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倒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在铁砧镇守军的感知中被拉长、凝固。
那面曾映照战场、指引生机的玄水镜盾光芒尽敛，化为原本粗糙暗沉的盾胚，随同它主人瘫软的身躯一同被亲兵死死接住。城墙上，那令人心安的沉稳气场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恐慌。
“殿主——！！！”
悲吼声并非一人发出，而是无数目睹此景的将士从胸膛中迸发的绝望呐喊。东面城墙第三防段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前方，那些刚刚恢复流畅攻势的新型秩序结构体，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更加狂暴地扑向防线缺口。
“不许乱！！”一声苍老却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悲鸣与混乱。赫洛斯须发戟张，不知何时已冲到了这段城墙附近，他手中那柄平日里打铁的沉重战锤，此刻沾满了秩序晶体的碎屑和暗红的血迹。
“陈默还没死！他只是力竭！都给老子挺住！”赫洛斯双目赤红，声音因嘶吼而破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盾阵上前！长枪手顶住！弓箭手覆盖射击！魔法师，别管消耗，给老子轰！谁再敢后退一步，老子亲手把他砸下城墙喂那些铁疙瘩！”
老铁匠积威犹在，更承载着陈默倒下后的最高指挥权。濒临崩溃的守军被他狂暴的气势一激，求生的本能与残存的战意被强行拧在一起。防线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居然真的勉强稳住了，虽然依旧在节节后退，却不再是溃散。
赫洛斯一边指挥，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被亲兵迅速抬下城墙的陈默身影，直到确认他被送入内堡救治区域，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却更沉了。默小子……你真的只是力竭吗？
内堡，临时救治所。
艾莉娅跪在陈默身边，双手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般的翠绿光芒，混合着数种散发着澎湃生机的稀有药剂精华，不顾一切地涌入陈默体内。她的脸色比昏迷的陈默还要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决绝，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脉象……几乎没有了……脏腑重伤，经脉寸断，金丹……金丹的裂痕在扩大……可……为什么……”她低声呢喃，声音颤抖，“为什么生命本源最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到不可思议的‘火苗’？还有这体温，左臂灼痕在降温，可心口却有一种……仿佛沉入深水般的冰凉与厚重感？”
作为精通自然之道与草药学的医师，艾莉娅能清晰地诊断出陈默身体的糟糕状态——这根本就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之相。但那一丝无法熄灭的“生命火苗”，以及身体内部那奇异的、与自然生命之力迥异却同样深邃的“沉潜”状态，却又超出了她的理解。
“艾莉娅夫人！殿主他……”匆匆赶来的格伦看着陈默毫无血色的脸，声音都变了调。
“不知道……我不知道……”艾莉娅摇头，泪水终于滑落，但手上的治疗光芒却更加炽烈，“但他还在‘那里’，还在某个地方坚持着……我能感觉到……很微弱，很遥远，像是在……大地深处。”
她抬起头，看向格伦，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格伦，我需要你工坊里所有能稳定能量、滋养神魂的符文器物，不管多粗糙！奥莱克斯首席如果有任何关于深层生命体征维持或灵魂锚定的技术，立刻传过来！还有……通知赫洛斯老爹，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谁也不许打扰！我要……试着用自然之心，去‘呼唤’他！”
格伦重重点头，转身狂奔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下。
轰隆隆——！
石岳小队预设的最后爆破点被引爆，剧烈的冲击波在狭窄空间内来回激荡，岩石崩裂，尘土弥漫。那疯狂掘进的“毒虫”被大量坍塌的岩石暂时掩埋，其狂暴的能量波动被阻隔。
“成功了？挡住了？”一名队员咳嗽着，在弥漫的尘土中问道。
石岳却没有丝毫喜色，他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岩壁，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对……它在下面！它在从更深处绕过去！妈的，这东西还会打洞绕路！”
果然，片刻后，在距离坍塌处侧下方约百米外的新方位，那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秩序切割震动再次传来，而且速度更快！它似乎放弃了直接清理塌方，选择了效率更高的迂回，目标依然明确——陈默之前所在的城墙正下方区域！
“追！不能让它得逞！”石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灰，眼中尽是狠色。他知道殿主在上面凶多吉少，绝不能让这玩意儿再去补上一刀。
小队拖着疲惫的身躯，循着震动再次追去。但每个人都清楚，他们的体力和装备，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那条“毒虫”，仿佛有无穷的能量储备。
地面指挥中枢。
