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假扮小厮,唇枪舌剑-《古代女暗卫:开局被猴养大》

  许嘉竹还坐在屋脊上,怀里那卷黄绢硌得她胸口发闷。风从檐角刮过,吹得她面具晃了晃,她抬手按了一下,指尖碰到虎牙,有点痒。

  她没动。

  下面那个小厮还在那儿站着,手里抹布搭肩,笑嘻嘻地抬头看她,像在等她下来聊天。

  许嘉竹眯眼盯着他。这人站得松松垮垮,可脚底稳得不像话。她刚才那一跃,换了别人早吓趴了,他倒好,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一点味儿都没有。既不是汗臭,也不是厨房油烟,干净得像是刚泡完澡就来擦地。

  谁家下人半夜洗澡还来干活?

  她摸了摸腰间九节鞭,又想起那张纸上的字——“图是假的,真图在夹层。”

  放屁。

  她明明看过那柜子,四角严丝合缝,哪来的夹层?再说,一个擦地的小厮,怎么知道她在偷边防图?还知道真假?

  她冷笑一声,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姐姐,别紧张嘛。”

  “谁是你姐姐?”她咬牙,“你再叫一声,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当零嘴。”

  那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举高示意:“真饿了?我这儿有吃的。你都翻墙半天了,不吃东西会低血糖。”

  许嘉竹差点从屋顶滚下去。

  低血糖?这词儿哪儿学的?

  她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猜的。”他耸肩,“你看,你刚翻窗出去,赵九耳就带人来了,动作挺快,可惜拿错东西了。”

  “你怎知我拿错了?”

  “因为我换的。”他晃了晃腰间玉佩,月光下一闪,银色狸猫纹露了出来,“你不信可以打开看看,火漆印是不是比平时软?龙纹绣线是不是歪了一针?”

  许嘉竹手一紧。

  她还真没细看。

  但这人说得太准了。这不是巧合,是早就等着她来。

  她冷声问:“你是相府的人?”

  “不是。”他摇头,“我是来看热闹的。”

  “看什么热闹?”

  “看七宫的丫头怎么偷图。”他歪头,尾音拖长,“听说你们这一届最能打的,是个从小被猴子养大的野孩子。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许嘉竹气笑了:“那你该去动物园应聘饲养员。”

  “我已经在了。”他笑,“你就是我的猴。”

  她猛地起身,九节鞭甩出半寸,厉声道:“你找死?”

  那人立刻后退一步,双手举高:“别动手别动手,我错了我道歉,姐姐最厉害,天下第一轻功,行了吧?”

  许嘉竹没放松。

  她记得玄冥说过,越是笑得欢的敌人,越是要命。

  她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没想干什么。”他叹气,“我就好奇,七宫怎么会派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盗边防图?还是让你一个人行动?不怕你死在外头?”

  这话戳到她了。

  她确实一个人来的。玄冥说这是考验,过了就是正式暗卫,不过就回去扫茅房。

  可这人连她年龄都知道?

  她咬住下唇,指节发白:“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多。”他摇头,“我只是每天都在这儿擦地。”

  “半夜擦地?”

  “对啊。”他理直气壮,“白天人多眼杂,不好说话。”

  许嘉竹:“……”

  她忽然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临时出现的。他是蹲点守着她的。

  她低声问:“你跟踪我?”

  “没有。”他摆手,“我比你早来半个时辰。”

  “那你等谁?”

  “等你啊。”他笑,“我知道你会来。”

  许嘉竹脑子嗡了一下。

  这不是偶遇。是设局。

  她握紧怀里的黄绢,冷声问:“为什么告诉我图是假的?你可以让我带走它,然后看着我回宫交差,被发现后受罚。那样对你更有利。”

  那人沉默了一下,忽然收起笑容。

  “因为我不想你傻乎乎地背锅。”他说。

  许嘉竹愣住。

  这话太正经了,和前面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像一个人说的。

  她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想看你倒霉的人。”他抬头看她,眼神忽然认真,“许嘉竹,你今天不该来。”

  她浑身一僵。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她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足尖一点瓦片,身形后滑两尺,右手已扣住九节鞭柄。

  “你调查我?”

  “我没必要调查你。”他苦笑,“我只要站在这儿,就能看见你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次落脚的轻重。你的身法很特别,像风里长出来的。”

  许嘉竹心跳加快。

  没人说过她身法特别。玄冥只说她练得不错,同门都说她是靠蛮力赢的。

  可这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沉声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看看你。”他往前半步,“我想知道,一个被猴子养大的女孩,是怎么学会在皇宫屋顶走路的。”

  他话音未落,袖口微扬,脚步一偏,明显是想靠近她。

  风感瞬间触发。

  她脑中自动浮现一条路线:他下一步会踏前左脚,重心前移,右手会突然探出,目标是她的脉门。

  她猛地后撤,足尖在瓦片上一点,身体如箭倒射三尺,落地无声。

  “别过来!”她厉喝,“再进一步,我让你躺三个月!”

  那人停下,摊手:“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她盯着他,“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现在转身走,我可以当今晚没见过你。”

  “可我想让你记住我。”他笑了一下,耳尖泛红,“下次见面,别拿鞭子指着我,好不好?”

  许嘉竹冷笑:“下次见面,你就没机会说话了。”

  他轻叹一声,转身要走。

  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哦对了。”

  她没动。

  “你怀里那卷图,烧了吧。”他说,“留着只会害你。”

  “为什么?”

  “因为它是饵。”他看着她,“有人想用它,钓出七宫的人。而你,已经咬钩了。”

  许嘉竹手指一颤。

  她忽然想起玄冥的话:“任务成功,你是暗卫。失败,你回去扫茅房。”

  可如果任务本身就是个陷阱呢?

  她盯着那人:“谁设的局?”

  “你觉得呢?”他反问,“谁能在丞相书房换掉边防图,还能让赵九耳查不出来?”

  许嘉竹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裴无垢。

  三皇子身边那个总穿月白袍子的幕僚。玄冥提过一次,说他是个人物,别轻易招惹。

  可她没见过他。

  她问:“裴无垢?”

  那人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姐姐聪明。”他说,“不过下次进书房,别踩左边第三块砖。会塌。”

  说完,他转身走进回廊阴影,身影消失。

  许嘉竹坐在屋脊上,没动。

  夜风吹得她衣角翻飞,怀里那卷黄绢像块烫手的炭。

  她低头看着它,慢慢解开外层油纸。

  火漆印确实新得可疑。龙纹绣线也歪了一针。

  她咬破指尖,滴血上去。

  血珠滚落,没有渗透。

  真图的火漆遇血会化开,这是七宫教的辨伪法。

  这图是假的。

  她攥紧它,指节发白。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拿到真东西。

  她抬头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声音很轻:“你到底是谁……”

  屋檐下,一只狸猫从角落窜出,叼走地上那块桂花糕,钻进墙洞。

  许嘉竹盯着那洞口,忽然站起身。

  她不再犹豫,把黄绢塞进怀里,翻身跃下屋脊。

  落地时,她脚步一顿。

  左手边第三块青砖,边缘有细微裂痕。

  她蹲下摸了摸。

  砖面松动。轻轻一按,竟往下陷了半寸。

  她猛地收回手。

  站起身,她望向相府深处。

  月光照在飞檐上,像一把出鞘的刀。

  她转身就走,脚步极快。

  怀里黄绢贴着胸口,烫得她呼吸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