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是此刻“嚎风峡口”至“毒瘴谷”一线最真实的写照。
失去了“统御核心”那冰冷、强制性的指令，数以千计的兽人战士如同被突然斩断了提线的木偶，茫然、愤怒、恐惧、以及被长久压抑的部落宿怨与掠夺本性，在短暂的死寂后，轰然爆发！
靠近毒瘴谷的几支兽人先锋部队最先陷入内讧。那些曾被黑袍“净世使者”直接或间接控制的酋长、头目，要么如那五名强者般陷入虚弱与狂暴的混合状态，要么被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被愚弄操控的部下愤怒围攻。不同部落之间原本就脆弱的盟约瞬间破裂，为了争夺营地中剩余的物资、武器，甚至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积压的怒火与恐惧，小规模的冲突如同野火般在各处点燃。
而陈默带领的突袭小队，则在这片愈演愈烈的混乱边缘，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迅速而隐蔽地撤离。
他们没有选择来时的险峻山路，而是根据加尔鲁提供的另一条隐秘兽径，向东南方向穿插，试图绕过主战场区域，与铁砧镇派出的接应部队汇合。沿途，他们不止一次遭遇小股失去建制、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兽人散兵，或是一些被血腥味和混乱气息吸引来的、双目赤红的变异野兽。但在陈默沉静的指挥和队伍高效的配合下，这些零星威胁都被迅速清除或避开。
陈默走在队伍中段，一边用增强的感知探查前方路径和能量波动，一边分心留意着艾莉娅的状况。强行施展大范围“生命感知”和“净化之环”来对抗谷地中的邪术污染，又持续为伤员治疗，对她的消耗极大。此刻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倚靠在一名玄武殿女弟子的搀扶下前行，步伐虚浮，但眼神却依然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感觉怎么样？”陈默放缓脚步，与她并肩，将一股温润平和的玄冥真元悄然渡入她体内。
“还好……就是有点累，像是把春天的生命力提前预支光了。”艾莉娅勉强笑了笑，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片刻，汲取着那份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不过，值得。那些被控制的灵魂……终于解脱了束缚的哀嚎，也平息了。”
陈默点点头，握紧了她微凉的手。他能感觉到，艾莉娅的自然之力似乎也在这场对抗邪恶仪式的淬炼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进，对生命本质的感知与亲和更加深刻。
“殿主，前方三里处，发现我们的人留下的标记！”担任尖兵的一名玄武殿弟子迅速返回，低声禀报，“标记很新，指向‘鹰喙岩’方向，应该是接应部队留下的！”
鹰喙岩是计划中预定的第一汇合点，一处易于防守的突出岩崖。
“加速前进！”陈默精神一振。
约莫一炷香后，他们抵达了鹰喙岩下。岩壁上垂下的藤蔓晃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铁砧镇战士和几名自然之环的游侠迅速现身，为首的正是赫洛斯的大弟子石峰（他留下标记后先行返回报信并带来接应）和一名精灵游侠队长。
“殿主！艾莉娅夫人！”石峰看到众人安然返回，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着的艾莉娅和陈默虽然风尘仆仆却气息沉凝，明显松了口气，“赫洛斯师父收到我们第一批传回的捷报后，立刻派我们前来接应！前线消息，兽人大军已经彻底乱套了！多个部落开始互相攻击，争夺退路和物资，溃散的逃兵到处都是！”
“干得漂亮！”精灵游侠队长也由衷赞道，他看向陈默的目光带着敬畏，“伊瑟拉大人收到西线战报时就说，只要东线节点一破，那些怪物背后的指挥必然受挫！果然，西线那边从昨夜开始，怪物的攻击明显变得僵硬、缺乏协调，我们和冰风城的联军已经趁机夺回了两个前哨站！”
好消息接踵而至。捣毁毒瘴谷的控制节点，其影响远比预想的更快、更广泛地显现出来。
众人合兵一处，有了接应队伍的护卫和熟悉地形的向导，撤离速度加快。陈默将三名黑袍俘虏（都是重伤后被制服、试图自杀未遂的）和那五名状态极不稳定的前兽人强者交给了接应队伍中的医师和擅长精神安抚的自然祭司看管。缴获的那些损坏仪器和文件也被小心包裹携带。
