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老公,我想剃成秃子-《一夜醒来,顶头上司变老公》

  顶楼套房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压抑气息。私人医生刚刚为李辛做了检查,确认她只是惊吓过度、体力透支导致的短暂昏厥,手腕有淤伤,身上没有其他明显外伤。

  段瑾洛坐在床边,握着李辛冰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那圈刺目的青紫,那是被刀疤男大力钳握留下的痕迹。每看一眼,他心脏就像被钝器重击一次。医生处理时,他看到了更多细微的擦伤和红痕,不难想象当时的挣扎和凶险。助理已经将初步调查结果呈报给他,结合李辛昏迷前断续叙述和保镖从刀疤男身上搜出的东西,他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部分轮廓。

  他家这位太太,因为疑心他“出轨”(天知道这念头怎么来的),跑来跟踪他,结果阴差阳错撞见了他们追查多日的炸弹嫌疑人。然后,在对方持刀威胁、意图不轨的绝境下,她竟然急中生智,编造了一套“被慕琛抛弃寻求复仇同盟”的鬼话,暂时稳住了对方,还趁机摸清了对方藏枪的位置,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夺枪反击,打伤了对方,制造了混乱,引来了他们……

  段瑾洛听完,久久无言。胸腔里翻腾着后怕、愤怒、心疼,还有一种深深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无力感。荒谬于她清奇到匪夷所思的脑回路和运气(或者说霉运?),无力于自己竟让她陷入如此险境,更后怕于她那在绝境中爆发出的、近乎本能的机警和果决(虽然方法虎了点)。他不知道该夸她临危不乱、胆大心细,还是该狠狠打她一顿屁股,警告她下次不许再这么不管不顾。

  就在他心绪复杂难平之时,套房门被轻轻敲响。慕琛推门进来,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未散的戾气。

  “哥,” 慕琛声音压得很低,看了眼床上安睡的李辛,走到段瑾洛身边,“有点麻烦。”

  段瑾洛心头一凛,松开李辛的手,示意他去外间说。

  外间客厅,慕琛将最新情况简要告知:“现场封锁后,我让人查了会所所有监控,又仔细搜了那家伙的手机。发现了一条定时发送的加密信息,接收端是个一次性号码,已经失效。但顺着这条线,结合监控里的几个异常时间点和人物轨迹,揪出了会所内部的一个内应——餐饮部的一个副经理。控制他之后,他交代是受人重金收买,负责在特定时间将嫌疑人以‘维修工’身份带入会所,并提供了一些内部通道信息。”

  他顿了顿,眼神冷冽:“更重要的是,根据那内应的口供和嫌疑人手机里残留的碎片信息,我们推测,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可能不止‘刺杀’那么简单。我立刻让人带着探测设备,对整个会所进行紧急排查。”

  慕琛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的寒意:“在……地下酒窖的承重柱附近,发现了异常热源和金属反应。拆弹专家正在路上。初步判断,是遥控触发式炸弹,当量不小,如果真的引爆……”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将不仅是会所的巨大损失,更会造成大量无辜伤亡,轰动全国,对慕家乃至更高层面的声誉和稳定,都是沉重打击。

  段瑾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炸弹!又是炸弹!而且这次是直接安放在了人群密集的高档会所!对方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杀一两个人,而是要制造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彻底将慕家拖入泥潭!

  “立刻全面疏散会所所有人员!以消防演习或者其他名义,要快!务必在拆弹专家到来前,清空建筑,封锁周边街区!” 段瑾洛立刻做出决断,声音冷硬如铁。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已经在做了。” 慕琛点头,眼中寒光闪烁,“另外,根据内应提供的线索和外围布控,我们的人刚刚在会所后街一辆伪装成快递货车的车里,控制了另外两个接应和观望的同伙。正在分开突击审讯。希望能撬开他们的嘴,挖出背后主使和更完整的计划。”

  段瑾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辛误打误撞,不仅差点自己送命,竟然还捅出了一个更庞大、更恶毒的阴谋马蜂窝。他不知道这是该庆幸她的“好运气”,还是该头痛她这“惹事”体质。

  “你嫂子这边……” 段瑾洛看了一眼里间卧室的方向,眉头紧锁,“暂时别让她知道太多,吓坏了。”

  慕琛理解地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一下,那弧度有些复杂,似笑非笑,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叹服。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刚刚从会所监控室调取的、经过技术处理的视频片段,递给段瑾洛。

  “哥,你看看这个,” 慕琛的语气有点古怪,“这是走廊那个死角摄像头拍到的,虽然模糊,但结合音频修复……能听个大概。”

  段瑾洛接过手机。画面是李辛被刀疤男按在墙上的那段。视频里,李辛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抖,但说出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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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慕琛踹了……我恨他……我有钱……大哥你帮我出气……”

