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无数扭曲光线和破碎景象构成的湍急河流，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若非林凡以混沌噬道丹之力护住己身，同时将苏琉璃和状态不佳的公孙无垢也笼罩在内，恐怕单是这传送过程就足以让金丹修士身受重伤。
短暂的眩晕与失重感过后，三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咳咳……总算进来了！”公孙无垢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小口淤血，但脸上却带着兴奋的光芒，他迅速打量四周，“还好，通道在彻底崩溃前完成了定位。”
林凡第一时间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将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渡入苏琉璃体内，助她平复因空间传送而翻腾的气血。
他们此刻所处，并非想象中危机四伏的绝地，而是一个异常广阔、寂静无声的封闭空间。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朦胧的、仿佛永恒不变的灰暗光晕，提供着微弱的光线。脚下是某种不知名的暗银色金属地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与早已干涸、颜色发黑的污渍，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苍凉、死寂的气息，灵气稀薄到了极点，却残留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极高层次能量碰撞后留下的威压。
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那巍峨耸立的轮廓。那并非山峦，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的、残破不堪的建筑群废墟。断裂的廊柱如同巨人的肋骨斜插在地面，崩塌的宫殿仅剩下基座与部分墙体，无数奇形怪状、材质不明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极其惨烈的远古大战。
“这里就是……万界古路的废弃节点？”苏琉璃感受着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冰凰剑气自发流转，护住周身，语气带着一丝震撼。
“准确说，是古路旁的一个‘驿站’或者说‘前哨’，在远古那场大战中被波及，从主路上脱落，漂流到了葬魔渊边缘，与主世界形成了这个脆弱的连接点。”公孙无垢一边调息，一边解释道，他的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远处的废墟，“根据我家族残留的只言片语，以及月姑娘情报的印证，这里很可能保留着一些关于‘圣骸’起源，乃至上古‘圣者’为何会成为必须被‘弑杀’之存在的线索！”
林凡没有说话，他体内的混沌噬道丹在此地异常活跃，并非吞噬灵气，而是在微微震颤，与这片空间中残留的某种“痕迹”产生着共鸣。他缓步向前走去，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巨大的残垣断壁。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人族、妖族乃至已知的南疆各族都迥然不同，宏大、精密，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神性。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型石碑，石碑同样残破，上半部分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碑身。
然而，仅仅是这半截碑身，就让三人的呼吸为之一滞！
碑身之上，刻印着无数繁复、古老、蕴含大道至理的图案与纹路，其中一些图案，赫然与林凡体内那枚圣骸碎片，以及他混沌噬道丹核心的某些本源道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但更让人心神震撼的，是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有深达数尺、边缘平滑、仿佛被无上利器瞬间斩开的剑痕；有如同被巨力轰击、蛛网般蔓延的巨大拳印；有被灼烧融化、至今仍残留着一丝毁灭性炎力的焦黑区域；更有一些地方，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被亿万虫蚁啃噬过的小孔，散发出吞噬一切的诡异气息……
这些痕迹之上，无一例外，都残留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道韵。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剑痕中蕴含的极致锋芒与斩断法则的意志；那拳印中霸绝天地、粉碎星辰的力量；那焦痕里焚尽万物、连万念都能点燃的炎力；还有那啃噬痕迹中，连时空、因果似乎都能吞噬的贪婪……
“这些……难道是……”苏琉璃美眸圆睁，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
“没错！”公孙无垢的声音带着激动与肃穆，“这些极有可能就是远古时代，那些敢于向‘圣者’挥刀的‘弑圣者’们，留下的战斗痕迹！这座碑，或许曾是记录圣者功绩或者法则的‘圣碑’，却被他们当成了战场，留下了这永不磨灭的‘弑圣之痕’！”
林凡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一道相对浅显、蕴含着归墟真意的剑痕。在他的混沌噬道丹感应中，这道剑痕与他所悟的归墟之力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霸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碑身的刹那——
“嗡！”
整座残碑猛地一震！那无数道“弑圣之痕”仿佛在这一刻被同时激活！无数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武道意志、神通意念、大道法则，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恐怖的意念风暴，朝着林凡碾压而来！