一天后，他们安全返回了铁砧镇北面的砺锋营。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兴奋与紧张交织的气氛。捷报早已传回，但直到亲眼看到陈默一行人带着俘虏和战利品归来，留守的联军将士们才真正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以赫洛斯为首的几位首领快步迎出。
“好小子！”赫洛斯用力捶了陈默胸口一拳，老脸上满是欣慰与骄傲，“出手就掐断了兽人的脖子！这下，够那些绿皮混蛋喝一壶的了！”
“陈默阁下，此战堪称经典！”冰风城的马库斯将军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前线斥候回报，兽人联军已呈溃散之势，数个部落开始向北方荒原逃窜，互相践踏劫掠，短期内绝无再犯之力！西线压力也大减，罗德里克伯爵让我转达最高敬意，并询问下一步联合清剿计划！”
精灵游侠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西线好转。伊瑟拉正在组织反击，试图将那些失去统一指挥的变异怪物赶回黑岩山脉深处，并探寻其源头。
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但陈默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喜色。他先让人将艾莉娅送回镇内静养，然后与赫洛斯、马库斯、林岩、加尔鲁等人径直走入中军大帐。
“胜利只是开始，远未到松懈之时。”陈默开门见山，将缴获的几件最具代表性的物品放在桌上——一块刻有扭曲齿轮与眼睛徽记的金属身份牌（从黑袍首领身上搜出）、一枚损坏的、内部结构精密异常的紫黑色晶体（来自“统御核心”残骸）、以及从那名自杀黑袍首领手腕上提取到的、几乎完全汽化、只留下一点银灰色金属残渣的**微型注射器痕迹样本**。
“身份牌是归一会的‘净世使者’标志，但风格与以往所见略有不同，多了这些齿轮纹路。”陈默指着徽记，“这枚晶体，林队长，你让东海望的符文工匠看过初步印象了吗？”
林岩点头，神色凝重：“工匠长说，这晶体的制造工艺极其高明，融合了高纯度奥术能量引导、生物组织活性维持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稳定的‘混沌侧能量束缚’技术。绝非归一会能独立制造，必然有星穹议会深度参与。”
“而这个，”陈默指着那点银灰色残渣，“如果我没猜错，是一种集信息传递、紧急销毁、甚至可能包含某种强化或自爆功能的**微型注射式装置**。星穹议会的前线高级人员或重要实验体身上，很可能都有类似的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帐内众人神色凛然。
“说明他们的‘合作’非常深入，而且对人员控制极其严密。”赫洛斯沉声道，“生怕泄露关键信息。”
“也说明，毒瘴谷的节点，可能只是他们庞大网络中的一环。”马库斯将军接口，“摧毁这里，会让他们警惕，但未必伤筋动骨。”
“加尔鲁，”陈默看向沉默的兽人使者，“你们在安抚那五位同胞时，他们有没有提到，除了毒瘴谷，那些黑袍人还有没有其他据点？或者，他们有没有见过其他……穿着类似星穹议会制服，但细节有所不同的人？”
加尔鲁努力回忆，和同伴用兽人语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碎骨’部落的一个清醒过来的战士，在呓语中反复提到‘钢铁洞穴’、‘发光的水’和‘穿白袍的沉默者’……但我们不确定那是他被控制时的幻觉，还是真的见过。”
钢铁洞穴？发光的水？穿白袍的沉默者？
这描述与星穹议会实验室或前哨站的特征高度吻合！
“还有，”加尔鲁补充，“我们部落的萨满长老，在检查了那五个同胞身上的残留邪术痕迹后说，控制他们的力量，除了归一会惯用的暗影与死灵法术，还有一种……非常‘干净’、非常‘冰冷’的秩序力量，像是用最精确的尺子画出来的诅咒，死死锁住了他们的灵魂。这应该就是星穹议会的手笔。”
混合邪术与高科技的“精准诅咒”……陈默想起在观潮台，星穹议会试图利用“旧主”污染和“渊力”进行的危险实验。看来，他们在北境陆地上，也开始了类似的、更加针对智慧种族的“融合与控制”实验！兽人，或许只是第一个试验场！
“我们必须立刻提审那三个俘虏，同时，请东海望的专家和我们的法师，全力破解那些缴获的文件和仪器数据。”陈默当机立断，“重点查找关于‘钢铁洞穴’、‘白袍者’、‘方舟计划’、以及他们在北境其他可能据点的信息！”
