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从今天起,规则由我来定-《一夜醒来,顶头上司变老公》

  段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却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段瑾洛刚刚结束一通电话,手机被他随意搁在宽大的红木桌面上。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面容在玻璃的倒影中显得格外冷峻,眼神深不见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电话是苏培哲的一个“朋友”打来的,语气恭敬,措辞委婉,但传递的信息却尖锐如刀——苏培哲对“智慧新城”项目,或者说,对项目的负责人李辛,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对方隐晦地提及了苏培哲最近几次不寻常的行程安排,对段氏项目的“格外关注”,以及……某些私人聚会上,苏培哲谈及李辛时,那种与谈及其他下属或合作伙伴截然不同的、带着探究与兴味的语气。

  段瑾洛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苏培哲的觊觎,他早已察觉。那男人看李辛的眼神,那种看似平淡实则充满侵略性的关注,那种不动声色却又步步为营的“示好”与“帮助”,瞒得过他那心大如斗、在某些方面迟钝得惊人的小狐狸,却瞒不过他这只在商海沉浮多年、早已炼就火眼金睛的狼。

  他更看在眼里的,是李辛近来的反常。那份强自镇定的焦躁,那眼底偶尔闪过的疲惫与不安,以及她明明压力山大却偏偏要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切顺利、甚至比平时更“活泼”的逞强模样。她像只炸了毛却还要假装凶悍的小兽,笨拙地想要保护自己的领地,以为能独自应对来自阴影中的窥视。

  这让段瑾洛心口又酸又疼,像被泡在陈年的老醋里,又像被细密的针扎过。他的小狐狸,狡黠又勇敢,可偏偏在某些方面,天真得让他咬牙切齿。她以为不告诉他,是怕他担心,是怕给他添麻烦,甚至……是觉得他斗不过苏培哲?还是质疑他段瑾洛护不住她?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火起,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涩然。她怎么就学不会依赖他?怎么就非要自己扛着?面对苏培哲那种浸淫权力场多年、心思深沉如海的人物,她那些引以为傲的业务能力、专业素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她以为的“小心应对”、“减少关注”,在对方眼里,恐怕不过是稚嫩的、可供玩味的抵抗。

  能与权力抗衡的,只有更高的权力,或者,更深的根基。

  段瑾洛转过身,背对着璀璨的城市夜景,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一个尘封许久、从未动用过的加密通讯器上。那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一个他宁愿此生都不再拨通,却又不得不承认,是此刻唯一能真正、彻底震慑住苏培哲的号码。

  他的生父。那个赋予他生命,却又在襁褓中将他“妥善安置”,以确保自己仕途无瑕的男人。如今,已是屹立于权力巅峰、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之一。段父(养父)对他视如己出,倾尽心血抚养栽培,也从未阻拦他与生父那边的联系,甚至多次劝解,说当年将他送走是情势所迫,是保护,让他不必心存芥蒂。可段瑾洛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他愤怒于自己被视为“污点”,挣扎于血脉与养育之恩的撕裂,更用拼命的奋斗和事业的辉煌来证明,没有那个显赫的生父,他段瑾洛一样能站到顶峰,他的存在不是错误,不是需要被抹去的痕迹。

  生父那边,并非没有示好。这些年来,段氏顺风顺水,某些关键时刻不可思议的绿灯,某些难以企及的资源倾斜,背后未必没有那只无形大手的推动。段瑾洛心知肚明,却始终倔强地抗拒着,不愿接受,仿佛一旦接受了,就是对自己、对养父的背叛,就是承认了自己需要依靠那份他厌恶的“来历”。

  可是现在……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李辛发来的、故作轻松汇报项目进展的消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疲惫。他想起了她昨晚蜷缩在沙发里,明明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还强打精神跟他说“老公,没事,小问题,我能搞定,爱你哦”的模样。想起了她偶尔望向窗外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与压力。

