动明显剧烈了一瞬。

  大筒木迦内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

  “所以……尽管放心吧。”

  “吾……并不会责怪你。”

  “这场败北,是吾等力量与信念不及所致,输给他们父子……吾,心服口服。”

  听到迦内什这番全然没有怨怼、甚至带着理解与释怀的话语,斑沉默了片刻。

  随即,他发出一声冷哼,属于宇智波斑的那份高傲与别扭,即便在此刻也未曾完全褪去:

  “哼!”

  “你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还是那么令人不爽!”

  斑看着眼前的大筒木迦内什,坦然地说道:

  “我确实是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这一点,我宇智波斑还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更不需要谁来安慰!”

  “但你可别以为,我会因此对你心生什么歉意!”

  大筒木迦内什静静地听着斑这毫不客气的话语,紫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朝着身侧的虚空,轻轻一挥。

  嗡——

  一片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光幕,在虚空中展开。

  光幕之中,清晰的影像开始播放。

  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当他看清影像中播放的内容时,全身都猛地僵住了!

  那影像,赫然是他生命最后时刻,躺在终结之谷的废墟中,气息奄奄,对着天空呢喃出最后遗言的场景!

  影像中的他,眼神涣散,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筒木……迦内什……”

  “抱歉了……”

  “我终究……还是……”

  “输了……”

  影像中的斑,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不甘、释然与遗憾的表情,最后轻声补了一句:

  “但……或许……这样,也不坏……”

  “——!!!”

  斑的意识体瞬间爆发出剧烈的波动!

  他猛地转向大筒木迦内什,那意识凝聚的“面孔”上,表现出了明显的气急败坏的表情,他咬牙切齿的喊道:

  “你……!!”

  “你这家伙!!竟然……竟然偷偷记录这种东西?!!”

  迦内什看着斑这副罕见地、彻底失去了平日冷傲从容的羞恼模样,终于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

  空灵的笑声,起初还带着克制,随即变成了畅快淋漓的、毫不掩饰的大笑,在这片静谧的识海空间中回荡。

  大筒木迦内什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有趣的景象。

  “闭嘴!!!”

  斑恼羞成怒地“咆哮”着,尽管只是意识层面的剧烈波动,却让周围的紫色雾气都跟着震荡起来。

  他狠狠地瞪着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迦内什,只觉得一世英名在此刻彻底碎了一地。

  过了好一会儿,大筒木迦内什才勉强止住了笑声,但嘴角依旧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看着斑那副快要气炸、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斑则阴沉着脸,强压下心中的窘迫,重新恢复了冷傲的表情,但眼神中的不悦依旧明显。

  “哼!无聊的把戏……”

  他冷哼一声,盯着迦内什,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疑惑,沉声问道:

  “你……明明你一直以来,执着追求了上千年的梦想……那个创造完美梦世界的宏愿,随着我们的失败,也彻底化为了泡影。”

  “但你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遗憾,甚至……还有心情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这是斑真正的疑惑。

  以他对大筒木迦内什的了解,这个偏执高傲的家伙,为了那个梦想谋划千年,甚至不惜献祭自身,其执念之深,绝不在他之下。

  梦想破灭,他理应比自己更加不甘,更加愤怒才对。

  听到斑的疑问,迦内什脸上那调侃的笑意,缓缓地收敛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斑,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仿佛有千年的时光在其中沉淀、消融。

  片刻后,迦内什轻轻摇了摇头。

  “说不遗憾……那当然是假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不再空灵得不带感情,而是多了一丝坦诚与释然:

  “毕竟……创造一个能让所有人摆脱痛苦、在永恒美梦中幸福生活的世界……

  那是吾耗费了千年光阴、倾注了几乎全部心血与执念的……终极理想。”

  “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我们,被击败了。

  被魔方和带土那对父子,堂堂正正地、倾尽所有地击败了。”

  “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力量,他们在最后时刻所展现出的、远超吾等预估的力量与羁绊……吾对此,感到心服口服。”

  大筒木迦内什的目光似乎再次投向了远方,仿佛能看到那个被魔方寄予厚望的、被全新规则笼罩的未来世界蓝图:

  “而且……那个名叫魔方的少年,他所想要亲手去创造的‘世界’……

  那条道路,确实是一条有可能让忍界走向长久和平与发展的……切实可行的道路。”

  他收回目光,看向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带着自嘲的弧度:

