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歧路惊风谋未定 险途喋血赴孤城-《残晖照剑途》

  甫出迷宫,顿觉豁然开朗,李云飞、林雨欣、慕容羽、吴风、灵瑶一行五人,已然置身于一座幽静山谷之中。但见峰峦叠翠,流泉漱石,鸟语花香,景致虽清雅宜人,众人却无心流连。只因眼前横亘的,乃是一道关乎前路的“生死抉择”。

  三块玉佩已集齐掌心,解开独孤求败秘籍之谜的关键,便系于那处传说中的神秘遗迹。然关于遗迹所在,他们却得到了两条截然不同、却又都似是而非的线索。

  其一,指向西陲一座终年积雪的万仞冰峰。传闻彼处气候酷烈,罡风如刀,更有雪怪猛兽出没,环境之凶险难以言喻,然其间或有一条秘径,可直抵遗迹核心。

  其二,则引向东南方一座名为“望川”的繁华城镇。线索隐晦提及,镇上隐居着一位知晓遗迹确切方位的神秘隐士。但望川镇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汇聚,看似机遇暗藏,实则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五人寻了块避风的青石坪,围坐商议。山谷间的风带着草木清气,却吹不散众人眉宇间的凝重。

  李云飞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沉声道:“雪山之路,固然艰险异常,若能侥幸觅得秘径,直捣黄龙,却可省下不少迂回跋涉之功。”

  林雨欣秀眉微蹙,清丽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忧虑:“云飞所言甚是,只是那雪山酷寒,环境恶劣,我等虽身负武艺,但若遭遇暴风雪或是雪崩,恐非人力所能抗衡。”她的声音温婉,却也点出了其中要害。

  慕容羽一袭青衫,神色沉静,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望川镇的线索,看似平易,实则不然。于茫茫人海中寻访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且市井之间,人心叵测,稍有不慎,便可能卷入纷争漩涡,暴露行藏。”

  “正是!”性急的吴风忍不住插言,他浓眉一挑,语气带着几分焦躁,“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非坦途。万一……万一选错了方向,不仅白白耗费时日,更可能与那绝世秘籍失之交臂,甚至……”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皆知他言下之意——更可能遭遇不测。

  一直静静聆听的灵瑶,此刻秀眸流转,目光扫过众人,轻声道:“诸位所言皆有理。然我以为,抉择之际,除了眼前的难易,更需虑及后续的变数。雪山之路,虽天险重重,危机四伏,然其环境相对单一,目标明确,纵有风险,亦多为天灾与预设之险;那望川镇,看似生机盎然,机遇暗藏,实则龙蛇混杂,人心诡谲,变数之多,难以预料,其间人为的陷阱与暗算,恐怕更难防备。”

  灵瑶一番话,条理清晰,利弊分明,令众人皆陷入更深的沉思。两条路,如同天秤的两端,一端是酷烈的自然险阻,一端是叵测的人心鬼蜮,皆是未知,皆是挑战。

  正当众人凝神思索,权衡再三,仍难下定论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自谷外遥遥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有情况!”李云飞反应最快,猛地起身,神色一凛,低喝一声。

  众人闻言,皆霍然站起,各按兵刃,凝神戒备。只见谷口烟尘滚滚,数骑黑影快如闪电,正朝着他们疾驰而来。来者皆是黑衣蒙面,身形彪悍,一看便知是江湖上的狠角色。

  “不好!是冲着我们来的!”慕容羽目光锐利,沉声判断。

  “戒备!”李云飞沉声下令。

  话音未落,那群黑衣人已冲到近前,他们二话不说,翻身下马,手中钢刀闪烁着寒光,直扑李云飞等人而来,出手便是狠辣杀招。

  “哼,来得好!”吴风怒喝一声,率先挥刀迎上。

  一场猝不及防的恶战瞬间爆发!李云飞剑光如龙,林雨欣玉箫点穴,慕容羽折扇开合间暗藏杀机,吴风刀势勇猛,灵瑶则身形飘忽,辅助策应。五人配合默契,奋力抵挡。然对方人数远超己方,且个个悍不畏死,武功路数更是诡异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激斗中,刀光剑影,掌风呼啸。林雨欣为护灵瑶,不慎被一名黑衣人从侧翼偷袭,肩上中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雨欣!”李云飞见状,心神一震,剑势顿时一滞,急切地呼喊。

  “云飞哥,我没事!”林雨欣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玉箫依旧挥舞,但脸色已有些苍白。

