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久远的旧渊源-《星灵启》

  石质穹顶滴下的水珠砸在青铜容器上,“嘀嗒” 声在空荡的研究所里格外清晰。李刚蜷缩在旧实验台旁,指尖攥着半块磨损的星髓碎片 —— 这是他三天前在研究所角落找到的,也是他 “失踪” 的第七十三天。自被神秘人带到这里,他就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只知道岩壁里的星力屏蔽层,能挡住归墟议会的追踪。

  沉重的铁门 “吱呀” 开启,穿深色工装的神秘人走了进来,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心托着本泛黄的笔记。“李博士,该看这个了。” 神秘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像磨砂纸划过金属,他将笔记放在实验台上,封面上 “张静月” 三个字,在昏黄的荧光灯下泛着旧痕。

  李刚的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拂过笔记封面的磨损处 —— 这是他妻子早年用的观测笔记,当年她 “被回收” 后,这本笔记就消失了。“你从哪找到的?” 他抬头时,眼底的红血丝混着水汽,“静月她……”

  “先看第三十七页。” 神秘人打断他,指尖点向笔记中间,“这是她恢复记忆后补的内容,关于星髓的本质。”

  李刚颤抖着翻开笔记,第三十七页画着复杂的 “脉络图”:淡金色线条从蓝星内核延伸,穿过大气层,与星海深处的光点相连,旁注写着:“星髓非能源,是流经万物的‘宇宙生命流’—— 如树之脉络,扎于星球,通于星海,循环不息。”

  “你之前提出的‘宇宙信息基质’,只对了一半。” 神秘人从工装口袋里摸出另一块星髓碎片,放在李刚的碎片旁,两块碎片瞬间泛起淡金色光纹,纹路如同血管般对接,“静月说,生命流的核心是‘循环’:星球生灵吸收流中的养分,生灵的生机又反哺生命流,形成正向共生。而议会的‘收割’,是强行切断脉络 —— 抽走一颗星球的星髓,周边星域的生命流会像断流的河,最终枯竭。”

  他抬手激活实验台的全息投影,左侧浮现出某颗死寂星球的影像:地表龟裂,原本该流动生命流的地方,只剩灰黑色的断痕;右侧则是颗生机盎然的星球,生命流像发光的藤蔓,缠绕着山川与生灵。“这是静月当年的观测对比 —— 左边是被议会‘收割’过的星球,右边是与生命流共生的星球。共生能让生命流壮大,掠夺只会让循环中断。”

  李刚盯着投影,指腹反复摩挲笔记里的批注:“所以她当年在议会辩护,说‘引导共生’,不是空想……”

  “她早就知道。” 神秘人将一块加密芯片放在笔记旁,“这是她留给你的星髓碎片检测数据,你可以验证 —— 研究所的地下,藏着天然的生命流脉络,你的碎片能感应到。” 说完,他转身走向铁门,“我会再来。在你验证完之前,这里很安全。”

  铁门闭合的瞬间,李刚拿起芯片插入旧电脑,屏幕上跳出张静月的影像片段 —— 她站在研究所的银杏树下,笑着说:“阿刚,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些,别难过。星髓的秘密,需要你替我揭开,替蓝星守住。” 影像消散时,他攥紧笔记,泪水滴在 “生命流” 三个字上,晕开淡淡的墨痕。他不知道女儿在哪,不知道张静月是否安全,只知道此刻握着的,是妻子失踪前留下的线索和真相。

  淡青色星藤顺着合金立柱攀爬,星池的微光在地面织成流动的光纹。李甜甜跟着苏媛走进秘境,指尖忍不住碰了碰垂落的星藤 —— 叶片瞬间泛起淡金色,又迅速褪去。“苏媛姐,这星藤好特别啊。” 她转头时,恰好看到苏媛抬手拂过星藤的断枝,动作熟练得像在照料自家的植物。

  “青龙星域的星藤,是角木蛟星灵的伴生植物。” 苏媛的声音很轻,目光扫过星池边缘的石块,“它们对星力很敏感,断枝后要在三个时辰内用星池的水浸泡,不然会枯萎 —— 这里的星藤,比议会植物园的品种,生命力强三倍。”

  李甜甜愣住了:“苏媛姐,你怎么对青龙星域这么了解啊?连星藤的养护时间都知道……”

  苏媛的指尖顿了顿,随即笑着转移话题:“以前跟朋友来过几次,听这里的守护者提过。” 她指向秘境深处的石亭,“我们去那边休息,轩辕议长说,等你适应了星池的星力,再开始感应训练。”

  两人刚走到石亭,柳星哲便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卷泛黄的星灵图谱。“苏媛小姐,” 他的声音很淡,目光落在图谱上的角木蛟图案,“方才看到星藤,想起摇篮星研究手记记载—— 柳家早年有位先祖,曾在不知岁月与青龙星域的角木蛟星灵持有者合作过,一起守护过段生命流脉络。”

  苏媛握着星池水杯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柳家的关于星灵传承,确实有不少隐秘。记载里还有其他细节吗?”

