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探惊变-《回档后开挂,她屠尽金銮殿》

  雷霆手段,滔天巨浪。

  永和宫被封,淑妃禁足,昔日与贤妃、德妃沾亲带故的宫人内侍,被龙影卫和慎刑司如犁地般筛了一遍。

  一时间,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然而,这风浪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激烈。

  腊月二十九,小年夜,雪落无声。

  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只有簌簌的雪声,掩盖了无数窃窃私语和蠢蠢欲动。

  长春宫,密室。

  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林晚栀披着厚厚的白狐裘,面前摊开的,是影刚刚送来的最新密报。

  她的脸色,比窗外积雪更白几分。

  “寿康宫掌事太监刘福来,三日前,暴毙于自己屋中。表面看是醉酒失足,跌入井中溺亡。但验尸发现,其脖颈有勒痕,且胃中有大量迷药残留。是先被迷晕,再被人抛尸灭口。”

  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又是灭口。”

  林晚栀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刘福来,寿康宫老人,醇亲王府在宫里的眼线之一,也是淑妃宫中太监与醇亲王府田庄之间的联系人。

  他一死,线索又断了。

  “还有,”

  影继续道。

  “醇亲王世子萧钰,三日前以‘探病’为名,入宫探望醇太妃(醇亲王生母,居寿康宫)。在宫中逗留一个时辰。期间,醇太妃屏退左右,单独与世子密谈。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密谈……”

  林晚栀冷笑。

  “看来,是坐不住了。”

  “更麻烦的是,”

  影语气凝重。

  “北境周挺将军传来八百里加急密报。 军粮亏空案,牵扯出户部左侍郎 王明远。此人,是已故高贵妃(高家)的远房表侄,亦是皇后(上官婉)当年举荐入朝的。他利用职权,伙同漕运衙门、晋商,倒卖军粮,中饱私囊。周将军已将其拿下,正在严审。但此人……招供说,所得赃款,大半流入了一个名为‘听涛阁’的隐秘钱庄。而此钱庄的幕后东家,经查,与海龙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一笔最大的款项,是在三个月前,以‘修缮祖宅’为名,汇入了一个苏州的绸缎庄。那绸缎庄,正是先前与寿康宫、醇亲王府有牵扯的那家!”

  一条完整的、阴毒的链条,终于浮出水面!

  高家/上官家余孽(王明远) → 勾结晋商、漕运衙门 → 盗卖北境军粮 → 赃款流入海龙帮掌控的“听涛阁”钱庄 → 洗白后,汇入苏州绸缎庄(醇亲王府关联产业)!

  “好一条蛀虫!好一条吸血的脉络!”

  林晚栀眸中寒光迸射。

  “北境将士浴血沙场,饿着肚子!他们却拿着将士们的血,中饱私囊,养肥自己,还用来……谋逆篡位!”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通敌卖国、动摇国本的十恶不赦之罪!

  而这条利益链的终端,赫然指向了醇亲王府!

  “砰!”

  她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乱跳。

  “证据!本宫要铁证!萧钰与寿康宫密谈的内容,苏州绸缎庄与醇亲王府的账目往来,海龙帮与听涛阁的勾连,本宫都要拿到!拿到足以将他们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铁证!”

  “属下明白!”

  影肃然道。

  “但对方极其警觉,灭口不断。刘福来一死,寿康宫已成惊弓之鸟,再难探查。苏州那边,沈墨大人已在暗中查访,但对方似乎也收到了风声,开始销毁账目,转移财产。”

  “那就抢在他们前面!”

  林晚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一字一句道。

  “传信给沈墨,不惜一切代价,拿到绸缎庄的账本!活捉主事之人! 京城这边……”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本宫亲自去一趟寿康宫!”

  “娘娘!”

  影一惊。

  “寿康宫是太妃居所,无凭无据,擅闯恐遭非议!且醇太妃身份尊贵,若无实证,恐打草惊蛇!”