赫洛斯一边应付着越来越危急的防线，一边还要分心关注地下的报告和陈默的状况，焦头烂额。南境方向，洛景云虽然暂时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但其边境部队的调动越发频繁，试探性的摩擦增多，显然在观望，一旦铁砧镇显露出彻底不支的迹象，这头贪婪的鬣狗绝对会扑上来咬一口。
“老爷子！奥莱克斯首席和格伦部长的新消息！”一名传令兵冲进来，递上一份闪烁着微光的符文简报。
赫洛斯快速浏览，简报核心内容是：基于对“织命者”地脉震荡波与西面传输协议包共振干扰的进一步分析，他们发现这种干扰如果以特定频率和强度，持续作用于秩序基座与地下“毒虫”之间的能量连接（推测存在），可能会加剧其信号延迟和能量传输损耗，虽然无法切断，但或可延缓“毒虫”的掘进速度，并轻微干扰新型结构体的部分协同能力。
简报后附有简易的、需要部署在特定地脉节点上的“持续性共振干扰阵列”布置方案和符文图样。
“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能争取多久？”赫洛斯立刻抓住关键。
传令兵快速回道：“格伦部长说，需要至少一队熟练的符文工匠和十名护卫，前往镇子西南、东南、正南三个方向的指定地脉节点（均在相对安全的防线后方）进行布置，预计需要两个时辰。效果……无法保证，可能争取到数个时辰的延缓，也可能无效。”
两个时辰……赫洛斯看着沙盘上不断被压缩的防线，和代表地下“毒虫”越来越近的红点，一咬牙：“批了！让他立刻带人去办！护卫从我亲卫队里调！告诉他，老子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给老子弄出点效果来！”
“是！”
命令下达，又一丝微弱的希望被投放出去，但能否生效，仍是未知。
时间在血腥的攻防、地下的追逐、紧张的救治和争分夺秒的技术部署中，一点点流逝。晨曦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南方那愈发浓郁的紫色天幕，洒在铁砧镇伤痕累累的城墙和遍地狼藉的战场上，映出一片惨淡的血色。
这血色晨曦中，铁砧镇如同暴风雨中颠簸的孤舟，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至暗时刻——
地下极深处，那道古老“坤”流蜿蜒而过的绝对幽暗与寂静之中。
陈默那沉潜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火苗”，在经过漫长（实则外界不过数个时辰）的绝对沉静与“坤”意包裹温养后，忽然**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并非复苏，也非壮大。
而是……**感知**。
在这片唯有厚重与承载的意境中，他那微弱到极致的意识，第一次“触摸”到了“坤”流更深处的东西。那不再是单纯的“承载”之意，而是一些更加破碎、更加古老、仿佛烙印在“坤”流记忆最底层的……**画面与声音的碎片**。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汪洋，中央是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归墟海眼），漩涡深处，那背负大地的庞大黑影（玄武？）正在缓缓沉降，发出低沉悲怆的呜咽，仿佛在与什么可怖的存在抗争、分离……
他“听”到了来自漩涡之外、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传来的、混乱疯狂的“低语”与“咀嚼”声，那声音充满了贪婪与毁灭，与赵沧海所说的“旧主低语”隐隐吻合……
他还“感觉”到了一丝……与“织命者”那冰冷秩序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要“定义”整个宇宙的**至高意志**的惊鸿一瞥。那意志，似乎正是“万机之庭”的源头，而它对于“坤”流所代表的“古老基石”以及其中沉睡的“背负者”（玄武），似乎怀有某种深切的……**忌惮与必除的敌意**？
这些碎片信息庞大、杂乱、超出理解，瞬间冲击着陈默脆弱的意识，险些将其彻底冲散。他连忙收敛心神，不再试图解读，只是牢牢记住这些感觉。
就在他意识因冲击而波动的同时，他那与“坤”流紧密相连的沉潜状态，也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这涟漪顺着“坤”流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网络，极其微弱地扩散开去。
地面上，正在不惜损耗自身生命本源、以自然之心全力“呼唤”陈默的艾莉娅，娇躯猛地一颤！她感觉到，自己深入大地的感知中，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陈默的“存在感”，突然**清晰了那么一刹那**！就像深水中遥远的一点微光，忽然明亮了一丝！
几乎同时，正在西南方向地脉节点处，满头大汗地刻画最后一个干扰符文的格伦，手中那特制的、与地脉有微弱感应的符文刻刀，忽然**自行微微震动了一下**，刀尖在岩石上划出了一道计划外的、微小的弧线。
这弧线本身没有意义，但格伦却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秩序侵蚀的、难以言喻的**脉动**。这脉动让他烦躁焦急的心，莫名地平复了一丝。
更远处，南方秩序基座中心，正在有条不紊地调度新型结构体、准备发动决定性总攻的“织命者”，其冰冷的数据流中，突然插入了一条极其简短、优先级却很高的异常报告：
“检测到实验场‘古老基石’底层出现不明微弱扰动……扰动特征……与已剥离变量（陈默）存在0.00017%的残留关联可能性……建议进行深度扫描确认……”
“织命者”的棱晶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微不足道的关联可能性有些迟疑。但此刻，地面总攻在即，地下“毒虫”即将就位，它判断这微弱扰动不足以影响大局。
“扰动级别过低，暂不予处理。按原计划，执行最终压制协议。”
它做出了理性的判断。
然而，它并不知道，有时候，星火之始，便源于那被忽略的“微不足道”。
血色晨曦依旧笼罩铁砧镇，最猛烈的风暴即将降临。
但深埋地脉的薪火，已发出了无人听闻却真实存在的第一声回响。
