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残晖照剑途》

  残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际,也为连绵的军营染上了一层肃杀之气。李云飞、林雨欣与慕容羽三位少侠,正为那迫在眉睫的正邪大战,做着最后的计划与准备。江湖各大门派的精英亦是枕戈待旦,营帐连绵,刁斗声声,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凝重,仿佛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中军大帐之内,灯火初上。李云飞一袭青衫,正临案沉思。案几上摊着血煞门近年来的作恶记录与武功图谱,他时而蹙眉凝眸,细细揣摩着那诡谲狠辣的招式路数;时而以指节轻叩桌面,推演着对方可能布下的阵仗与战术。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眉宇间虽有倦色,眼神却锐利如鹰,洞察着每一个可能的破绽。

  帐帘微动,林雨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茶轻步走入。她素手纤纤,正细心地整理着一旁的药箱,里面银针、金疮药、伤药井然有序。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目光掠过李云飞微蹙的眉头,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悄然爬上眼角,但随即被更深沉的坚定所取代。

  “云飞,”她将参茶轻轻放在他手边,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日操劳,你也该歇歇了。此番与血煞门决战,凶险万分,你……务必保重自身。”

  李云飞闻声抬头,目光触及她眸中的关切,心中一暖,紧绷的神经稍缓。他放下手中的兵书图谱,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唇边露出一抹安抚的浅笑:“雨欣,莫忧。自出道以来,我们历经了多少惊涛骇浪,刀光剑影,哪一次不是携手共渡?此次亦不例外,相信我。”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林雨欣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将那份担忧深埋心底,化作无言的支持。

  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慕容羽掀帘而入。他一身玄色劲装,更衬得面容刚毅。连日来调度各派弟子,巡查防务,纵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免疲惫,眼下虽面带风霜之色,双眸却依旧炯炯有神,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云飞,”慕容羽声如洪钟,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各大门派的弟子已然集结完毕,士气尚可,只待你一声令下,便可随时出战!”

  李云飞站起身,目光与慕容羽相接,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好!我们去校场看看将士们!”

  三人并肩走出营帐,校场上已是人声鼎沸。各门派弟子身着劲装,手持兵刃,队列整齐,肃然而立。虽无金戈铁马之喧,但那股凝聚的杀气与同仇敌忾的决心,却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年轻或坚毅的脸上,映照着刀光剑影,闪烁着寒芒。

  李云飞缓步走上点将台,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一张张神情肃穆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江湖同道!血煞门妖邪横行,残害武林,荼毒生灵,人人得而诛之!今夜之战,关乎江湖存亡,关乎黎民安危!我等并非为一己私仇,乃是为天下苍生,为武林正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为了正道!为了苍生!”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冲云霄,震得旌旗猎猎作响,士气如虹,直冲斗牛!

  然而,就在这激昂的呐喊声尚未完全消散之际,一名斥候自远方快马奔来,尘土飞扬。他翻身落马,踉跄着冲到台前,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与惊惶:“启禀李盟主!大事不好!血煞门的先锋部队,已在十里之外出现,来势汹汹,正向我等大营逼近!”

  此言一出,校场上的喧嚣瞬间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凝重。

  李云飞神色一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沉声道:“来得好!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随我迎敌!”

  “是!”

  刹那间,号角声呜咽响起,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血煞门的先锋部队,皆是些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他们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招式狠辣,出手便是夺命杀招。

  李云飞一马当先,倚天剑出鞘,一道璀璨的寒光如惊鸿划破暮色。他身影飘忽,剑势凌厉迅捷,如狂风扫叶,每一剑递出,必有一名血煞门教徒惨叫着倒地,剑峰过处,血花迸溅,却不带一丝犹豫。

  林雨欣与慕容羽紧随其后。林雨欣白衣胜雪,在乱军之中尤为醒目。她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时而卷开敌人的兵刃,护住身旁的伤员,时而点出,精准地击中敌人的麻筋要穴,使其失去战斗力。同时,她目光时刻关注着战局,留意着李云飞与慕容羽的动向,随时准备策应支援。

