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左舷的海面，幽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
那韵律般的波动持续传来，不急不躁，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邀请意味。船上仍有船员在忙碌抢修，但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内部损伤和警戒可能残留的海兽上，对这船尾偏僻处海面的微弱异象并未过多关注，即便有人瞥见，也只当是某种发光的深海浮游生物群。
陈默与苏晚晴来到船舷边。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陈默虚弱的身体，他扶住冰冷的栏杆，才勉强站稳。下方海水中，那幽蓝光芒构成的“深瞳”图案缓缓旋转，仿佛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怎么下去？避水珠恐怕撑不了多久，我的状态也无法长时间水下活动。”陈默低声道，眉头微蹙。现在可不是能从容潜入深海会面的状态。
苏晚晴略一沉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鸡蛋大小、通体冰蓝的珠子——正是之前炼化的那枚水行灵珠。她将珠子握在掌心，太阴寒气注入，珠子表面立刻泛起一层柔和的、水波般的涟漪光晕。
“以此珠为引，配合我的寒气，可在你我周围形成一个短时的、稳定的‘水行界域’，能提供空气，并部分抵御水压。”她将珠子递给陈默，“你握着它，稳住心神即可，我来操控下行。”
陈默接过冰蓝珠子，入手温凉，一股精纯柔和的水灵之气顺着手臂蔓延，与手背星痕微弱的温热感交织，竟让他经脉的刺痛都缓和了一丝。显然这珠子品质不凡，且在之前的炼化中，已与苏晚晴的寒气，甚至可能与星辉之力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共鸣。
苏晚晴一手轻按陈默后背，输入一股精纯的寒气助他稳住内息，另一只手对着下方海面虚虚一引。太阴寒气混合着珠子的水行灵光涌出，在他们脚下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尺的、不断旋转的冰蓝色光晕平台。
“走。”
两人身形轻轻一跃，落在光晕平台上。平台无声无息地沉入海水之中，所过之处，海水自然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稳定的、内部充满清新空气的椭圆形气泡空间，将他们包裹在内。气泡外壁流淌着冰蓝与幽蓝交织的光纹，隔绝了海水的压力与寒意，缓缓向下沉去。
这手段，显然比低阶避水珠高明太多，且对灵力的操控要求极高。苏晚晴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显然维持这个“水行界域”对她也是不小的负担。
下沉了约二十余丈，周围光线变得昏暗，只有上方“镇海号”船底轮廓的阴影和下方那团幽蓝光芒提供光源。忽然，前方幽暗的水流中，三道披着深蓝斗篷的身影如同融入海水的墨迹般悄然浮现，正是澜和他的两名族人。
澜的兜帽已经放下，露出那张带着鳞片的珍珠灰色面孔。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陈默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气息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看向苏晚晴手中维持的冰蓝光晕和那枚珠子，靛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过一丝惊讶和……更深的认可。
“星痕的携带者，看来汝等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胜利。”澜的声音直接在水域中振动传来，空灵依旧，但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审视，多了几分郑重，“噬渊鲲的气息已从这片海域消失，残留的‘暗影之息’（蚀的污染）也被大幅净化。吾等感知到了雷霆的愤怒与……某种‘回归’的纯净波动。是汝等所为？”
“侥幸，借助了天地之力。”陈默没有居功，坦然道，“但也付出了代价。澜道友此时相约，想必不止是为了确认结果？”