  “本宫不是去搜宫,是去……探病。”

  林晚栀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醇太妃年事已高,又值隆冬,身体不适,本宫身为皇贵妃,代皇上探望长辈,嘘寒问暖,有何不可?至于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她目光幽深。

  “就看太妃她,肯不肯说了。”

  是夜,雪越发大了。

  一顶不起眼的暖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寿康宫侧门。

  林晚栀只带了锦心和两名龙影卫,下了轿,径直向宫内走去。

  守门的太监宫女见她突然驾临,吓得魂飞魄散,想阻拦,却被龙影卫冰冷的眼神和腰间的令牌逼退。

  “本宫听闻太妃凤体违和,特来探望。不必通传了,免得惊扰太妃。”

  林晚栀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径直向内殿走去。

  寿康宫内,灯火幽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衰老的气息。

  醇太妃歪在暖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林晚栀踏入殿内时,骤然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疲惫与警惕。

  “臣妾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林晚栀屈膝行礼,礼仪周全。

  “是……皇贵妃啊……”

  醇太妃咳嗽几声,声音嘶哑。

  “哀家老朽,劳你记挂了。这么大雪天,还过来……”

  “太妃是长辈,又是先帝太妃,臣妾理应侍奉汤药。”

  林晚栀在宫人搬来的锦凳上坐下,示意锦心奉上带来的上好老山参。

  “听闻太妃咳嗽,这是辽东进贡的百年老参,最是补气润肺,愿太妃早日康复。”

  “皇贵妃有心了。”

  醇太妃示意宫女收下,眼皮耷拉着,似乎精神不济。

  “太妃这病,看着是风寒入体,伤了肺经。”

  林晚栀状似无意地开口。

  “臣妾在凉州时,也曾因风寒咳了许久,幸得一位神医指点,说是冬日里,心火郁结,最易引动肺疾。需得舒心解郁,宽慰胸怀,这病啊,才能好得快。”

  醇太妃眼皮微不可察地一跳,没有接话。

  “说起来,”

  林晚栀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前几日,臣妾在清查宫闱,无意中发现了一些陈年旧事,倒是与寿康宫有些关联,心中疑惑,特来向太妃请教。”

  “哦?不知是何旧事,竟劳皇贵妃挂心?”

  醇太妃声音平静,握着被角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是关于……已故的刘福来公公。”

  林晚栀抬眼,目光如电,直视醇太妃。

  “刘公公在寿康宫伺候多年,忠心耿耿,却不幸失足落井,臣妾甚为痛惜。只是……据仵作查验,刘公公落井前,似乎服用了大量安神助眠的药物,这倒是奇了。莫非刘公公近日忧思过重,难以入眠?”

  醇太妃的脸色,在烛火下更显灰败。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刘福来……确是年纪大了,夜里多梦,偶有服用安神汤。许是那日不当值,多饮了几杯,又服了药,神志不清,才……”

  她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原来如此。”

  林晚栀点头,语气依旧温和。

  “刘公公是太妃身边的老人,他的后事,太妃放心,臣妾已吩咐内务府好生料理。只是……”

  她话锋一转。

  “刘公公似乎与宫外有些……特别的往来。臣妾还查到,他与苏州一家绸缎庄,有些银钱上的牵扯。太妃可知此事?”

  “啪!”

  醇太妃手中的暖炉,猛地摔落在地,炭火溅出,烫得她身旁的宫女惊叫一声。

  醇太妃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林晚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怨毒。

  “皇贵妃!你……你这是何意?!刘福来一个奴才,与宫外有何往来,哀家如何知晓?!你深夜闯宫,便是来质问哀家这些莫须有之事吗?!”

  她声音陡然尖利,带着垂死的疯狂。

  “太妃息怒。”

  林晚栀不慌不忙,示意宫女收拾。

  “臣妾只是例行查问,并无他意。既然太妃不知,那便罢了。只是……”

  她站起身,走到醇太妃榻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太妃可知,那绸缎庄的东家,与海龙帮勾结,盗卖北境军粮,资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刘福来牵扯其中,太妃您……当真一点不知情?还是说,您老人家,就是那幕后主使之一?”

  “你……你血口喷人!”

  醇太妃浑身颤抖,指着林晚栀,目眦欲裂。

  “哀家是先帝太妃!你敢污蔑哀家!皇上……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

  林晚栀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霜。

  “皇上若知道,他的好皇叔,勾结海贼,盗卖军粮,企图颠覆他的江山,害死他的将士,还会不会……认这位太妃?”