他看向马库斯：“将军，请立刻将我们的发现和推测密报罗德里克伯爵，提醒他注意冰风城内部可能与外部势力勾结的贵族，调查他们是否与‘白袍者’或特定商人有异常接触。西线的反击可以继续，但务必小心，提防敌人狗急跳墙，或者……留下诱饵陷阱。”
“明白！”
“林队长，加强砺锋营与铁砧镇的警戒，尤其是对空和对地下的侦测。星穹议会擅长空投和地道技术。”陈默继续部署，“赫洛斯师父，镇内防务和民众安抚就拜托您了。艾莉娅需要静养，但可以让她在恢复一些后，协助分析那些邪术残留和生命污染样本。”
“石峰，带领玄武殿弟子，配合加尔鲁和其他愿意合作的兽人氏族，组建几支快速反应小队，一方面清剿北面荒原上溃散的兽人残部和可能潜伏的归一会暗桩，另一方面，秘密探查‘钢铁洞穴’的线索！记住，以侦查为主，避免打草惊蛇。”
一条条指令清晰下达，帐内众人领命而去，刚刚因胜利而产生的些许松懈瞬间被紧迫感取代。
陈默独自留在帐中，目光再次落在那点银灰色残渣和扭曲的徽记上。
毒瘴谷的胜利，拔掉了一颗毒牙，却也让隐藏更深的毒蛇受到了惊吓，变得更加警惕和危险。
归一会与星穹议会的“合作”，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或控制兽人那么简单。“方舟”、“火种壁垒”、“终极净化”……这些碎片化的词语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针对整个北境、甚至整个世界的巨大阴谋。
而自己左臂的灼痕，那来自“逻辑纪元”的“火种”遗泽，似乎正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变量，或者……障碍？
他抬起左臂，看着那玄黑色、纹路深邃的灼痕。与归墟之力融合后，它更加沉静，却也似乎与这个世界某些更深层的秘密，连接得更加紧密了。
帐篷外，北地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营地的旌旗。
远方的天空，阴云未散，反而似乎更加低沉。
余烬尚未冷透，而新的暗痕，已悄然延伸向更黑暗的深处。
这场北境的守护之战，远未结束。它正从一个局部的攻防，逐渐演变为一场涉及理念、生存与世界本质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的博弈。
而陈默，已然身处这棋局的最中央。
失去了“统御核心”那冰冷、强制性的指令，数以千计的兽人战士如同被突然斩断了提线的木偶，茫然、愤怒、恐惧、以及被长久压抑的部落宿怨与掠夺本性，在短暂的死寂后，轰然爆发！
靠近毒瘴谷的几支兽人先锋部队最先陷入内讧。那些曾被黑袍“净世使者”直接或间接控制的酋长、头目，要么如那五名强者般陷入虚弱与狂暴的混合状态，要么被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被愚弄操控的部下愤怒围攻。不同部落之间原本就脆弱的盟约瞬间破裂，为了争夺营地中剩余的物资、武器，甚至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积压的怒火与恐惧，小规模的冲突如同野火般在各处点燃。
而陈默带领的突袭小队，则在这片愈演愈烈的混乱边缘，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迅速而隐蔽地撤离。
他们没有选择来时的险峻山路，而是根据加尔鲁提供的另一条隐秘兽径，向东南方向穿插，试图绕过主战场区域，与铁砧镇派出的接应部队汇合。沿途，他们不止一次遭遇小股失去建制、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兽人散兵，或是一些被血腥味和混乱气息吸引来的、双目赤红的变异野兽。但在陈默沉静的指挥和队伍高效的配合下，这些零星威胁都被迅速清除或避开。
陈默走在队伍中段，一边用增强的感知探查前方路径和能量波动，一边分心留意着艾莉娅的状况。强行施展大范围“生命感知”和“净化之环”来对抗谷地中的邪术污染，又持续为伤员治疗，对她的消耗极大。此刻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倚靠在一名玄武殿女弟子的搀扶下前行，步伐虚浮，但眼神却依然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感觉怎么样？”陈默放缓脚步，与她并肩，将一股温润平和的玄冥真元悄然渡入她体内。