  “尽管……那份‘自我’与‘独断’,也确实和吾等如出一辙就是了。”

  斑沉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然而,迦内什接下来的话语和动作,却让斑真正感到了惊讶。

  只见大筒木迦内什目光温柔地、充满眷恋地投向了自己的身后。

  在那里,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了两道模糊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身影。

  那身影的轮廓并不十分清晰,却能感受到一股无比温暖、无比慈爱的气息,静静地笼罩着他。

  大筒木迦内什望着身后的两道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个斑从未见过的、纯净而满足的、近乎孩童般的笑容。

  他转回头,对斑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怀:

  “而且……在吾的意识在此地重新凝聚,在吾真正‘死亡’之后……吾才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吾的父母……大筒木因陀萝与大筒木阿修罗……”

  他的目光再次温柔地扫过身后:

  “他们……其实一直,都在以灵魂转世的方式默默地‘注视’着吾,守望着吾这偏执而孤独的千年旅程。”

  “就在不久前,吾的意识抵达此地的瞬间,吾已经与他们真正地‘见面’了,进行了跨越漫长时光的……交流。”

  他看向斑,眼中的光芒璀璨而平和:

  “他们现在……正等着吾。

  等着吾卸下所有的执念与重担,与他们一起前往那个灵魂最终的、安宁的归宿。”

  斑静静地听着大筒木迦内什的诉说,看着他脸上那毫无阴霾的、充满幸福的笑容,看着他身后那两道散发着至亲温暖的身影。他意识中所有的疑惑、不解,都在这一刻瞬间消散。

  原来如此……

  这个高傲孤独了千年的家伙,在生命的终点,在执念破灭之后,却意外地找回了……他一直渴望的“爱”。

  斑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轻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狂傲与冰冷,只有一丝淡淡的、复杂的感慨:

  “看来……与你想的不同。”

  斑的声音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你的家人……其实,一直是爱着你的,对吗?”

  大筒木迦内什用力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

  “啊……”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丝重负。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斑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转向某个方向,那里仿佛有隐约的光在召唤,那是通往所谓“净土”或其他灵魂最终归宿的方向。

  “既然话都说完了,你也该和你的家人们……走了。”

  斑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却不再带有刺骨的寒意:

  “我也该……前往我该去的地方了。”

  大筒木迦内什点了点头,却又上前了一小步,他看着斑,认真地说道:

  “吾确实该走了,但吾之所以在这里特意等着你,可不单单只是想和你告别,或者……捉弄你一下。”

  他顿了顿,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

  “吾……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

  “嗯?”

  斑的眉头微蹙,疑惑地看向大筒木迦内什。

  礼物?在这生与死的夹缝中?这个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

  大筒木迦内什并没有解释,他只是对着斑再次露出了那个纯净的笑容,朝着他轻轻地、仿佛告别般的挥了挥手。

  接着,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两道一直静静等待着他的、模糊而温暖的光影。

  三道身影汇聚在一起,缓缓地消散在了这片紫色识海空间的深处,朝着更遥远、更安宁的彼方远去。

  原地,只剩下宇智波斑,依旧停留在这片识海空间之中。

  斑愣了片刻,看着大筒木迦内什消失的方向,他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那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口中那所谓的“礼物”,自己可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难道真的只是临走前,再耍他一次?

  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转向自己感知中那股隐约的、通往归宿的牵引力,准备顺应那股力量,离开这片空间,前往自己该去的、和泉奈与柱间那家伙重逢的“净土”。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体即将与那股牵引力产生共鸣,开始“移动”的刹那,一个声音,一个他认为此生再也无法听到的呼唤,毫无征兆地轰然响起!

  “哥哥——!!”

  这个声音……

  斑的意识体瞬间僵直!

  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紫色虚空之中,不知何时,悄然站立着一个身影。

  黑色的短发,清秀中带着一丝稚气未脱却已显坚毅的面容,熟悉的宇智波族服,还有那双此刻正瞪得大大的、蓄满了泪水、却一眨不眨地、充满了无尽思念与狂喜地望着他的……黑亮眼眸。

  那个身影,正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刚才那一声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呼唤。

  斑的意识彻底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

  他那双历经无数风雨、看透世事沧桑的眼睛,此刻却瞪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充满了近乎骇然的震惊,以及……从灵魂最深处涌出的、滚烫的悸动。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名字,颤抖着从口中艰难地挤出:

  “泉……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