这并非有意识的攻击，而是这些痕迹主人残留的不灭战意，在感应到同源或近似力量靠近时，自发的共鸣与……考验！
“小心！”公孙无垢和苏琉璃同时惊呼，想要上前，却被那股磅礴的意念风暴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林凡十丈之内！
林凡首当其冲，只觉得眼前景象剧变！
他仿佛瞬间被拉入了远古的战场，看到了星辰崩碎，宇宙重开的景象；看到了无数强大的身影，为了不同的信念，向着那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圣者”，发起了悲壮而决绝的冲锋；看到了那斩断法则的剑光，粉碎星辰的拳印，焚尽万念的火焰，吞噬万物的黑洞……
无数种狂暴的、不屈的、愤怒的、绝望的意志，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的道心！
“呃啊——！”
林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七窍之中竟有丝丝血迹渗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混沌噬道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试图吞噬、化解这些外来意念，但这些意念的层次太高，数量太多，如同江河倒灌入溪流，他的识海和道丹几乎要在瞬间被撑爆、撕裂！
这是远比面对玄骨圣使，乃至之前凝聚混沌道种时，更加凶险的危机！这是直面远古弑圣者残留战意的精神冲击！
“林凡！守住心神！感悟它们，不要对抗！”公孙无垢在外面焦急大喝，他精通空间与禁制，对意念交锋也有所了解，明白这种时候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苏琉璃更是将冰心诀催动到极致，试图以冰凰剑气斩开一丝意念风暴的缝隙，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切入。
关键时刻，林凡那历经磨难、千锤百炼的道心发挥了作用。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
“不能对抗……要包容……要理解……”
混沌噬道丹的核心真意是什么？是包容，是演化，是吞噬万物而成就己道！
他放弃了以寂灭去终结这些意念，放弃了以归墟去化尽它们，放弃了以噬星去强行掠夺。而是敞开了心神，敞开了混沌噬道丹的核心，以一种海纳百川的姿态，主动去迎接、去容纳这狂暴的意念洪流！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在林凡灵魂深处炸开。
那无数狂暴的弑圣者战意，冲入他混沌噬道丹的瞬间，并未将其摧毁，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承载它们的“容器”。它们依旧狂暴，依旧充满了毁灭性，但却不再无序地冲击，而是开始围绕着混沌噬道丹的核心，缓缓旋转、沉淀、融合……
林凡的身体不再颤抖，七窍停止流血。他紧闭双目，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极其痛苦却又带着一丝明悟的神情。他的气息变得无比混乱，时而锋锐如天剑，时而厚重如星岳，时而炽热如神炎，时而死寂如归墟……无数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在他身上交替浮现，却又被那混沌色的气流强行统合在一起。
在他的混沌噬道丹内部，那微型的混沌漩涡中心，除了原本的归墟、噬星、寂灭三种真意烙印外，开始逐渐浮现出更多模糊却强大的印记虚影——一道斩断一切的剑痕，一个粉碎星辰的拳印，一缕焚尽万物的火焰……
他在以自身为熔炉，强行容纳、消化这些远古弑圣者留下的不灭战意与大道烙印！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一旦他的混沌道种承受不住，或者他的心神失守，立刻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公孙无垢和苏琉璃紧张地守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觉到林凡的气息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仿佛一块璞玉，正在经受千锤百炼，要去芜存菁，绽放出真正的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那肆虐的意念风暴渐渐平息，残碑上的痕迹恢复了古旧与死寂。
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有万道痕迹流转，最终归于一片深邃无垠的混沌。他身上的气息彻底内敛，再也感觉不到丝毫锋芒或波动，仿佛一个真正的凡人。
但他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废墟空间融为一体的感觉，仿佛他本就是这片“弑圣之地”的一部分。
“林凡，你……”苏琉璃快步上前，关切地握住他的手。
林凡微微一笑，反手握紧她冰凉的柔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仿佛历经万古沧桑的沉淀感。
他转头看向那半截残碑，目光复杂，有敬畏，有明悟，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看到了……一部分真相。”林凡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所谓的‘圣’，并非天生神圣，其力量的根源，或许本就建立在‘吞噬’与‘掠夺’万界本源之上。而‘弑圣’，也并非逆天之举，而是……求生之战，是万物生灵为了挣脱被圈养、被收割命运的反抗！”
他抬起手，掌心混沌气流自然汇聚，其中隐隐有诸多强大的真意烙印沉浮。
“这些‘弑圣之痕’，不仅是战斗的痕迹，更是……通往更高层次力量体系的‘路引’！我的混沌噬道丹，融合了这些痕迹的部分真意，才算真正奠定了……‘凡噬之道’的根基！”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处废弃的节点，望向了那无尽的虚空。
“玄穹圣君……以及他背后的存在，他们所行的，或许正是那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圣道’。而我们的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逆圣而行，以凡噬圣！”
