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确为公主-《古代女暗卫:开局被猴养大》

  许嘉竹站在宗祠中央,指尖还沾着干掉的血。她没包扎,也不觉得疼,只是手有点抖。刚才那块玉牒亮得刺眼,红光映在墙上,像烧起来了一样。

  大长老开口了,声音不急不缓:“许嘉竹,前朝皇后陆昭华之女,流落民间十四年,今血脉已验,身份已明。”

  他说完就退后一步,站到神龛旁边去了。另外两个长老也跟着动了,三人并排立着,像庙里摆的三尊泥胎,再没说话。

  她听见“公主”两个字的时候,胃里猛地一抽。不是高兴,是恶心。她从小在猴林扒烂果子吃,七岁被玄冥抓来练功,挨打从不哭,因为哭的人会被扔进蛇坑。她靠偷饭活下来,靠打架保住命,靠摸腰间的九节鞭才有安全感。

  现在有人拿一块发光的石头说她是公主?

  她抬头看向裴无垢。

  那人还站着,月白锦袍一点没乱,发间玉簪闪着光。他看着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姐姐,”他说,“我们是一家人了。”

  她差点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叫我姐姐?”她声音哑得厉害,“你杀了皇帝,炸了我的山洞,毁了我娘留下的东西。你现在跟我说‘一家人’?你当我是傻子吗?”

  裴无垢没动,也没辩解。他就那么看着她,眼神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戏谑,反而有点认真。

  “我不是让你立刻接受。”他说,“但血契已经显现,玉牒不会骗人。你是公主,我是太子,这是事实。”

  “事实?”她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事实,那你告诉我,我出生那天发生了什么?产婆在哪?我娘为什么把我扔了?你说啊!”

  裴无垢沉默了几秒。

  “你娘没扔你。”他说,“她是被人害的。丽嫔在安胎药里下毒,你娘为了保你,假死逃出皇宫。她把你托付给侍女,结果那个侍女怕惹祸,把你丢进了山林。”

  许嘉竹愣住了。

  她想起小时候在猴群中醒来,满身是伤,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布。那块布后来被玄冥收走了,说是“不干净的东西”。

  “那你早知道了?”她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十二岁。”他说,“我在边关看到你执行任务,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你的轻功太快了,快得不像练出来的。后来我查了风灵果的事,又比对了皇室血脉特征,才确定是你。”

  她听着,手指越捏越紧。

  “所以你一直在看我笑话?看我像个野狗一样活着?看你所谓的‘姐姐’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我没有。”他语气突然低了些,“我知道你在七宫受欺负,但我不能救你。如果你太早暴露身份,你会死。青崖不会放过你,丽嫔更不会。”

  “那你就可以让我一直不知道真相?”她声音发抖,“你可以给我线索,可以悄悄告诉我,可你做了什么?你让我一次次拼命,一次次受伤,就为了等今天这个‘滴血认亲’的大戏?”

  裴无垢没否认。

  “是。”他说,“我利用了你。但我也保护了你。没有我,你活不到现在。”

  她气得想冲上去打他,可腿一软,膝盖差点跪下去。失血太多,脑袋发晕,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扶住旁边的柱子,稳住身体。

  “我不需要你保护。”她说,“我靠自己活下来的。我不欠你什么,更不认你这个弟弟。”

  “你不认没关系。”裴无垢往前走了一步,“但天下会认。从今天起,没人能再把你当暗卫使唤。你是前朝遗脉,是正统血脉。你有资格站出来,和我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夺回?”她嗤笑一声,“你要皇位是不是?你想当皇帝是不是?现在拉上我,是因为需要一个‘公主’来证明你不是篡位的逆子,对吧?”

  裴无垢没说话。

  但他也没否认。

  她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玉牒、胎发、画像,全是提前准备好的局。他们要的不是相认,是要一场政变。

  “我不干。”她说,“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不掺和。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许嘉竹,七宫暗卫,代号‘竹影’。这是我挣来的名字,不是谁赐的。”

  说完她转身要走。

  可刚迈一步,就被拦住了。

  三个长老站在门口,青铜杖交叉而立,挡住去路。

  “仪式未毕。”大长老说,“身份既明,需定名册、录玉牒、授信物。你不得擅自离场。”

  她盯着他们。

  “你们也要逼我?”

  “非逼迫。”大长老说,“乃规矩。”

  她笑了。

  “你们口口声声讲规矩,可你们谁守过规矩?青崖当年亲手把我扔进蛇坑,说我‘克师’;玄冥为了护我,被罚扫三年茅房。现在你们说我是公主,要我留下?晚了。”

  三位长老不动。

  他们就像三块石头,只认玉牒,不认人情。

  她回头看裴无垢。

  “你满意了?”她问,“你想要的都拿到了。玉牒亮了,血契成了,公主认了。你现在是不是该请我喝杯茶,庆祝我们兄妹团圆?”

  裴无垢摇头。

  “我不想逼你。”他说,“但我不会让你走。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能帮我翻案的人。丽嫔害我母后,毒杀先帝,操控三皇子。这些账,必须清算。”

  “那是你的账。”她说,“不是我的。”

  “也是你的。”他看着她,“你娘还在等你。她在冷宫,被关了二十年。你不想见她?”

  她呼吸一滞。

  “你说什么?”

  “她没死。”裴无垢说,“她被丽嫔囚禁在枯井下的密室里,每天靠红袖送一点水和饭活下来。她一直在等你去找她。”

  许嘉竹僵在原地。

  她想起那张婴儿画像,想起红袖递来的纸条,想起井底湿冷的风。

  原来……她娘真的活着?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声音变了,“为什么要等到这种时候才告诉我?”

  “因为时机不到。”他说,“你必须先确认身份,否则你进不了冷宫核心区。那里有前朝设下的血脉锁,只有皇室血脉才能打开。”

  她盯着他,眼里有怒火,也有动摇。

  她不想信他。

  可她说服不了自己完全不信。

  玉牒是真的,血契是真的,画像也是真的。她眼角的爪痕,从小就没消过,和画上一模一样。

  “我不信你。”她说,“但我……想去看看她。”

  裴无垢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别再否认我们的关系。”他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叫你姐姐。因为你是。我只有一个姐姐。”

  她咬牙。

  “少来这套亲情绑架。我帮你见娘,不代表我认你。我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才正常。”他笑了笑,“哪有一见面就抱头痛哭的姐弟?咱们这样吵着闹着,才像一家人。”

  她翻了个白眼。

  “你烦死了。”

  他笑得更明显了。

  她转头看向三位长老。

  “让开。”

  三人互看一眼,缓缓收回青铜杖。

  她走向门口,脚步有些虚浮,但走得坚决。

  经过裴无垢身边时,他忽然低声说:“你左手在抖。”

  她一愣。

  “什么?”

  “你紧张的时候,左手会不自觉地摸鞭子。”他说,“从小就这样。我观察你很久了。”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把九节鞭缠回手腕。

  “别碰我。”

  “我不碰。”他退后半步,“但我提醒你——你娘见到你,第一件事可能是打你耳光。”

  她皱眉。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太像你爹了。”他说,“而你爹,当年让她哭了一整夜。”

  她愣住。

  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无垢已经转身走向神龛。

  他从供桌上拿起一块玉佩,递给她。

  “拿着。”他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她说,如果你能找到她,就把这个交给你。”

  她接过玉佩。

  温润,微光,背面刻着两个字:**平安**。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最后一个笔画上。

  那一横,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