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设计的命运-《星灵启》

  金属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脊背,李甜甜抵着门滑坐下来,胸口剧烈起伏。身后的追捕声像重锤敲在耳膜上,士兵的喊叫声、靴子踏过通道的 “咚咚” 声,越来越近,几乎要撞碎她仅存的力气。泪水混着汗水往下淌,滴在沾满灰尘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 柳星哲被闸门隔开时的怒吼还在耳边,扎尔克受伤的附肢、破碎的项链、被篡改的监控画面、军官冰冷的诬陷…… 所有的绝望像潮水般涌上来,要把她彻底淹没。

  “就这样了吗?” 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声音发颤。母亲的秘密还没解开,父亲还在失踪,柳星哲生死未卜,而她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 “叛徒”。指尖摸到颈间空荡荡的链子,那里本该挂着母亲留下的项链,现在只剩冰冷的皮肤,像在提醒她: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碎了。

  就在她要闭上眼放弃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不是慌乱中的心跳,是规律的、带着熟悉节奏的震颤 —— 是母亲留给她的金属手镯,那个她戴了十几年、一直以为是普通装饰的镯子,表面竟慢慢浮现出几道淡蓝色的光纹,拼成了她刚破译不久的、母亲日志里的星语符号!

  符号闪烁着,指向储藏室角落那个蒙满灰尘的旧式信息终端,像在给她指路。

  李甜甜猛地抬起头,忘了呼吸。她爬起来,踉跄着冲过去,手指拂过终端上的灰尘,露出下面早已过时的接口。她犹豫了一秒,将手镯贴了上去 —— 没有复杂的操作,没有安全认证,终端屏幕 “唰” 地亮了,蓝色的界面直接跳转到最高加密层级,标题上的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眼睛:“先行者计划:张静月(编号 007)全周期观察报告”。

  “妈妈……” 她颤抖着点开,指尖抖得连鼠标都握不稳。海量的数据、影像、分析报告瞬间铺满屏幕,每一行字、每一段画面,都在撕碎她过往的所有认知。

  —— 影像里,年轻的母亲昏迷在海边,被几个穿黑斗篷的人抬走,诊断报告上 “深度记忆清洗完成,植入‘摇篮守护者’底层人格模组” 的字样,红得刺眼;

  —— 影像里,母亲在大学图书馆 “偶遇” 父亲,分析备注写着 “引导成功,目标与‘基因适配者’李刚建立稳定关系”,原来连相遇都是设计好的;

  —— 影像里,母亲怀孕时的超声波画面,报告重点标红:“胚胎发育正常,‘星语者’基因标记显性表达,确认‘钥匙’载体培育成功”;“钥匙”?她是被培育出来的 “钥匙”?

  —— 文字记录里写着:“‘钥匙’(李甜甜)五岁,‘星语’天赋窗口期开启。启动母亲(张静月)潜意识引导程序,通过星空故事进行初步启蒙。同时,其体内预设的‘收集者’程序激活,开始无意识搜寻散落的‘星髓碎片’(黑色石头)”;那些睡前的星空故事,不是母爱,是程序?母亲魂不守舍的外出,不是外遇,是在执行命令?

  —— 最后一份记录的日期,是母亲失踪前一天:“张静月人格模组出现不可逆崩坏迹象,开始怀疑自身记忆。为保全‘钥匙’及计划完整性,执行紧急回收程序”。

  “回收……” 李甜甜喃喃自语,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终端前。她扶着桌子站稳,浑身冰冷,像被扔进了冰窖。原来母亲不是失踪,是被 “回收” 了;原来母亲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被改造、被植入记忆的 “工具”;原来她的出生,不是意外,是一场从开始就设计好的实验;她珍视的家庭、母爱、童年回忆,可能全是假的,是包裹着冰冷目的的糖衣。

  奶奶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 ——“藏好…… 谁也别信……” 原来奶奶早就察觉了母亲的异常,那不是对 “外遇” 的担忧,是对儿媳被操控的本能恐惧。而她自己,从出生起就不是 “李甜甜”,只是一个被标注为 “钥匙” 的容器。

  “砰!” 储藏室的门被暴力破开,合金碎片溅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枪口瞄准她,红色的激光落在她的胸口:“目标锁定!立刻束手就擒!”

  李甜甜缓缓抬起头。眼泪已经干了,脸上的泪痕还在,可眼底的迷茫和脆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被操纵后的怒火,还有一种破而后立的冰冷决绝。她站直身体,脊背挺得笔直,之前发抖的手指,现在稳稳地攥着手腕上的手镯 —— 这是他们给母亲的 “工具”,现在,该她用它来反击了。

  “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士兵的喊话,“我母亲张静月,现在在哪里?”

  话音刚落,手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光芒顺着终端蔓延,瞬间与整个基地的能源系统产生共鸣!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警报声变得扭曲刺耳,士兵手中的枪突然失控般掉在地上,屏幕上的数据乱成一团 —— 她不知道手镯还有这样的力量,却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不再是那个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不再是被蒙在鼓里的 “钥匙”。她是李甜甜,是张静月用破碎的人格守护的女儿,是要亲手撬开这禁锢了两代人的枷锁的人。

  士兵们慌了神,有人去捡枪,有人去按通讯器。李甜甜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终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 她要找到更多关于母亲的线索,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找到柳星哲和扎尔克。

  这一次,她要自己选方向,自己掌控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