  慕容羽则如一尊铁塔,立于阵中。他将《九阳真经》内力运至极致,双掌挥舞间,劲风四溢,刚猛无俦。每一次掌印拍出,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力,血煞门教徒沾着即伤,挨着即亡,无人能挡其锋,令敌人闻风丧胆。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双方你来我往,杀声震天,尸横遍野,血染黄沙。林雨欣一面要施展精妙医术救治不断送来的伤员,一面还要分心戒备,冷不防便有暗箭或偷袭袭来,险象环生。

  李云飞杀开一条血路,目光扫过战场,心中暗道:这血煞门先锋,虽悍勇有余,然阵法散乱,显然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真正的主力,恐怕还在后面。他们此举,意在消耗我等锐气,探我虚实。

  夜色渐浓,残星点点。血煞门的先锋在丢下数百具尸体后,如同来时一般,又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暂时的平静。

  篝火熊熊,映照着李云飞、林雨欣、慕容羽三人略带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他们围坐在一起,面前摊开一张简陋的舆图,正低声商讨着对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草药的苦涩味。

  “今日之战,血煞门实力不容小觑,”李云飞手指点在舆图上,沉声道,“其先锋虽非主力,但其悍不畏死的打法,已可见一斑。若正面硬拼,我等虽有胜算,却也必将损失惨重。”

  慕容羽眉头紧锁,铁拳紧握:“这帮妖邪,当真该死!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若轮番冲击,我等怕是难以持久。”他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依我之见,我等可利用这附近的地形,设下埋伏,待其主力深入,再行伏击,或可事半功倍。”

  林雨欣秀眉微蹙,沉吟道:“慕容大哥所言极是。只是血煞门行事诡秘,其主力动向不明。当务之急,是要加强情报收集,务必探明其主力的行进路线与确切的总攻时间,方能从容布置。”

  李云飞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雨欣所言甚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慕容兄,你即刻挑选精锐弟子,乔装改扮,深入敌后,务必探得血煞门主力的虚实。雨欣,你则负责加紧救治伤员,鼓舞士气,并协助我重新布防。”

  “好!”慕容羽与林雨欣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日,双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李云飞等人一面加紧修缮防御工事,巩固阵地,一面派出多批探子,密切关注血煞门的动向。

  终于,在决战前夜,慕容羽派出的精锐斥候带回了关键性的情报:血煞门主亲自率领主力大军,气势汹汹,定于三日后黎明时分,对盟军大营发动总攻!

  消息传来,李云飞当机立断,立刻召集各大门派的掌门及核心人物,于中军大帐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李云飞指着舆图上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山谷,沉声道:“诸位请看,此乃血煞门主力必经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意在此处设下埋伏,以逸待劳。待血煞门主力进入谷中,我等便以滚石擂木封住其退路,再从两侧高地发动猛攻,定能一举重创敌人!”

  众掌门闻言,纷纷颔首赞同,各抒己见,很快便敲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分派了各门派的任务。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偶尔的刁斗声和远处隐约的风声。

  李云飞独自站在山巅,凭栏远眺。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天边,一轮残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遍大地,却驱不散那浓重的杀伐之气。

  林雨欣悄然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夜深露重,云飞,你还在想明日的战事?”

  李云飞转过身,望着她清丽的脸庞在月光下更显温婉,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我在想,待这场浩劫过后,江湖能否真的迎来久违的和平,百姓能否安居乐业,不再受此等妖邪之苦。”

  林雨欣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反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道:“会的。只要我们心怀正义,同心协力,一定能驱散这黑暗,迎来光明。云飞,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洒在两人紧握的双手和坚毅的身影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他们知道,翌日黎明,便是一场决定江湖命运的生死决战。前路漫漫,杀机四伏,但他们的心中,已充满了无畏的勇气与必胜的信念。

  山雨欲来,一场席卷整个江湖的风暴,已在寂静的夜色中,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