短暂的眩晕与失重感过后，三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咳咳……总算进来了！”公孙无垢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小口淤血，但脸上却带着兴奋的光芒，他迅速打量四周，“还好，通道在彻底崩溃前完成了定位。”
林凡第一时间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将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渡入苏琉璃体内，助她平复因空间传送而翻腾的气血。
他们此刻所处，并非想象中危机四伏的绝地，而是一个异常广阔、寂静无声的封闭空间。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朦胧的、仿佛永恒不变的灰暗光晕，提供着微弱的光线。脚下是某种不知名的暗银色金属地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与早已干涸、颜色发黑的污渍，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苍凉、死寂的气息，灵气稀薄到了极点，却残留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极高层次能量碰撞后留下的威压。
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那巍峨耸立的轮廓。那并非山峦，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的、残破不堪的建筑群废墟。断裂的廊柱如同巨人的肋骨斜插在地面，崩塌的宫殿仅剩下基座与部分墙体，无数奇形怪状、材质不明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极其惨烈的远古大战。
“这里就是……万界古路的废弃节点？”苏琉璃感受着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冰凰剑气自发流转，护住周身，语气带着一丝震撼。
“准确说，是古路旁的一个‘驿站’或者说‘前哨’，在远古那场大战中被波及，从主路上脱落，漂流到了葬魔渊边缘，与主世界形成了这个脆弱的连接点。”公孙无垢一边调息，一边解释道，他的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远处的废墟，“根据我家族残留的只言片语，以及月姑娘情报的印证，这里很可能保留着一些关于‘圣骸’起源，乃至上古‘圣者’为何会成为必须被‘弑杀’之存在的线索！”
林凡没有说话，他体内的混沌噬道丹在此地异常活跃，并非吞噬灵气，而是在微微震颤，与这片空间中残留的某种“痕迹”产生着共鸣。他缓步向前走去，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巨大的残垣断壁。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人族、妖族乃至已知的南疆各族都迥然不同，宏大、精密，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神性。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型石碑，石碑同样残破，上半部分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碑身。
然而，仅仅是这半截碑身，就让三人的呼吸为之一滞！
碑身之上，刻印着无数繁复、古老、蕴含大道至理的图案与纹路，其中一些图案，赫然与林凡体内那枚圣骸碎片，以及他混沌噬道丹核心的某些本源道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但更让人心神震撼的，是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有深达数尺、边缘平滑、仿佛被无上利器瞬间斩开的剑痕；有如同被巨力轰击、蛛网般蔓延的巨大拳印；有被灼烧融化、至今仍残留着一丝毁灭性炎力的焦黑区域；更有一些地方，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被亿万虫蚁啃噬过的小孔，散发出吞噬一切的诡异气息……
这些痕迹之上，无一例外，都残留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道韵。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剑痕中蕴含的极致锋芒与斩断法则的意志；那拳印中霸绝天地、粉碎星辰的力量；那焦痕里焚尽万物、连万念都能点燃的炎力；还有那啃噬痕迹中，连时空、因果似乎都能吞噬的贪婪……
“这些……难道是……”苏琉璃美眸圆睁，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
“没错！”公孙无垢的声音带着激动与肃穆，“这些极有可能就是远古时代，那些敢于向‘圣者’挥刀的‘弑圣者’们，留下的战斗痕迹！这座碑，或许曾是记录圣者功绩或者法则的‘圣碑’，却被他们当成了战场，留下了这永不磨灭的‘弑圣之痕’！”
林凡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一道相对浅显、蕴含着归墟真意的剑痕。在他的混沌噬道丹感应中，这道剑痕与他所悟的归墟之力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霸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碑身的刹那——
“嗡！”
整座残碑猛地一震！那无数道“弑圣之痕”仿佛在这一刻被同时激活！无数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武道意志、神通意念、大道法则，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恐怖的意念风暴，朝着林凡碾压而来！
这并非有意识的攻击，而是这些痕迹主人残留的不灭战意，在感应到同源或近似力量靠近时，自发的共鸣与……考验！