那面曾映照战场、指引生机的玄水镜盾光芒尽敛，化为原本粗糙暗沉的盾胚，随同它主人瘫软的身躯一同被亲兵死死接住。城墙上，那令人心安的沉稳气场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恐慌。
“殿主——！！！”
悲吼声并非一人发出，而是无数目睹此景的将士从胸膛中迸发的绝望呐喊。东面城墙第三防段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前方，那些刚刚恢复流畅攻势的新型秩序结构体，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更加狂暴地扑向防线缺口。
“不许乱！！”一声苍老却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悲鸣与混乱。赫洛斯须发戟张，不知何时已冲到了这段城墙附近，他手中那柄平日里打铁的沉重战锤，此刻沾满了秩序晶体的碎屑和暗红的血迹。
“陈默还没死！他只是力竭！都给老子挺住！”赫洛斯双目赤红，声音因嘶吼而破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盾阵上前！长枪手顶住！弓箭手覆盖射击！魔法师，别管消耗，给老子轰！谁再敢后退一步，老子亲手把他砸下城墙喂那些铁疙瘩！”
老铁匠积威犹在，更承载着陈默倒下后的最高指挥权。濒临崩溃的守军被他狂暴的气势一激，求生的本能与残存的战意被强行拧在一起。防线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居然真的勉强稳住了，虽然依旧在节节后退，却不再是溃散。
赫洛斯一边指挥，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被亲兵迅速抬下城墙的陈默身影，直到确认他被送入内堡救治区域，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却更沉了。默小子……你真的只是力竭吗？
内堡，临时救治所。
艾莉娅跪在陈默身边，双手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般的翠绿光芒，混合着数种散发着澎湃生机的稀有药剂精华，不顾一切地涌入陈默体内。她的脸色比昏迷的陈默还要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决绝，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脉象……几乎没有了……脏腑重伤，经脉寸断，金丹……金丹的裂痕在扩大……可……为什么……”她低声呢喃，声音颤抖，“为什么生命本源最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到不可思议的‘火苗’？还有这体温，左臂灼痕在降温，可心口却有一种……仿佛沉入深水般的冰凉与厚重感？”
作为精通自然之道与草药学的医师，艾莉娅能清晰地诊断出陈默身体的糟糕状态——这根本就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之相。但那一丝无法熄灭的“生命火苗”，以及身体内部那奇异的、与自然生命之力迥异却同样深邃的“沉潜”状态，却又超出了她的理解。
“艾莉娅夫人！殿主他……”匆匆赶来的格伦看着陈默毫无血色的脸，声音都变了调。
“不知道……我不知道……”艾莉娅摇头，泪水终于滑落，但手上的治疗光芒却更加炽烈，“但他还在‘那里’，还在某个地方坚持着……我能感觉到……很微弱，很遥远，像是在……大地深处。”
她抬起头，看向格伦，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格伦，我需要你工坊里所有能稳定能量、滋养神魂的符文器物，不管多粗糙！奥莱克斯首席如果有任何关于深层生命体征维持或灵魂锚定的技术，立刻传过来！还有……通知赫洛斯老爹，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谁也不许打扰！我要……试着用自然之心，去‘呼唤’他！”
格伦重重点头，转身狂奔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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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岳小队预设的最后爆破点被引爆，剧烈的冲击波在狭窄空间内来回激荡，岩石崩裂，尘土弥漫。那疯狂掘进的“毒虫”被大量坍塌的岩石暂时掩埋，其狂暴的能量波动被阻隔。
“成功了？挡住了？”一名队员咳嗽着，在弥漫的尘土中问道。
石岳却没有丝毫喜色，他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岩壁，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对……它在下面！它在从更深处绕过去！妈的，这东西还会打洞绕路！”
果然，片刻后，在距离坍塌处侧下方约百米外的新方位，那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秩序切割震动再次传来，而且速度更快！它似乎放弃了直接清理塌方，选择了效率更高的迂回，目标依然明确——陈默之前所在的城墙正下方区域！
“追！不能让它得逞！”石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灰，眼中尽是狠色。他知道殿主在上面凶多吉少，绝不能让这玩意儿再去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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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洛斯一边应付着越来越危急的防线，一边还要分心关注地下的报告和陈默的状况，焦头烂额。南境方向，洛景云虽然暂时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但其边境部队的调动越发频繁，试探性的摩擦增多，显然在观望，一旦铁砧镇显露出彻底不支的迹象，这头贪婪的鬣狗绝对会扑上来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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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报后附有简易的、需要部署在特定地脉节点上的“持续性共振干扰阵列”布置方案和符文图样。
