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苏宏远追悼会-《退隐二十二年,家族命我重掌风云》

  三日后,S市烈士陵园,天色阴沉,细雨霏霏。

  苏宏远的追悼会庄严肃穆,黑压压的人群肃立,白色的菊花簇拥着那位一生清廉、最终壮烈牺牲的老英雄的遗像。

  到场的除了苏家的亲朋、警界同僚,还有许多闻讯自发前来的市民,以及一些身份特殊、气场不凡的人物。

  其中自然包括了收到风声的各方势力眼线。

  孙天河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骚动。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微敞,神情是罕见的肃穆和平静。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撑着一把黑伞,穿过细雨和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缓缓走到灵堂前方。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宏远的遗像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敬重。

  随即,他的视线便转向了站在家属位置的那个身影。

  苏静深。

  苏静深一身黑色套装,脸色苍白,眼圈红肿,但腰杆挺得笔直,如同风雨中不肯折腰的青竹。

  她看到了孙天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归于沉寂的悲痛。

  她没想到他会来,以他的身份和立场,出现在这种场合,过于敏感。

  孙天河没有过多表示,只是依照流程,向遗像深深三鞠躬。

  他的动作标准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玩世不恭的郑重。

  随后,他走到苏静深面前。

  “节哀。”

  他低声说,只有两个字,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入苏静深耳中。

  苏静深抬起微红的眼睛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出些什么。

  嘲讽?怜悯?或是别的什么。

  但她只看到一片深沉的平静,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谢谢你能来。”

  她声音沙哑地回应,带着疏离的礼貌。

  孙天河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走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站立,仿佛真的要当一个纯粹的吊唁者。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想借此场合对苏静深施加压力或探听口风的人,在他的目光扫视下,都不自觉地收敛了行迹。

  追悼会在沉重的哀乐中进行。

  当苏静深作为家属代表致辞时,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下来,声音几度哽咽。

  在她最艰难、几乎要支撑不住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朝着孙天河站立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同定海神针。

  他没有出声,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不再是平日里的锐利和算计,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支撑的力量。

  那一刻,苏静深忽然觉得,这个她一直觉得危险莫测的男人,在此刻这片悲伤与阴谋交织的漩涡里,竟成了她唯一能隐约感受到的、不那么虚幻的依靠。

  这种感觉很荒谬,却真实存在。

  追悼会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苏静深处理完后续事宜,独自一人站在父亲的墓碑前,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肩膀,她却浑然未觉。

  一把黑伞无声地移到了她的头顶,遮住了冰冷的雨丝。

  她回过头,看到去而复返的孙天河。

  “人死不能复生。”

  他看着她,语气平淡,“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苏静深看着他没有说话,眼泪混合着雨水再次流下。

  孙天河沉默了片刻,罕见地没有用言语刺激她,只是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那方手帕是深蓝色的,没有任何标识,质地精良,带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苏静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我父亲……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孙天河的眼睛,问出了这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苏静深不相信神殿会无缘无故盯上自己的父亲。

  孙天河与她对视着,雨幕仿佛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隔绝外界的屏障。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这个位置上,知道得太多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但有些债,总会有人去讨。”

  这句话,像是一句承诺,又像是一句宣告。

  苏静深的心脏猛地一跳。

  “走吧,我送你回去。”

  孙天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示意。

  这一次,苏静深没有拒绝。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撑伞的背影,在凄风冷雨的烈士陵园中,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孤独。

  坐进车里,暖风驱散了寒意。

  一路无话,但车厢内的气氛,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对抗和试探,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平静。

  到了苏静深家楼下,她下车前,低声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孙天河看着她,淡淡应了一声:“嗯。”

  没有更多的言语,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

  那不仅仅是吊唁者与家属的关系,也不仅仅是警察与危险人物的界限。

  在共同的悲伤、未解的谜团和潜在的威胁面前,一条无形却坚韧的纽带,似乎正将这两个身处不同世界、同样骄傲而孤独的灵魂,悄然拉近。

  孙天河看着苏静深走进楼道的背影,直到那抹黑色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升起车窗。

  “阿七。”

  “少爷。”

  “加大对苏静深的暗中保护力度。另外,重启对苏宏远牺牲当晚所有线索的调查,动用我们最高级别的资源。”

  孙天河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冰冷而坚决,“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

  “是!”

  雨依旧在下,但S市的天空下,某些格局,正在因这场追悼会,发生着细微而深刻的改变。

  回到自己别墅门口,孙天河还未踏下车门,眉头便深深皱起。

  就连阿七的神情也开始有些凝重,环顾着四周。

  孙天河道:“阿七,你也感觉到了?”

  阿七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点点头:“是,杀气,很浓郁的杀气!”

  孙天河的眉头一皱:“难道是神殿的那位天神到了?!”

  “八九不离十.......”

  阿七说着,从腰间拔出军刀并推开车门,凝神戒备。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两人的感觉没有错!

  阿七猛地回头,只见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个头颇高,身材精瘦,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同死水。

  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神殿天神,赫尔墨斯。

  “你是谁!”

  阿七紧握长刀,指向赫尔墨斯,手臂竟然在微微颤抖。

  车内的孙天河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香烟放进嘴里,随后眯起了眼睛。

  因为头顶的男人,给他带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大大超过了赫斯提亚!

  赫尔墨斯只是打量了一眼阿七,便收回眼神,一言不发。

  车内的孙天河,此刻才不紧不慢地推开车门,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雨幕之中。

  他随手将烟蒂弹飞,火星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瞬间熄灭。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车顶上的不速之客。

  他的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那浓烈到实质的杀气,孙天河甚至难以在第一时间准确锁定他的位置。

  赫尔墨斯定格在孙天河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孙天河。”

  他的声音响起,平淡,冰冷,没有任何语调起伏,仿佛电子合成,“神殿裁决,处决。”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发力动作,赫尔墨斯的身影骤然从车顶消失!

  好快!

  孙天河瞳孔骤然收缩!在他的动态视力捕捉下,也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如同融入雨线般疾射而来!

  速度之快,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几乎是同时,阿七暴喝一声,军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道残影可能出现的前方奋力劈出!

  他试图以攻代守,为孙天河争取反应时间!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火星在雨水中迸溅!

  阿七只感觉一股庞大无比、却又刁钻阴狠的力量从刀身上传来,震得他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军刀几乎脱手!

  他闷哼一声,脚下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持刀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淋漓!

  而那道黑影,在与阿七军刀碰撞的瞬间,仿佛毫无阻滞,速度甚至更快了一分,如同鬼魅般绕过了阿七的拦截,直扑孙天河!

  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刺向孙天河的心口!

  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狭长而诡异的短刺!

  孙天河在赫尔墨斯动的瞬间也已经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点寒芒,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半步,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直扣对方持刺的手腕!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