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适应性测试-《星灵启》

  模拟星景突然扭曲,原本流转的星云像被揉碎的彩纸,瞬间拼成一段刺眼的影像 —— 柳星哲站在秘密实验室的囚笼前,指尖泛着淡金色的光,眼底琥珀色的纹路清晰得吓人;笼中的扎尔克抬起触须,与他的意识产生无形的共鸣,画面被刻意放慢,每一个细节都在放大 “非我族类” 的疏离感。

  冰冷的电子音裹着循循善诱的恶意,钻进李甜甜的耳朵:“你真的了解他吗?他的意识早被外星生命体融合,放走高危实验体不是偶然,留在你身边,或许只是想利用你的‘星语’能力,为他的族群寻找生机。”

  李甜甜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发凉。她确实不知道柳星哲力量的全部来源,不知道他偶尔失神时,是在与体内的 “觜火猴” 意识对抗;不知道他藏在袖口下的旧疤,是不是来自外星流亡的战场。可影像闪过的瞬间,另一些画面也撞进脑海 —— 实验室失控时,他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后背抵着滚烫的能量波;异星深夜,他把仅有的发光真菌推给她,自己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守夜;分开逃亡时,他说 “我会追上你” 的语气,坚定得不像谎言。

  “骗人的……”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用生命保护我的样子,不是装的!”

  与此同时,柳星哲的模拟空间里,画面骤变。张静月被几个穿黑斗篷的人架走,她挣扎着回头,脖颈上的项链晃得刺眼,却被强行按进冰冷的舱门;屏幕下方弹出一行冰冷的文字:“李甜甜,‘帷幕议会’创造的‘钥匙’,母亲为容器,她为工具,命运自胚胎时已注定。”

  电子音的诱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离开她,我们能帮你离开太阳系,甚至找到你流亡族群的坐标 —— 自由与归家,只需要你转身。”

  柳星哲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喉结剧烈滚动。“归家”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发疼。他流亡宇宙多年,早已忘了故乡的模样,可眼前的诱惑再大,另一个身影却更清晰 —— 李甜甜解读星髓时,眼中纯粹的共情;她捧着母亲日志落泪时,脆弱却不放弃的样子;她面对士兵时,哪怕浑身发抖,也敢抬起手镯反击的决绝。

  “她的命运,不是你们能定义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眼底再无一丝犹豫,“你们的提议,我拒绝。”

  两个模拟空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突然被打破 ——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像两把利剑,刺破了议会布下的猜忌网。

  观测室内,“帷幕议会” 的成员们脸色微变,原本笃定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分裂与猜忌,是他们最擅长的武器,却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失效了。

  “共鸣通过。意志坚定度:超越阈值。连接稳定性:完美。”

  电子音的冰冷与刚才的恶意截然不同,带着机械的判定感。模拟星景瞬间消散,实验舱的禁锢装置 “咔嗒” 一声弹开,传导液体顺着舱壁流下,溅起细碎的水花。

  李甜甜虚弱地瘫坐在舱底,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却在第一时间抬起头,朝着柳星哲的方向伸出手。柳星哲也撑着舱壁站起来,踉跄着走过去,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紧紧相握 —— 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衣料传来,比任何语言都更能安抚彼此的心悸。

  球形空间的一面墙壁无声滑开,穿深蓝制服的军官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了之前的冰冷,眼神复杂得像藏着漩涡,有欣赏,有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恭喜你们,通过了‘深渊回响’最终适应性测试。”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清扫者’的先遣舰队已经进入奥尔特云,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李甜甜警惕地眯起眼,握着柳星哲的手又紧了紧。

  “议会决定启动‘方舟计划’。” 军官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放在两人面前,“你们将作为先遣侦察员,利用你的‘星语’能力与他的外星适应性,进入‘清扫者’的势力范围 —— 寻找弱点,接触非敌对势力,为人类争取生机。”

  李甜甜看着金属盒上刻着的 “方舟” 徽记,突然觉得荒谬。她从实验品变成工具,现在又被推上 “先遣员” 的位置,看似被赋予了使命,实则仍在别人编织的网里。柳星哲察觉到她的紧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眼神里的决绝与她如出一辙。

  无论这 “方舟计划” 是救赎,还是更深的陷阱,他们都别无选择。经历过诛心的考验,看过彼此最脆弱的模样,他们早已不是孤军奋战 —— 前路是布满敌意的深空,是未知的 “清扫者”,但只要手还握在一起,就敢朝着那片黑暗走下去。

  军官打开金属盒,里面躺着两枚嵌着星髓碎片的通讯器,幽光闪烁,像两颗微小的星星。新的探索,在阴谋的包裹下,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