“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能争取多久？”赫洛斯立刻抓住关键。
传令兵快速回道：“格伦部长说，需要至少一队熟练的符文工匠和十名护卫，前往镇子西南、东南、正南三个方向的指定地脉节点（均在相对安全的防线后方）进行布置，预计需要两个时辰。效果……无法保证，可能争取到数个时辰的延缓，也可能无效。”
两个时辰……赫洛斯看着沙盘上不断被压缩的防线，和代表地下“毒虫”越来越近的红点，一咬牙：“批了！让他立刻带人去办！护卫从我亲卫队里调！告诉他，老子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给老子弄出点效果来！”
“是！”
命令下达，又一丝微弱的希望被投放出去，但能否生效，仍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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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血色晨曦中，铁砧镇如同暴风雨中颠簸的孤舟，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至暗时刻——
地下极深处，那道古老“坤”流蜿蜒而过的绝对幽暗与寂静之中。
陈默那沉潜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火苗”，在经过漫长（实则外界不过数个时辰）的绝对沉静与“坤”意包裹温养后，忽然**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并非复苏，也非壮大。
而是……**感知**。
在这片唯有厚重与承载的意境中，他那微弱到极致的意识，第一次“触摸”到了“坤”流更深处的东西。那不再是单纯的“承载”之意，而是一些更加破碎、更加古老、仿佛烙印在“坤”流记忆最底层的……**画面与声音的碎片**。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汪洋，中央是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归墟海眼），漩涡深处，那背负大地的庞大黑影（玄武？）正在缓缓沉降，发出低沉悲怆的呜咽，仿佛在与什么可怖的存在抗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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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感觉”到了一丝……与“织命者”那冰冷秩序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要“定义”整个宇宙的**至高意志**的惊鸿一瞥。那意志，似乎正是“万机之庭”的源头，而它对于“坤”流所代表的“古老基石”以及其中沉睡的“背负者”（玄武），似乎怀有某种深切的……**忌惮与必除的敌意**？
这些碎片信息庞大、杂乱、超出理解，瞬间冲击着陈默脆弱的意识，险些将其彻底冲散。他连忙收敛心神，不再试图解读，只是牢牢记住这些感觉。
就在他意识因冲击而波动的同时，他那与“坤”流紧密相连的沉潜状态，也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这涟漪顺着“坤”流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网络，极其微弱地扩散开去。
地面上，正在不惜损耗自身生命本源、以自然之心全力“呼唤”陈默的艾莉娅，娇躯猛地一颤！她感觉到，自己深入大地的感知中，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陈默的“存在感”，突然**清晰了那么一刹那**！就像深水中遥远的一点微光，忽然明亮了一丝！
几乎同时，正在西南方向地脉节点处，满头大汗地刻画最后一个干扰符文的格伦，手中那特制的、与地脉有微弱感应的符文刻刀，忽然**自行微微震动了一下**，刀尖在岩石上划出了一道计划外的、微小的弧线。
这弧线本身没有意义，但格伦却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秩序侵蚀的、难以言喻的**脉动**。这脉动让他烦躁焦急的心，莫名地平复了一丝。
更远处，南方秩序基座中心，正在有条不紊地调度新型结构体、准备发动决定性总攻的“织命者”，其冰冷的数据流中，突然插入了一条极其简短、优先级却很高的异常报告：
“检测到实验场‘古老基石’底层出现不明微弱扰动……扰动特征……与已剥离变量（陈默）存在0.00017%的残留关联可能性……建议进行深度扫描确认……”
“织命者”的棱晶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微不足道的关联可能性有些迟疑。但此刻，地面总攻在即，地下“毒虫”即将就位，它判断这微弱扰动不足以影响大局。
“扰动级别过低，暂不予处理。按原计划，执行最终压制协议。”
它做出了理性的判断。
然而，它并不知道，有时候，星火之始，便源于那被忽略的“微不足道”。
血色晨曦依旧笼罩铁砧镇，最猛烈的风暴即将降临。
但深埋地脉的薪火，已发出了无人听闻却真实存在的第一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