  苏培哲……段瑾洛眸色骤冷,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他竟敢将主意打到李辛头上,用权势做饵,步步紧逼,逼得他的小狐狸独自面对风雨,还傻乎乎地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周旋。

  更让他心头刺痛的是,李辛这样做,归根结底,是为了他,为了段氏。她怕给他惹麻烦,怕影响他的事业,怕因为自己,让他与苏培哲那样的人物正面冲突。这个傻女人,用她那种近乎笨拙的、横冲直撞的方式,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保护着他们的家。

  “呵……” 段瑾洛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痛楚。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以将她庇护在羽翼之下,免她惊,免她苦。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当真正的权柄碾轧而来时,他商界的财富与手腕,竟显得如此被动。

  他的小狐狸,太在乎他了,爱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不顾一切。这份沉甸甸的爱,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抽痛。他不能再让她独自面对了。不能再让她因为爱他,而被迫去学那些她不屑也不擅长的虚与委蛇,去承受那些本不该她承受的压力与恐惧。

  苏培哲,你以为你权势滔天,就能为所欲为?段瑾洛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决绝的寒潭。你不按规矩和套路出牌,仗势欺人,那也别怪我不讲武德。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冰冷的加密通讯器。指尖在上面停留了片刻,过往的挣扎、愤怒、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养父慈祥宽容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带着理解与叹息。生父……那个记忆中只有冰冷威严侧影的男人……

  最终,李辛强颜欢笑的脸,她眼底深藏的惶惑,她下意识蜷缩寻求依靠的姿态,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心防。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按下了那个从未拨出过的号码。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依旧威严沉稳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本人都未意识到的微颤:“瑾洛?”

  段瑾洛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通讯器的手指收紧,手背青筋隐现。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沉静无波的寒冰。他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与直接,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戾气:

  “是我。有件事,需要你处理。” 他省略了所有称呼,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陈述,而非请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联系,更没料到是如此开场。随即,那威严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全然的、令人心悸的专注:“说。”

  段瑾洛言简意赅,将苏培哲对李辛的觊觎、利用职权施压、以及李辛目前的处境,用最冷静、最客观的语言陈述了一遍。他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情绪,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怒意与维护之心,却昭然若揭。

  最后,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晰:“苏培哲,手伸得太长了。我要他立刻、永远,收回他的手,离我妻子,远一点。无论用什么方法。”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来自一个被触逆鳞的男人的最后通牒。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时间长得让段瑾洛几乎要失去耐心。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拒绝,或者提出条件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沉稳,却也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寒意:

  “知道了。”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质疑真伪,甚至没有询问他为何此刻才求助。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仿佛早已等待他开口多时。“给我点时间,你……照顾好自己,和你媳妇跟孩子。”

  “媳妇”这个略显家常的称呼,让段瑾洛冷硬的心防裂开一丝细缝,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合拢。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通讯器,段瑾洛感觉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眼睛,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胸腔里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放下多年心结的释然,有动用非常手段的决绝,更有对李辛无尽的心疼与后怕。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苏培哲,游戏该换一种玩法了。段瑾洛走到窗边,望向苏培哲办公室所在的方向,眼神锐利。你想玩权术,想玩心理战,想温水煮青蛙?抱歉,我段瑾洛,不奉陪了。从今天起,规则,由我来定。

  他拿起手机,给李辛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老婆,一切有我。早点回家,等我。” 发送成功后,他将手机屏幕按灭,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机身。

  小狐狸,你可以继续狡黠勇敢、横冲直撞。但这次,不用你再挡在前面。所有的风雨,所有的肮脏算计,所有的雷霆手段,都由我来扛。你只需要,安心地,待在我身后。

  夜色渐深,城市依旧喧嚣。一场更高层面的、无声的较量,已然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风暴中心的李辛,此刻或许还在为明天的周报会议发愁,浑然不知,她那吃醋吃到骨子里、护短护到没边的丈夫,已经为她,掀翻了整张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