“小心！”公孙无垢和苏琉璃同时惊呼，想要上前，却被那股磅礴的意念风暴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林凡十丈之内！
林凡首当其冲，只觉得眼前景象剧变！
他仿佛瞬间被拉入了远古的战场，看到了星辰崩碎，宇宙重开的景象；看到了无数强大的身影，为了不同的信念，向着那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圣者”，发起了悲壮而决绝的冲锋；看到了那斩断法则的剑光，粉碎星辰的拳印，焚尽万念的火焰，吞噬万物的黑洞……
无数种狂暴的、不屈的、愤怒的、绝望的意志，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的道心！
“呃啊——！”
林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七窍之中竟有丝丝血迹渗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混沌噬道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试图吞噬、化解这些外来意念，但这些意念的层次太高，数量太多，如同江河倒灌入溪流，他的识海和道丹几乎要在瞬间被撑爆、撕裂！
这是远比面对玄骨圣使，乃至之前凝聚混沌道种时，更加凶险的危机！这是直面远古弑圣者残留战意的精神冲击！
“林凡！守住心神！感悟它们，不要对抗！”公孙无垢在外面焦急大喝，他精通空间与禁制，对意念交锋也有所了解，明白这种时候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苏琉璃更是将冰心诀催动到极致，试图以冰凰剑气斩开一丝意念风暴的缝隙，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切入。
关键时刻，林凡那历经磨难、千锤百炼的道心发挥了作用。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
“不能对抗……要包容……要理解……”
混沌噬道丹的核心真意是什么？是包容，是演化，是吞噬万物而成就己道！
他放弃了以寂灭去终结这些意念，放弃了以归墟去化尽它们，放弃了以噬星去强行掠夺。而是敞开了心神，敞开了混沌噬道丹的核心，以一种海纳百川的姿态，主动去迎接、去容纳这狂暴的意念洪流！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在林凡灵魂深处炸开。
那无数狂暴的弑圣者战意，冲入他混沌噬道丹的瞬间，并未将其摧毁，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承载它们的“容器”。它们依旧狂暴，依旧充满了毁灭性，但却不再无序地冲击，而是开始围绕着混沌噬道丹的核心，缓缓旋转、沉淀、融合……
林凡的身体不再颤抖，七窍停止流血。他紧闭双目，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极其痛苦却又带着一丝明悟的神情。他的气息变得无比混乱，时而锋锐如天剑，时而厚重如星岳，时而炽热如神炎，时而死寂如归墟……无数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在他身上交替浮现，却又被那混沌色的气流强行统合在一起。
在他的混沌噬道丹内部，那微型的混沌漩涡中心，除了原本的归墟、噬星、寂灭三种真意烙印外，开始逐渐浮现出更多模糊却强大的印记虚影——一道斩断一切的剑痕，一个粉碎星辰的拳印，一缕焚尽万物的火焰……
他在以自身为熔炉，强行容纳、消化这些远古弑圣者留下的不灭战意与大道烙印！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一旦他的混沌道种承受不住，或者他的心神失守，立刻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公孙无垢和苏琉璃紧张地守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觉到林凡的气息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仿佛一块璞玉，正在经受千锤百炼，要去芜存菁，绽放出真正的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那肆虐的意念风暴渐渐平息，残碑上的痕迹恢复了古旧与死寂。
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有万道痕迹流转，最终归于一片深邃无垠的混沌。他身上的气息彻底内敛，再也感觉不到丝毫锋芒或波动，仿佛一个真正的凡人。
但他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废墟空间融为一体的感觉，仿佛他本就是这片“弑圣之地”的一部分。
“林凡，你……”苏琉璃快步上前，关切地握住他的手。
林凡微微一笑，反手握紧她冰凉的柔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仿佛历经万古沧桑的沉淀感。
他转头看向那半截残碑，目光复杂，有敬畏，有明悟，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看到了……一部分真相。”林凡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所谓的‘圣’，并非天生神圣，其力量的根源，或许本就建立在‘吞噬’与‘掠夺’万界本源之上。而‘弑圣’，也并非逆天之举，而是……求生之战，是万物生灵为了挣脱被圈养、被收割命运的反抗！”
他抬起手，掌心混沌气流自然汇聚，其中隐隐有诸多强大的真意烙印沉浮。
“这些‘弑圣之痕’，不仅是战斗的痕迹，更是……通往更高层次力量体系的‘路引’！我的混沌噬道丹，融合了这些痕迹的部分真意，才算真正奠定了……‘凡噬之道’的根基！”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处废弃的节点，望向了那无尽的虚空。
“玄穹圣君……以及他背后的存在，他们所行的，或许正是那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圣道’。而我们的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逆圣而行，以凡噬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