“自然。”澜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噬渊鲲被重创或驱逐，短时间内‘暗潮’失去了在这片海域最有力的爪牙。但他们不会罢休。渊眼（幽灵涡流）的异动正在加剧，‘水之钥’的苏醒征兆越来越明显，‘暗潮’的叛徒和他们在陆地上的盟友，必然会在近期强行闯入，尝试夺取或污染钥匙。”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陈默：“吾等‘深瞳’部落的力量，大部分被牵制在渊眼外围的其他几个污染节点，以及防备‘暗潮’主力的偷袭。能够机动、并具备净化之力的力量不足。吾需要知道，汝等恢复战力，需要多久？对渊眼的了解又有多少？”
很直接，很实际的问题。海族的思维似乎更倾向于效率和目标导向。
陈默略一思索，回答道：“我需要至少三日静养和补充，才能恢复基本行动和自保之力。若要恢复一定战力，需更久。至于渊眼，我们仅知它是海族圣地，癸水钥沉睡之地，已被‘蚀’污染渗透，内部情况未知。”
“三日……时间紧迫，但或可一试。”澜沉吟道，似乎在权衡，“关于渊眼，吾可告知汝等更多。”
他抬手，指尖在水流中划过，带起一串细密的气泡和幽蓝光点。那些光点迅速凝聚，在他们面前的水域中，勾勒出一幅立体的、不断变幻的幽蓝色光影图景。
图景核心，是一片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仿佛由无数层深浅不一的蓝色水幕构成的复杂漩涡体系，漩涡中心深邃黑暗，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那便是“渊眼”的核心影像。
“渊眼并非单纯的地理现象，而是上古水族大能凝聚无尽海水精华与部分世界规则所化的‘秘境’，亦是通往某处水行本源之地的门户之一。”澜的声音带着敬畏与沉重，“‘水之钥’便是门户的‘锁’与‘匙’，自古沉睡于渊眼最深处——‘归墟之庭’。”
他指向光影中渊眼外围那些斑驳的、如同锈迹般的暗红色区域：“这些，便是被‘暗影之息’侵蚀污染的部分。污染不仅扭曲了外围的守护禁制和水流规律，滋生了许多被侵蚀的异变海兽和陷阱，更在缓慢地向核心渗透，试图污染‘水之钥’本身。一旦钥匙被彻底污染，门户失控，被污染的癸水本源将倾泻而出，后果不堪设想。”
“暗潮的目标，就是加速这个过程，或者直接夺取被污染的钥匙？”苏晚晴冷声问。
“是，也不是。”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暗潮’的叛徒认为，彻底拥抱‘暗影之息’，才是水族‘进化’与‘回归本源’的正途。他们想做的，是以被侵蚀的族裔之血和‘暗影之息’为引，在渊眼核心进行一次邪恶的‘祭祀’，强行唤醒并扭曲‘水之钥’，将其彻底转化为一件能够大规模散播污染、并接引更深层‘暗影’的邪器。为此，他们需要特定的‘祭品’，以及……在特定时间，当渊眼内部水灵潮汐达到某种‘共鸣点’时动手。”
祭品？特定时间？
陈默心中一动：“祭品是什么？特定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澜摇了摇头：“具体祭品不明，但必定与纯净的水族血脉或强大的水行宝物有关。至于时间……”他指向光影中渊眼核心那变幻的水幕，“根据古老星象与水纹推衍，下一次较大的‘潮汐共鸣点’，大约在**十二日之后**。”
十二日！从他们目前位置赶到渊眼附近，再想办法突破污染外围进入核心……时间极其紧迫！
“如何突破污染外围，进入‘归墟之庭’？”陈默追问关键。
澜挥手散去光影，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呈深蓝色、形似一片巨大鱼鳞的令牌，令牌上铭刻着与之前贝壳上类似的漩涡眼纹路。
“这是‘渊瞳令’，凭此令可感应并短暂安抚小范围内被轻微污染的水流禁制，是吾族巡海者深入污染区的信物。但仅能在外围部分区域生效，且无法抵挡强力攻击。”他将令牌递给陈默，“进入渊眼外围后，路径复杂多变，被污染扭曲，没有固定海图。吾只能提供几个相对安全的切入点和大致方向。真正的路径，需要汝等自行摸索，并依靠汝等的力量净化或避开污染。”
他顿了顿，郑重道：“进入渊眼后，有三点必须牢记：一、勿要长时间凝视那些暗红色的污染水团，它们会侵蚀神识；二、小心‘蚀音藻’，它们会发出模仿各种声音（包括同伴呼救）的波动，引诱猎物；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要触碰任何看起来像是‘纯净癸水精华’凝聚的、但内部有暗红丝线流动的‘水髓晶’**，那是污染高度浓缩的陷阱，触之即会被侵蚀。”
信息量巨大，且每一条都关乎生死。
陈默接过冰凉的“渊瞳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无尽海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精纯的一丝水行规则之力，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澜道友告知。十二日后，我们会尽力赶到渊眼，尝试阻止‘暗潮’。”