  “我是XX集团的薇薇……我爸是XXX……”

  “你拿着刀子我害怕……”

  “大哥,温柔一点……”

  “你想怎么做?速战速决,不能用这个要挟我……”

  段瑾洛看着视频里李辛那副“怂包又精分”的表演,听着她那些漏洞百出却又莫名“合理”(在那种情境下)的胡说八道,看着她“怯生生”环住对方腰、脑袋靠过去的“顺从”模样,然后就是电光火石间的夺枪、开枪……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到错愕,再到一种混合着心疼、好笑、骄傲和后怕的极度复杂。这女人……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还把自己编成个为情所困的傻白甜富家女!关键是,看那刀疤男的反应,她居然还真唬住对方了!还趁机摸了枪!

  这心理素质,这急智,这……演技?段瑾洛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他家太太傻吧,她在那种绝境下还能冷静周旋,精准抓住对方心理弱点(贪财、好色、轻敌),一步步降低对方戒心,创造反击机会。说她聪明吧,她能因为怀疑他出轨就跟踪到这种龙潭虎穴,还把自己置于死地。

  慕琛在一旁观察着段瑾洛变幻莫测的脸色,低声道:“嫂子这……应变能力,绝了。虽然法子虎了点,但有效。要不是她这么一闹,我们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炸弹一爆……”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李辛这误打误撞的一出,某种意义上,又救了很多人,包括他们自己。

  段瑾洛将手机递还给慕琛,揉了揉眉心,疲惫中带着深深的无奈。罢了,虎就虎吧,莽就莽吧,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他慢慢教,总能把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掰回来一点……吧?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细微的响动。段瑾洛立刻起身走了进去。

  李辛已经醒了,药效过去,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迷茫,看到段瑾洛,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那是寻求安全和依赖的本能动作。

  段瑾洛心头一软,将她连人带被子轻轻搂住,低声问:“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辛在他怀里蹭了蹭,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靠了一会儿。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那头已经有些凌乱打结的雾粉色短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极度嫌弃和厌恶的表情。

  她抬起头,看着段瑾洛,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用带着点沙哑和委屈的声音,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老公。”

  “嗯?” 段瑾洛看着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要做噩梦或者有心理阴影,温柔地应着,准备安抚。

  李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

  “我、想、剃、成、秃、子。”

  “……”

  段瑾洛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她还没完全清醒在说胡话。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嗯?为什么?怎么突然想剃光头?” 他试图理解这跳跃的思维。

  李辛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那嫌弃的表情几乎要溢出来,她揪着自己一缕粉毛,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孩子气的执拗:

  “刚刚那个玩意,他揉我头发!”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大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晦、气!”

  “……”

  段瑾洛彻底懵了,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设想过她醒来可能会害怕,会哭泣,会要他安慰,甚至可能留下心理创伤需要疏导。他做好了应对一切脆弱和情绪反应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劫后余生,惊魂甫定,脑子里转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因为被歹徒摸了头发,觉得“晦气”,所以要剃!成!秃!子!

  这都哪跟哪啊?!

  看着怀里小女人那一脸认真嫌弃、仿佛头发被玷污了般的表情,段瑾洛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啪”地一声,松了。随之涌上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深沉的无力感,以及一种……奇异的释然。

  还好。

  他的小狐狸,还是那只脑回路清奇、关注点永远跑偏、让他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干什么的小狐狸。

  没傻,没被吓破胆,还有力气嫌弃头发晦气,琢磨着剃光头。

  这就好。

  至于剃光头?想都别想。

  段瑾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即使她觉得“晦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纵容和不容置疑:

  “晦气什么晦气?洗洗干净就好了。秃子像什么样子?不许剃。”

  “可是……” 李辛还想抗议。

  “没有可是。” 段瑾洛打断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语气温柔却坚定,“乖,我们回家。老公帮你洗,洗得香香的,一点晦气都没有,好不好?”

  李辛在他怀里撇了撇嘴,没再坚持,但脸上那嫌弃的表情还没完全散去,只是乖乖地“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段瑾洛抱起她,用毯子仔细裹好,对走进来的慕琛点了点头,示意这里交给他处理,然后大步离开了这个充满了血腥、阴谋和……他家太太“晦气”头发的会所。

  夜色已深,但城市并未沉睡。会所外围起了警戒线,人员疏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拆弹专家的车辆闪烁着警灯悄无声息地驶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被悄然化解。

  而风暴中心那只觉得头发“晦气”的粉毛小豹子,此刻正窝在自家男人安稳的怀抱里,任由他抱着,走向停在外面的、温暖明亮的家的方向。

  至于头发到底剃不剃……

  段瑾洛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留到回家后,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