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九年的春寒-《我在四合院肝梦幻》

  一九五九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也格外冷。呼啸的北风卷着沙尘,刮在脸上生疼,什刹海的冰面化得也比往年慢了许多。然而,比这倒春寒更刺骨的,是弥漫在四九城上空那股日益浓重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元宵节刚过,轧钢厂和各单位的工人陆续返岗。但开工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当头一棒——粮食定量,正式下调了。

  文件传达下来,车间里一片哗然。重体力劳动的工人每月口粮减了数斤,轻体力和干部减得更多。粮票变得前所未有的金贵,食堂的窝头肉眼可见地变小,棒子面粥稀得能照出人影。以往中午还能见点油星的菜,如今几乎是清水煮菜叶,难得飘着几点油花。工人们端着饭盒,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忧虑和茫然。这日子,眼见着就要紧巴起来了。

  这股寒流,迅速席卷了南锣鼓巷95号院。年前那点微薄的年货早已消耗殆尽,新的定量又减少,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

  最先撑不住的,自然是贾家。棒梗和小当面黄肌瘦,围着秦淮茹喊饿。贾张氏也没了撒泼的力气,整天唉声叹气,看着见底的米缸发愁。易中海和一大妈虽然接济了点,但也是杯水车薪。贾家真正到了揭不开锅的边缘。

  前院阎埠贵家也捉襟见肘。阎埠贵算计了一辈子,也没算到定量会减得这么狠。他家人口多,阎解成媳妇于丽也怀了孕,开销更大。存的那点粮食眼看就要见底,三大妈天天精打细算,恨不得一粒米掰成两半吃,愁容满面。

  后院刘海中家,刘海中心情恶劣,在家里动不动就发火。二大妈更是以泪洗面,想念跑了的刘光齐,又担心在外的儿子挨饿。

  整个大院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往日的争吵算计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焦虑和对未来的恐慌。

  易中海看着院里的情况,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非出乱子不可。他找来刘海中、阎埠贵商量。

  “老刘、老阎,情况你们都看到了。贾家眼看要断顿,其他几家也难。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邻居饿死啊!得想个办法!”易中海沉痛地说。

  刘海中闷声道:“能有什么办法?定量是上面定的!咱们也没余粮啊!”

  阎埠贵小眼睛滴溜溜转,叹了口气:“唉,难啊!家家都难!不过……老易你说得对,不能见死不救。我看……是不是再开个全院大会,号召一下,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帮最困难的几家渡过难关?”

  三人一拍即合。眼下,除了抱团取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至于能聚起多少温暖,他们心里也没底。

  正月二十晚上,全院大会再次在中院召开。 天气寒冷,众人裹着棉袄,缩着脖子,脸上都没什么笑容,气氛比天气还冷。

  易中海站在八仙桌前,声音沉重:“老少爷们儿,姐妹们!今年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国家有困难,咱们的定量也减了。日子,是比往年难过了!但是,再难,咱们院的人心不能散!团结就是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重点看向贾家的方向:“眼下,院里有些人家,比如贾家、倒座房王家、中院西耳房的王家,人口多,负担重,确实遇到了大困难,快要揭不开锅了!咱们不能看着邻居挨饿受冻!我和二大爷、三大爷商量了,倡议大家发扬阶级友爱,互助互济!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物的出物,帮最困难的邻居渡过这个春荒!”

  刘海中也挺着肚子,官腔十足地补充:“对!这是一场战斗!我们要用实际行动,体现咱们大院的精神风貌!”

  阎埠贵则开始算账:“大家量力而行,聚沙成塔!一块钱不嫌少,一斤粮也是心意!关键是这份心!”

  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苦,谁家也不宽裕。捐?自家明天吃什么?不捐?面子上过不去,良心也不安。

  易中海见状,只好带头,拿出了十块钱。刘海中犹豫了一下,拿了五块。阎埠贵一脸肉痛,摸了半天,掏出两块钱。

  有了大爷带头,一些条件稍好或者面皮薄的住户也开始掏钱,一块、五毛、两毛……盆里的钱渐渐多了一点,但更多的是面露难色、低头不语的。

  这时,何雨柱站了出来。他如今是七级炊事员,工资不低,加上酒馆有分红,媳妇刘淑华贤惠,家里有积蓄。他直接拿出十块钱,放进盆里,大声说:“家家都不容易,这十块钱,算我一点心意!”

  众人一阵低呼。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小半月工资了!贾张氏眼睛一亮。

  许大茂见状,也不甘示弱(也有在娄晓娥面前表现的意思),也拿出十块钱放了进去:“柱哥说得对!邻里邻居的,该帮得帮!”

  这一下,带动了不少人,盆里的钱又多了些。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石身上。他现在是院里最“阔绰”的,七级锻工(去年又升了一级),还开着酒馆。

  王石面色平静地走上前。他没有拿钱,而是对易中海说:“一大爷,钱固然重要,但现在最紧要的是粮食。我捐十元和一百斤棒子面,给最困难的几家应应急。”

  一百斤棒子面!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就连易中海都愣住了!在这个粮食比金子还贵的年头,一百斤棒子面,简直是救命粮!比捐几十块钱还实在!

  “王石……这……这太贵重了!”易中海声音都有些发颤。

  王石摆摆手:“粮食就是吃的,能救人急,就值了。明天我让人送到中院,由一大爷您主持分配。” 他这么做,既解决了实际困难,避免了捐钱可能被挪作他用(比如被贾张氏乱花),也堵住了某些人想道德绑架他捐更多的嘴,更将分配权交给了易中海,避免了直接卷入贾家的麻烦。

  易中海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王石,你这是雪中送炭啊!我代表全院困难户谢谢你了!”

  全院大会在这种复杂的氛围中结束了。王石的一百斤棒子面,暂时缓解了院里最迫切的危机,也让他赢得了极高的声望。

  然而,有人感激发自内心,也有人,心思却活络到了别处。

  三大爷阎埠贵,回到自家屋里,关上门,脸上没了大会上的激动,反而露出一丝精明的算计。他推了推眼镜,对三大妈低声说:“你看到没?王石随手就能拿出一百斤棒子面!眼都不带眨的!这说明什么?”

  三大妈一愣:“说明啥?人家仁义呗!”

  “仁义?”阎埠贵嗤笑一声,“仁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说明南城那个小酒馆,还有他们那院子,底子厚实得很! 你想想,解放和光天在那儿干活,吃的喝的能差了吗?肯定比咱们院里强百倍!”

  他小眼睛闪着光:“咱们家解成在厂里当学徒,工资低,媳妇又怀了孕,日子紧巴。解放在那头,肯定宽裕!他是咱儿子,孝敬爹妈是应该的!赶明儿我得跟解放说说,让他从酒馆那边,想办法弄点粮食或者实惠东西回来!总不能光顾着他们自己享福,忘了老家的爹妈兄弟吧?”

  三大妈一听,也觉得有理:“对对对!还是老头子你想得周到!解放那孩子老实,你说他肯定听!”

  阎埠贵得意地眯起眼,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条“开源”的好路子。他却没想过,这条路,会不会给王石他们,乃至给他的二儿子阎解放,带来新的麻烦。

  春寒料峭,一百斤棒子面暂时温暖了四合院饥肠辘辘的街坊,却也引来了新的算计。而真正的艰难,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