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瑞桐深深看了汪小月一眼，眼中掠过复杂光芒，有赞许，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微微颔首，示意手下依言照办。
很快，有人将伤者抬走，血迹被迅速清理，新沏的热茶香气袅袅升起，稍稍冲淡了堂内的血腥与火药味。
汪小月执壶，亲自为大祭司斟上一杯热茶，动作优雅从容，和刚才那直接粗暴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祭司，藏海花田烧了，我们张家也很亏，”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事已至此，追责火并，除了徒增伤亡，对双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们要是在张家出事，你们还在雪山里的那些普通族人该怎么办呢？”
这话里明晃晃的劝诫和威胁，让大祭司老脸上的横肉抽了又抽，被一个小女生这么给下马威，他到死都抬不起头了！
大祭司冷哼一声，手固执地没有去碰那杯茶，但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显然汪小月的话也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隐忧。
汪小月继续道：“我张家也不是个普通人家，我们历代先人于此道亦有所研习。虽然不能说族里现有的药能完全解决你们的麻烦，不过暂时压制压制还是可以的，”说着汪小月从系统取出一枚叫做‘镇煞丹’的褐色药丸，这东西虽然不能根除所谓的血脉诅咒，但足可压制其发作时的痛苦，据汪小月观察，吃了这种药，至少可以延缓血脉异变三年。
大祭司看着面前的玉瓶，玉质温润，内里丹药隐隐流动着琥珀光泽，一看便知非俗物。
“这东西，我愿意给你三百颗，你好好考虑一下。”汪小月说。
这番条件一出，不仅康巴落众人骚动低语，连张瑞桐也微微动容。
这药是汪小月的独家秘药，听说炼制极难，材料珍贵，一次性拿出三百枚作为张家给康巴落人的赔偿，这又是张家欠汪小月的一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张甫灵、张也成二人，”汪小月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坚决，“他们擅自行事，铸下大错，我张家绝不会袒护。待我寻回他们，必亲自押送至墨脱，交由大祭司依族规处置。届时是杀是剐，张家绝无二话。”她目光坦然与大祭司对视，看不出丝毫作伪。
这番以退为进，既展示了张家的诚意与实力，又给了康巴落台阶和下台阶的期望。大祭司面色变幻不定，心中飞快权衡。
死战，己方在张家地盘绝无胜算，且部落诅咒迫在眉睫；接受条件，虽无法手刃仇敌泄愤，却能解部落燃眉之急，更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汪小月展现出的实力让他心生忌惮，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良久，大祭司重重哼了一声，枯瘦的手一把抓过玉瓶，看也不看塞入怀中。
“小丫头，记住你今天的话！若三年内不见张甫灵、张也成，或是丹药有假，我康巴落纵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必踏平你东北张家！”说罢，他霍然起身，法杖顿地，“我们走！”
康巴落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在大祭司积威之下，只得簇拥着他，带着屈辱与一丝得到缓解的希望，匆匆离去。
待康巴落人马的身影消失在张家，大堂内凝重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张瑞桐挥退左右，只留汪小月一人在堂内。
“族长，你此举是否太过冒险？”张瑞桐眉宇间忧色未散，“三百颗丹药，您拿得出来吗？……况且，你真要将甫灵和也成交出去？”
汪小月走到窗边，望向西南方连绵的群山，目光悠远：“张瑞桐，你真是老糊涂了，看不出来是缓兵之计吗？张甫灵和张也成是我派出去的，就算他们真的烧了藏海花，背后的真相也绝非大祭司所言那般简单。我怀疑，此事背后另有蹊跷，甚至可能与……长白山底下的秘密有关。”
她脑海中，一个仅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冰冷声音适时响起——那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与之共生的“系统”：
【叮！宿主，太神奇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触发姑过任务，结果就在刚才，居然接收到了支线任务提醒。】
“什么玩意儿？”汪小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这个系统还是个任务系统？这么说从现在开始其实就已经不算自由探索的范畴了吗？
可是这在原着里也没提啊？现在也没有张起灵……难道是说，她派去的那两个人里会有人和张起灵产生联系？
“系统，别墨迹，直接说是什么任务。”
“宿主，任务描述里只是说藏海花和未来张起灵关系密切，需要宿主亲自前往西藏调查藏海花背后的真相，太多的细节这里也没有说了。”
系统的提示更坚定了汪小月的决心。
她本来也打算亲自跑一趟的！
她转过身，对张瑞桐道：“瑞桐，张家内部事务，需要你多费心。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西藏。张甫灵和张也成生死未卜，我预感，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谜团，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张瑞桐深知汪小月的性子，也知道她的能力，见她心意已决，叹息一声：“也罢。你如今是族长，行事自有考量。需要带多少人手？我让外堂精锐随你同去。”
汪小月却摇了摇头：“人多眼杂，反而不便。我独自前往，行事更便宜。”
她不再多言，向张瑞桐微微颔首，便转身步入内堂，开始准备行装。
所需的丹药、符箓、武器、以及足够在雪山上生存的特殊物资，被一件件仔细检查，收入系统空间。
夜幕降临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张家老宅，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向着西南方向的雪山疾行而去。
风卷起她的衣袂，带着夏末的余温。
汪小月步伐坚定，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2.