澜深深看了陈默一眼，又看了看苏晚晴，道：“吾等也会在渊眼外围制造混乱，牵制‘暗潮’部分力量。但核心之战，恐难给予太多援助。一切，拜托了。为了圣地的纯净，也为了这片海域不被彻底污染。”
他的语气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托付的沉重。
“另外，”澜补充道，“小心陆地上的盟友。‘暗潮’能与陆上被侵蚀者勾结，难保没有其他势力也对‘水之钥’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些追逐‘五行秘钥’之人。”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陈默他们寻找癸水钥的更深层目的，但并未点破，只是给出了警告。
陈默心中凛然，点了点头。
澜不再多言，与两名族人缓缓后退，身形再次如同墨迹般融入深暗的海水之中，只有那幽蓝的“深瞳”图案光芒渐渐黯淡、消散。
“水行界域”开始上浮。
返回船舷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消化着这沉甸甸的情报。
十二日，污染扭曲的险地，邪恶的祭祀，未知的强敌，还有对陈默恢复状态的严苛要求……前路似乎比预想的更加艰难。
重新登上甲板，陈默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苏晚晴搀扶。刚才的会面虽短，但维持心神应对和接收信息，对他虚弱的神魂也是不小的负担。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新鲜擦伤的中年船员快步走来，对陈默和苏晚晴抱拳道：“两位客人，船主有请，请随我来。”
铁鲲的召见，终究是来了。
陈默与苏晚晴对视一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和神色，跟着那名船员，向着船体中部、被临时加固后充当指挥中心的舱室走去。
与海族的短暂同盟已然达成，而接下来与这位“镇海号”船主、筑基中期强者铁鲲的交锋，将是他们在无尽海立足、并获取前往渊眼所需资源的另一场关键谈判。
风暴虽过，暗流更急。
那韵律般的波动持续传来，不急不躁，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邀请意味。船上仍有船员在忙碌抢修，但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内部损伤和警戒可能残留的海兽上，对这船尾偏僻处海面的微弱异象并未过多关注，即便有人瞥见，也只当是某种发光的深海浮游生物群。
陈默与苏晚晴来到船舷边。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陈默虚弱的身体，他扶住冰冷的栏杆，才勉强站稳。下方海水中，那幽蓝光芒构成的“深瞳”图案缓缓旋转，仿佛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怎么下去？避水珠恐怕撑不了多久，我的状态也无法长时间水下活动。”陈默低声道，眉头微蹙。现在可不是能从容潜入深海会面的状态。
苏晚晴略一沉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鸡蛋大小、通体冰蓝的珠子——正是之前炼化的那枚水行灵珠。她将珠子握在掌心，太阴寒气注入，珠子表面立刻泛起一层柔和的、水波般的涟漪光晕。
“以此珠为引，配合我的寒气，可在你我周围形成一个短时的、稳定的‘水行界域’，能提供空气，并部分抵御水压。”她将珠子递给陈默，“你握着它，稳住心神即可，我来操控下行。”
陈默接过冰蓝珠子，入手温凉，一股精纯柔和的水灵之气顺着手臂蔓延，与手背星痕微弱的温热感交织，竟让他经脉的刺痛都缓和了一丝。显然这珠子品质不凡，且在之前的炼化中，已与苏晚晴的寒气，甚至可能与星辉之力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共鸣。
苏晚晴一手轻按陈默后背，输入一股精纯的寒气助他稳住内息，另一只手对着下方海面虚虚一引。太阴寒气混合着珠子的水行灵光涌出，在他们脚下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尺的、不断旋转的冰蓝色光晕平台。
“走。”