  “只提到他最后消失在摇篮星附近。” 柳星哲翻到图谱的末尾,那里画着个模糊的地下研究所轮廓,“研究手记里写着:‘青龙有秘,摇篮有根,生命流的守护,从来不是孤军’—— 我一直没懂,直到来了青龙星域。”

  苏媛的目光落在图谱的研究所轮廓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或许只是巧合。” 她说完便起身,“甜甜,我们该去检查星力感应装置了,别让轩辕议长等急了。”

  李甜甜跟着苏媛离开时,回头看了眼柳星哲 —— 他正盯着图谱上的研究所,指尖在轮廓旁轻轻点了点,像在确认什么。她没问,却悄悄记住了苏媛刚才的反应:提到青龙星藤时的熟练,听到手记的紧绷,都不像 “只是来过几次” 那么简单。

  轩辕弘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环形星港,指尖在加密通讯器上敲击。屏幕亮起道暗绿色的光纹,神秘人的影像浮现 —— 依旧是深色工装与兜帽,背景是晃动的星舰舱壁。

  “进度如何?” 轩辕弘的声音带着狮子座特有的威严,琥珀色眼眸里没了平日的温和,“李刚博士对生命流的认知,到哪一步了?”

  “他刚看到静月的笔记,正在验证星髓碎片的循环数据。” 神秘人的声音依旧经过变声,“摇篮星的地下脉络很活跃,他应该能在三天内得到实证。”

  “青龙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 轩辕弘调出星图,指着 “源头” 星域的模糊坐标,“苏媛已经带李甜甜开始适应星池星力,那孩子对生命流的感应,比预期的强。柳星哲那边…… 似乎在查柳家与青龙的旧渊源。”

  “让他查。” 神秘人顿了顿,“柳家那位先祖,本就是静月当年计划里的‘伏笔’—— 现在柳星哲提起,或许不是坏事。” 他的影像晃了晃,“我得回摇篮星了,李刚那边不能离人。有新进展,我会第一时间传讯。”

  通讯挂断后,轩辕弘走到书架前,抽出本暗青色封面的书 —— 书里夹着张旧照片,年轻的苏媛站在星藤旁,身边的人穿着青龙星域的制服,领口别着角木蛟银章。他指尖拂过照片里苏媛的笑脸,低声自语:“阿媛,你当年在青龙的事,什么时候才愿意说?”

  摇篮星的研究所里,李刚将星髓碎片放入检测装置,屏幕上的淡金色光纹开始循环跳动 —— 与张静月笔记里的生命流图谱,误差不超过 0.001 赫兹。他知道,自己正在验证的,是妻子用半生守护的真相,是蓝星的希望,可他不知道,此刻在青龙星域的女儿,正跟着苏媛,一步步靠近生命流的感应核心。

  青龙星域的星池旁,李甜甜跟着苏媛做星力感应训练,指尖的淡青色光纹越来越亮 —— 她能模糊地 “闻” 到星藤里流动的温暖能量,像妈妈当年抱她时的体温。她没问苏媛为什么懂青龙,没问柳星哲为什么查先祖,只知道苏媛的守护很真,柳星哲的陪伴很稳。

  而轩辕弘与神秘人的通讯记录,被加密存放在议长办公室的最高权限文件夹里;柳家先祖的手记,藏在柳星哲的星灵图谱夹层;张静月的笔记,摊在李刚的实验台上。所有的线索,都围绕着 “宇宙生命流” 的本质,在双星域间悄然流动 —— 掠夺会中断循环,共生能壮大它,这个被张静月完善的真相,正通过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慢慢织成一张守护的网。

  只是此刻,没人知道,这张网的中心,不仅是蓝星,是 “源头” 星域,更是那些藏在过往里的、未说出口的守护与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