“还好……就是有点累，像是把春天的生命力提前预支光了。”艾莉娅勉强笑了笑，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片刻，汲取着那份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不过，值得。那些被控制的灵魂……终于解脱了束缚的哀嚎，也平息了。”
陈默点点头，握紧了她微凉的手。他能感觉到，艾莉娅的自然之力似乎也在这场对抗邪恶仪式的淬炼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进，对生命本质的感知与亲和更加深刻。
“殿主，前方三里处，发现我们的人留下的标记！”担任尖兵的一名玄武殿弟子迅速返回，低声禀报，“标记很新，指向‘鹰喙岩’方向，应该是接应部队留下的！”
鹰喙岩是计划中预定的第一汇合点，一处易于防守的突出岩崖。
“加速前进！”陈默精神一振。
约莫一炷香后，他们抵达了鹰喙岩下。岩壁上垂下的藤蔓晃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铁砧镇战士和几名自然之环的游侠迅速现身，为首的正是赫洛斯的大弟子石峰（他留下标记后先行返回报信并带来接应）和一名精灵游侠队长。
“殿主！艾莉娅夫人！”石峰看到众人安然返回，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着的艾莉娅和陈默虽然风尘仆仆却气息沉凝，明显松了口气，“赫洛斯师父收到我们第一批传回的捷报后，立刻派我们前来接应！前线消息，兽人大军已经彻底乱套了！多个部落开始互相攻击，争夺退路和物资，溃散的逃兵到处都是！”
“干得漂亮！”精灵游侠队长也由衷赞道，他看向陈默的目光带着敬畏，“伊瑟拉大人收到西线战报时就说，只要东线节点一破，那些怪物背后的指挥必然受挫！果然，西线那边从昨夜开始，怪物的攻击明显变得僵硬、缺乏协调，我们和冰风城的联军已经趁机夺回了两个前哨站！”
好消息接踵而至。捣毁毒瘴谷的控制节点，其影响远比预想的更快、更广泛地显现出来。
众人合兵一处，有了接应队伍的护卫和熟悉地形的向导，撤离速度加快。陈默将三名黑袍俘虏（都是重伤后被制服、试图自杀未遂的）和那五名状态极不稳定的前兽人强者交给了接应队伍中的医师和擅长精神安抚的自然祭司看管。缴获的那些损坏仪器和文件也被小心包裹携带。
一天后，他们安全返回了铁砧镇北面的砺锋营。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兴奋与紧张交织的气氛。捷报早已传回，但直到亲眼看到陈默一行人带着俘虏和战利品归来，留守的联军将士们才真正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以赫洛斯为首的几位首领快步迎出。
“好小子！”赫洛斯用力捶了陈默胸口一拳，老脸上满是欣慰与骄傲，“出手就掐断了兽人的脖子！这下，够那些绿皮混蛋喝一壶的了！”
“陈默阁下，此战堪称经典！”冰风城的马库斯将军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前线斥候回报，兽人联军已呈溃散之势，数个部落开始向北方荒原逃窜，互相践踏劫掠，短期内绝无再犯之力！西线压力也大减，罗德里克伯爵让我转达最高敬意，并询问下一步联合清剿计划！”
精灵游侠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西线好转。伊瑟拉正在组织反击，试图将那些失去统一指挥的变异怪物赶回黑岩山脉深处，并探寻其源头。
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但陈默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喜色。他先让人将艾莉娅送回镇内静养，然后与赫洛斯、马库斯、林岩、加尔鲁等人径直走入中军大帐。
“胜利只是开始，远未到松懈之时。”陈默开门见山，将缴获的几件最具代表性的物品放在桌上——一块刻有扭曲齿轮与眼睛徽记的金属身份牌（从黑袍首领身上搜出）、一枚损坏的、内部结构精密异常的紫黑色晶体（来自“统御核心”残骸）、以及从那名自杀黑袍首领手腕上提取到的、几乎完全汽化、只留下一点银灰色金属残渣的**微型注射器痕迹样本**。
“身份牌是归一会的‘净世使者’标志，但风格与以往所见略有不同，多了这些齿轮纹路。”陈默指着徽记，“这枚晶体，林队长，你让东海望的符文工匠看过初步印象了吗？”
林岩点头，神色凝重：“工匠长说，这晶体的制造工艺极其高明，融合了高纯度奥术能量引导、生物组织活性维持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稳定的‘混沌侧能量束缚’技术。绝非归一会能独立制造，必然有星穹议会深度参与。”