  醇太妃如遭雷击,瘫软在榻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妃好好养病吧。”

  林晚栀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夜还长,雪也大。有些事,瞒不住的。您……好自为之。”

  走出寿康宫,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

  林晚栀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翻涌。

  醇太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主谋,也至少是知情人,甚至是……参与者之一!

  这条线,抓对了!

  “娘娘,接下来……”

  锦心为她披上斗篷,低声问。

  “回宫。”

  林晚栀道,眼中寒光闪烁。

  “盯死寿康宫!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另外,加派人手,保护沈墨!对方……恐怕要狗急跳墙了!”

  果然,次日清晨,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苏州八百里加急:

  昨夜,那家绸缎庄突发大火,烧成白地!东家及一干账房、伙计, 全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现场发现火油痕迹,显是人为纵火!苏州府已介入调查,但……线索全无!

  几乎同时,另一个消息也传入宫中:

  北境军粮案关键人证,户部左侍郎王明远,在押解回京途中, 于驿站‘暴毙’!随行护卫全部中毒身亡!现场留下一枚淬毒的 袖箭,经查,与之前宫中刺客所用,制式相同!

  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对方下手之快,之狠,之绝,远超想象!

  显然,林晚栀的步步紧逼,已触及了他们最致命的要害!

  线索,似乎再次断了。

  长春宫内,林晚栀看着案头两份染血(象征性)的急报,面沉如水。

  她没有愤怒,没有沮丧,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对手的反扑,在她的预料之中。

  越是如此疯狂,越是证明,她已逼近了核心!

  “娘娘,沈墨大人密信!”

  影匆匆而入,递上一封蜡丸密信。

  林晚栀捏碎蜡丸,展开信笺,只有寥寥数字:

  “火场有异,东家幼子幸存,已密送。账目副本,已得。”

  她眼中精光一闪!

  好一个沈墨!

  果然留了后手!

  “人在何处?”

  她急问。

  “已在秘密来京途中,由龙影卫高手护送,三日后可抵京郊。”

  “账目呢?”

  “在此。”

  影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边缘焦黑的册子。

  林晚栀接过,快速翻阅。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绸缎庄与各地,尤其是与京城几家隐秘钱庄、当铺的巨额银钱往来,其中数笔,明确标注“王府用度”、“北事专用”,而收款方,赫然是几个已故或失势的朝中要员及其家眷的名字!

  其中,竟有已故高贵妃之父、前承恩公的心腹管家!

  更有一笔,指向了内务府一位已故多年的老总管!

  这不仅仅是一条贪腐链,更是一张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和关系网!

  而网络的中心,虽然账目上未直接写明,但那些指向性的备注和收款人身份,已不言而喻!

  “好,好得很!”

  林晚栀合上册子。

  “人证、物证俱在,本宫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还能如何抵赖!影!”

  “属下在!”

  “立刻秘密提审刘福来在宫外的相好,那个在醇亲王府田庄做事的侄子!还有,查清与绸缎庄有往来的那几家京城钱庄、当铺的底细!尤其是……与醇亲王府,有无明面上的关联!”

  “是!”

  “另外,”

  林晚栀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飘洒的雪花,声音冷冽如冰。

  “给本宫盯紧醇亲王世子萧钰!他若再有异动,格杀勿论!”

  “遵命!”

  风雪愈急,夜色愈浓。

  一场针对醇亲王府的雷霆收网,已悄然展开。

  而对方,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当夜,子时。

  长春宫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走水了!走水了!坤宁宫偏殿走水了!”

  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

  林晚栀猛地从案头惊醒,推窗望去,只见坤宁宫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坤宁宫?

  已废皇后的寝宫?

  怎么会突然失火?

  她心头警铃大作!

  这绝不是意外!

  “影!带上所有人,随本宫去坤宁宫!锦心,你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寝殿!”

  林晚栀当机立断,抓起披风,快步向外走去。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把火,是冲着她来的!

  是调虎离山,还是……另有图谋?

  然而,她刚走到宫门口,异变再生!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宫墙外跃入,手中兵刃寒光闪烁,直扑林晚栀而来!

  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长春宫!

  “有刺客!保护娘娘!”

  影厉喝一声,龙影卫瞬间现身,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这些黑衣人武功极高,悍不畏死,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目标明确——林晚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