  慕容羽折扇“唰”地展开,逼退身前两人,急声道:“云飞,莫要分心!敌众我寡,久战不利,我们必须突围!”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剑势再展,凌厉无匹,护在林雨欣身侧。众人皆知此刻凶险,遂不再恋战,合力向着黑衣人防御相对薄弱的一侧猛冲。一番浴血搏杀,终于撕开一道缺口,众人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地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朝着那繁华城镇的方向奔去。

  奔出数里,确认追兵已远,众人才敢停下喘息。林雨欣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脸色愈发苍白,让李云飞心疼不已,也让众人忧心忡忡。

  李云飞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林雨欣的伤势,眉头紧锁:“伤口颇深,需尽快寻医诊治,否则恐有后患。”他抬头望向远方城镇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看来,我们已别无选择。这‘艰难抉择’,已然由不得我们。为了雨欣的伤势,我们必须前往望川镇!”

  此议一出,众人皆无异议。灵瑶轻声道:“云飞哥说得是,城镇之中,或有良医,亦能暂避风头。只是……望川镇鱼龙混杂,我们更需加倍小心。”

  于是,一行人稍作整顿,李云飞搀扶着林雨欣,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那座充满未知与危险的繁华城镇——望川镇,艰难行去。

  踏入望川镇,果然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酒肆歌楼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然而,在这繁华表象之下,却处处透着一股龙蛇混杂的不安气息。街边闲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贪婪;酒楼二楼窗后,似有目光窥探;街角阴影处,亦有可疑人影晃动。

  他们一行人气息不稳,神色疲惫,尤其是林雨欣肩上的血迹,虽已简单包扎,但仍隐约可见,这无疑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们尽量低着头,脚步匆匆,一边留意着周遭动静,一边向路边小贩打听何处有医馆,以及是否有关于“知晓遗迹之人”的传闻。

  不料,他们的举动,很快便引来了麻烦。

  行至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三名身着短打,流里流气的汉子突然横身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三角眼,塌鼻梁,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嘴角撇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哟嗬,几位面生得很啊,看你们行色匆匆,又带着伤,莫不是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或是在躲什么人吧?”

  李云飞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沉声道:“我等赶路,与阁下无关,还请借过。”他不欲在此地多生事端,只想尽快找到医馆和线索。

  那刀疤脸地痞却嗤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李云飞:“嘿,小子,口气倒不小!在这望川镇的地面上,爷让你站住,你就得站住!识相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再把那受伤的小娘子留下陪爷乐呵乐呵,爷或许还能饶你们……”

  “放肆!”慕容羽眼中寒光一闪,折扇“啪”地合上,便要动手。

  “慕容兄,不可!”吴风一把按住他,低声道,“别忘了我们的处境,不宜暴露实力,更不能在此纠缠!”

  刀疤脸见他们似乎有所顾忌,气焰更盛,伸手便向林雨欣抓来:“小娘子,跟爷走吧!”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巷尾传来:“几位小哥,何必与这些泼皮无赖一般见识?若不嫌弃,且随老朽来避一避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粗布青衫的老者,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木屋门口,向他们招手。老者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平和,看不出深浅。

  李云飞等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疑虑:此人是谁?为何要帮他们?是敌是友?

  那刀疤脸地痞见有人多管闲事,顿时怒道:“哪来的老不死的,敢管你家爷爷的事?滚开!”

  老者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云飞等人,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

  李云飞心念电转,眼下情况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老者虽神秘,但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给慕容羽,后者微微点头。

  李云飞当机立断,对老者一拱手:“多谢老丈援手!”随即不再理会那几个地痞,搀扶着林雨欣,与众人一同快步走向老者。

  刀疤脸等人见状,还想上前阻拦,却被老者一个眼神扫过,那眼神平淡无奇,却让刀疤脸等人如同被冰水浇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竟不敢再上前一步,眼睁睁看着李云飞等人跟着老者走进了那间破旧的木屋,木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老者转身,目光缓缓扫过李云飞等人,最后落在林雨欣的伤口上,微微颔首,随即看向李云飞,微微一笑:“几位小友,老朽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只是,这世间之事,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老朽相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者话未说完,却已吊起了众人的胃口。李云飞心中一紧,抱拳道:“老丈既有指教,还请明言。只要我等力所能及,且不违侠义之道,定当效劳。”

  老者抚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深意:“好,爽快!那便请几位先帮老朽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