两人身形轻轻一跃，落在光晕平台上。平台无声无息地沉入海水之中，所过之处，海水自然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稳定的、内部充满清新空气的椭圆形气泡空间，将他们包裹在内。气泡外壁流淌着冰蓝与幽蓝交织的光纹，隔绝了海水的压力与寒意，缓缓向下沉去。
这手段，显然比低阶避水珠高明太多，且对灵力的操控要求极高。苏晚晴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显然维持这个“水行界域”对她也是不小的负担。
下沉了约二十余丈，周围光线变得昏暗，只有上方“镇海号”船底轮廓的阴影和下方那团幽蓝光芒提供光源。忽然，前方幽暗的水流中，三道披着深蓝斗篷的身影如同融入海水的墨迹般悄然浮现，正是澜和他的两名族人。
澜的兜帽已经放下，露出那张带着鳞片的珍珠灰色面孔。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陈默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气息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看向苏晚晴手中维持的冰蓝光晕和那枚珠子，靛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过一丝惊讶和……更深的认可。
“星痕的携带者，看来汝等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胜利。”澜的声音直接在水域中振动传来，空灵依旧，但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审视，多了几分郑重，“噬渊鲲的气息已从这片海域消失，残留的‘暗影之息’（蚀的污染）也被大幅净化。吾等感知到了雷霆的愤怒与……某种‘回归’的纯净波动。是汝等所为？”
“侥幸，借助了天地之力。”陈默没有居功，坦然道，“但也付出了代价。澜道友此时相约，想必不止是为了确认结果？”
“自然。”澜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噬渊鲲被重创或驱逐，短时间内‘暗潮’失去了在这片海域最有力的爪牙。但他们不会罢休。渊眼（幽灵涡流）的异动正在加剧，‘水之钥’的苏醒征兆越来越明显，‘暗潮’的叛徒和他们在陆地上的盟友，必然会在近期强行闯入，尝试夺取或污染钥匙。”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陈默：“吾等‘深瞳’部落的力量，大部分被牵制在渊眼外围的其他几个污染节点，以及防备‘暗潮’主力的偷袭。能够机动、并具备净化之力的力量不足。吾需要知道，汝等恢复战力，需要多久？对渊眼的了解又有多少？”
很直接，很实际的问题。海族的思维似乎更倾向于效率和目标导向。
陈默略一思索，回答道：“我需要至少三日静养和补充，才能恢复基本行动和自保之力。若要恢复一定战力，需更久。至于渊眼，我们仅知它是海族圣地，癸水钥沉睡之地，已被‘蚀’污染渗透，内部情况未知。”
“三日……时间紧迫，但或可一试。”澜沉吟道，似乎在权衡，“关于渊眼，吾可告知汝等更多。”
他抬手，指尖在水流中划过，带起一串细密的气泡和幽蓝光点。那些光点迅速凝聚，在他们面前的水域中，勾勒出一幅立体的、不断变幻的幽蓝色光影图景。
图景核心，是一片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仿佛由无数层深浅不一的蓝色水幕构成的复杂漩涡体系，漩涡中心深邃黑暗，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那便是“渊眼”的核心影像。
“渊眼并非单纯的地理现象，而是上古水族大能凝聚无尽海水精华与部分世界规则所化的‘秘境’，亦是通往某处水行本源之地的门户之一。”澜的声音带着敬畏与沉重，“‘水之钥’便是门户的‘锁’与‘匙’，自古沉睡于渊眼最深处——‘归墟之庭’。”
他指向光影中渊眼外围那些斑驳的、如同锈迹般的暗红色区域：“这些，便是被‘暗影之息’侵蚀污染的部分。污染不仅扭曲了外围的守护禁制和水流规律，滋生了许多被侵蚀的异变海兽和陷阱，更在缓慢地向核心渗透，试图污染‘水之钥’本身。一旦钥匙被彻底污染，门户失控，被污染的癸水本源将倾泻而出，后果不堪设想。”
“暗潮的目标，就是加速这个过程，或者直接夺取被污染的钥匙？”苏晚晴冷声问。
“是，也不是。”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暗潮’的叛徒认为，彻底拥抱‘暗影之息’，才是水族‘进化’与‘回归本源’的正途。他们想做的，是以被侵蚀的族裔之血和‘暗影之息’为引，在渊眼核心进行一次邪恶的‘祭祀’，强行唤醒并扭曲‘水之钥’，将其彻底转化为一件能够大规模散播污染、并接引更深层‘暗影’的邪器。为此，他们需要特定的‘祭品’，以及……在特定时间，当渊眼内部水灵潮汐达到某种‘共鸣点’时动手。”