“而这个，”陈默指着那点银灰色残渣，“如果我没猜错，是一种集信息传递、紧急销毁、甚至可能包含某种强化或自爆功能的**微型注射式装置**。星穹议会的前线高级人员或重要实验体身上，很可能都有类似的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帐内众人神色凛然。
“说明他们的‘合作’非常深入，而且对人员控制极其严密。”赫洛斯沉声道，“生怕泄露关键信息。”
“也说明，毒瘴谷的节点，可能只是他们庞大网络中的一环。”马库斯将军接口，“摧毁这里，会让他们警惕，但未必伤筋动骨。”
“加尔鲁，”陈默看向沉默的兽人使者，“你们在安抚那五位同胞时，他们有没有提到，除了毒瘴谷，那些黑袍人还有没有其他据点？或者，他们有没有见过其他……穿着类似星穹议会制服，但细节有所不同的人？”
加尔鲁努力回忆，和同伴用兽人语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碎骨’部落的一个清醒过来的战士，在呓语中反复提到‘钢铁洞穴’、‘发光的水’和‘穿白袍的沉默者’……但我们不确定那是他被控制时的幻觉，还是真的见过。”
钢铁洞穴？发光的水？穿白袍的沉默者？
这描述与星穹议会实验室或前哨站的特征高度吻合！
“还有，”加尔鲁补充，“我们部落的萨满长老，在检查了那五个同胞身上的残留邪术痕迹后说，控制他们的力量，除了归一会惯用的暗影与死灵法术，还有一种……非常‘干净’、非常‘冰冷’的秩序力量，像是用最精确的尺子画出来的诅咒，死死锁住了他们的灵魂。这应该就是星穹议会的手笔。”
混合邪术与高科技的“精准诅咒”……陈默想起在观潮台，星穹议会试图利用“旧主”污染和“渊力”进行的危险实验。看来，他们在北境陆地上，也开始了类似的、更加针对智慧种族的“融合与控制”实验！兽人，或许只是第一个试验场！
“我们必须立刻提审那三个俘虏，同时，请东海望的专家和我们的法师，全力破解那些缴获的文件和仪器数据。”陈默当机立断，“重点查找关于‘钢铁洞穴’、‘白袍者’、‘方舟计划’、以及他们在北境其他可能据点的信息！”
他看向马库斯：“将军，请立刻将我们的发现和推测密报罗德里克伯爵，提醒他注意冰风城内部可能与外部势力勾结的贵族，调查他们是否与‘白袍者’或特定商人有异常接触。西线的反击可以继续，但务必小心，提防敌人狗急跳墙，或者……留下诱饵陷阱。”
“明白！”
“林队长，加强砺锋营与铁砧镇的警戒，尤其是对空和对地下的侦测。星穹议会擅长空投和地道技术。”陈默继续部署，“赫洛斯师父，镇内防务和民众安抚就拜托您了。艾莉娅需要静养，但可以让她在恢复一些后，协助分析那些邪术残留和生命污染样本。”
“石峰，带领玄武殿弟子，配合加尔鲁和其他愿意合作的兽人氏族，组建几支快速反应小队，一方面清剿北面荒原上溃散的兽人残部和可能潜伏的归一会暗桩，另一方面，秘密探查‘钢铁洞穴’的线索！记住，以侦查为主，避免打草惊蛇。”
一条条指令清晰下达，帐内众人领命而去，刚刚因胜利而产生的些许松懈瞬间被紧迫感取代。
陈默独自留在帐中，目光再次落在那点银灰色残渣和扭曲的徽记上。
毒瘴谷的胜利，拔掉了一颗毒牙，却也让隐藏更深的毒蛇受到了惊吓，变得更加警惕和危险。
归一会与星穹议会的“合作”，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或控制兽人那么简单。“方舟”、“火种壁垒”、“终极净化”……这些碎片化的词语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针对整个北境、甚至整个世界的巨大阴谋。
而自己左臂的灼痕，那来自“逻辑纪元”的“火种”遗泽，似乎正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变量，或者……障碍？
他抬起左臂，看着那玄黑色、纹路深邃的灼痕。与归墟之力融合后，它更加沉静，却也似乎与这个世界某些更深层的秘密，连接得更加紧密了。
帐篷外，北地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营地的旌旗。
远方的天空，阴云未散，反而似乎更加低沉。
余烬尚未冷透，而新的暗痕，已悄然延伸向更黑暗的深处。
这场北境的守护之战，远未结束。它正从一个局部的攻防，逐渐演变为一场涉及理念、生存与世界本质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的博弈。
而陈默，已然身处这棋局的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