祭品？特定时间？
陈默心中一动：“祭品是什么？特定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澜摇了摇头：“具体祭品不明，但必定与纯净的水族血脉或强大的水行宝物有关。至于时间……”他指向光影中渊眼核心那变幻的水幕，“根据古老星象与水纹推衍，下一次较大的‘潮汐共鸣点’，大约在**十二日之后**。”
十二日！从他们目前位置赶到渊眼附近，再想办法突破污染外围进入核心……时间极其紧迫！
“如何突破污染外围，进入‘归墟之庭’？”陈默追问关键。
澜挥手散去光影，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呈深蓝色、形似一片巨大鱼鳞的令牌，令牌上铭刻着与之前贝壳上类似的漩涡眼纹路。
“这是‘渊瞳令’，凭此令可感应并短暂安抚小范围内被轻微污染的水流禁制，是吾族巡海者深入污染区的信物。但仅能在外围部分区域生效，且无法抵挡强力攻击。”他将令牌递给陈默，“进入渊眼外围后，路径复杂多变，被污染扭曲，没有固定海图。吾只能提供几个相对安全的切入点和大致方向。真正的路径，需要汝等自行摸索，并依靠汝等的力量净化或避开污染。”
他顿了顿，郑重道：“进入渊眼后，有三点必须牢记：一、勿要长时间凝视那些暗红色的污染水团，它们会侵蚀神识；二、小心‘蚀音藻’，它们会发出模仿各种声音（包括同伴呼救）的波动，引诱猎物；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要触碰任何看起来像是‘纯净癸水精华’凝聚的、但内部有暗红丝线流动的‘水髓晶’**，那是污染高度浓缩的陷阱，触之即会被侵蚀。”
信息量巨大，且每一条都关乎生死。
陈默接过冰凉的“渊瞳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无尽海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精纯的一丝水行规则之力，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澜道友告知。十二日后，我们会尽力赶到渊眼，尝试阻止‘暗潮’。”
澜深深看了陈默一眼，又看了看苏晚晴，道：“吾等也会在渊眼外围制造混乱，牵制‘暗潮’部分力量。但核心之战，恐难给予太多援助。一切，拜托了。为了圣地的纯净，也为了这片海域不被彻底污染。”
他的语气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托付的沉重。
“另外，”澜补充道，“小心陆地上的盟友。‘暗潮’能与陆上被侵蚀者勾结，难保没有其他势力也对‘水之钥’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些追逐‘五行秘钥’之人。”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陈默他们寻找癸水钥的更深层目的，但并未点破，只是给出了警告。
陈默心中凛然，点了点头。
澜不再多言，与两名族人缓缓后退，身形再次如同墨迹般融入深暗的海水之中，只有那幽蓝的“深瞳”图案光芒渐渐黯淡、消散。
“水行界域”开始上浮。
返回船舷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消化着这沉甸甸的情报。
十二日，污染扭曲的险地，邪恶的祭祀，未知的强敌，还有对陈默恢复状态的严苛要求……前路似乎比预想的更加艰难。
重新登上甲板，陈默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苏晚晴搀扶。刚才的会面虽短，但维持心神应对和接收信息，对他虚弱的神魂也是不小的负担。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新鲜擦伤的中年船员快步走来，对陈默和苏晚晴抱拳道：“两位客人，船主有请，请随我来。”
铁鲲的召见，终究是来了。
陈默与苏晚晴对视一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和神色，跟着那名船员，向着船体中部、被临时加固后充当指挥中心的舱室走去。
与海族的短暂同盟已然达成，而接下来与这位“镇海号”船主、筑基中期强者铁鲲的交锋，将是他们在无尽海立足、并获取前往渊眼所需资源的另一场关键谈判。
风暴虽过，暗流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