张甫灵、张也成与白玛在焚毁藏海花田后的第三个月，以为风声过去的三人终于踉跄着踏出了绵延的雪山。
眼前是坐落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的墨脱城，此时正值1892年夏末，空气中已能嗅到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烟聚集地的暖意与烟火气。
然而，这份短暂的松弛尚未在紧绷的神经上停留片刻，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刺眼的色彩击得粉碎。
就在墨脱城那条唯一的、泥泞的主街上，一队约莫十人的身影，正勒马停在唯一的客栈门前。
为首者，正是康巴落大祭司麾下那位以追踪术闻名的蓝袍执事多吉。他身后跟着的，是七八个同样身着康巴落传统蓝袍、腰佩弯刀的汉子，个个面容冷峻，风尘仆仆。
更令人心惊的是，与他们并肩而立的，还有两名身着东北张家特有的深灰色劲装、袖口绣有隐秘麒麟纹的男子。
张也成瞳孔骤缩，猛地将张甫灵和白玛拉进身旁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阴影里。三人屏住呼吸，只听街心传来清晰的对话声，夹杂着藏语和汉语：
“多吉执事，放心，族长已下令各分号严加盘查。只要他们敢出现，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一名张家灰衣人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张甫灵！”多吉的声音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大祭司有令，找到那三人之前，与张家的一切往来照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明白。”
脚步声与马蹄声渐远，那队人似乎进了客栈。
窄巷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张甫灵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脸色苍白，胸口的伤因方才的急奔而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底涌上的寒意。
他原本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家族能成为白玛暂时的避风港，或许汪小月有办法……此刻，这希望被现实无情碾碎。
康巴落的人竟追到了张家！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东北已非乐土，而可能是另一张张开的天罗地网。
白玛紧挨着他，浅灰色的眼眸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原。
她伸手，轻轻按住张甫灵因紧握而发白的手指，低声道：“对不起，我害你有家……回不去了。”
张也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是猎人被逼入绝境时的凶光：“妈的！这帮杂碎胆子真大，居然追到家里去了！”
形势再明朗不过。
康巴落已经与张家内部达成某种协议。此刻无论返回东北张家，还是停留在相对开放的墨脱城，都无异于自投罗网。
“灯下黑。”张甫灵忽然低声说，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城外那片巍峨连绵、仿佛没有尽头的雪山，“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最安全。他们断定我们焚毁圣地将成众矢之的，必然急于远遁，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再回雪山。”
张也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对！雪山那么大，找个地方猫一冬，等风头过了再说！”
白玛没有反对。对她而言，雪山虽是囚笼，却也熟悉。更重要的是，有身边这两人在，天涯海角，亦或龙潭虎穴，似乎都变得可以面对。
计议已定，三人不敢久留。
趁着天色渐暗，集市人群熙攘之际，他们用身上仅存的一点碎银，匆匆换了足以支撑数月的盐、茶、最耐储存的青稞糌粑，以及几张厚实的老羊皮。张也成甚至用一把贴身珍藏的、镶嵌着绿松石的小刀，从一个神色警惕的尼泊尔商人那里，换来了小包珍贵的火药。
当夜，他们未在墨脱城停留片刻，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来时的那片茫茫雪海。
与来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逃亡，而是带着一个明确的方向——朝着康巴落部落与吉拉寺之间、一片被称为“鹰难飞”的极端险峻的雪山区挺进。
那里是连最老练的猎人和采药人都望而却步的绝地，也正是他们选中的“灯下”之“黑”。
张瑞桐深深看了汪小月一眼，眼中掠过复杂光芒，有赞许，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微微颔首，示意手下依言照办。
很快，有人将伤者抬走，血迹被迅速清理，新沏的热茶香气袅袅升起，稍稍冲淡了堂内的血腥与火药味。
汪小月执壶，亲自为大祭司斟上一杯热茶，动作优雅从容，和刚才那直接粗暴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祭司，藏海花田烧了，我们张家也很亏，”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事已至此，追责火并，除了徒增伤亡，对双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们要是在张家出事，你们还在雪山里的那些普通族人该怎么办呢？”
这话里明晃晃的劝诫和威胁，让大祭司老脸上的横肉抽了又抽，被一个小女生这么给下马威，他到死都抬不起头了！
大祭司冷哼一声，手固执地没有去碰那杯茶，但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显然汪小月的话也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隐忧。
汪小月继续道：“我张家也不是个普通人家，我们历代先人于此道亦有所研习。虽然不能说族里现有的药能完全解决你们的麻烦，不过暂时压制压制还是可以的，”说着汪小月从系统取出一枚叫做‘镇煞丹’的褐色药丸，这东西虽然不能根除所谓的血脉诅咒，但足可压制其发作时的痛苦，据汪小月观察，吃了这种药，至少可以延缓血脉异变三年。
大祭司看着面前的玉瓶，玉质温润，内里丹药隐隐流动着琥珀光泽，一看便知非俗物。
“这东西，我愿意给你三百颗，你好好考虑一下。”汪小月说。
这番条件一出，不仅康巴落众人骚动低语，连张瑞桐也微微动容。
这药是汪小月的独家秘药，听说炼制极难，材料珍贵，一次性拿出三百枚作为张家给康巴落人的赔偿，这又是张家欠汪小月的一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张甫灵、张也成二人，”汪小月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坚决，“他们擅自行事，铸下大错，我张家绝不会袒护。待我寻回他们，必亲自押送至墨脱，交由大祭司依族规处置。届时是杀是剐，张家绝无二话。”她目光坦然与大祭司对视，看不出丝毫作伪。
这番以退为进，既展示了张家的诚意与实力，又给了康巴落台阶和下台阶的期望。大祭司面色变幻不定，心中飞快权衡。
死战，己方在张家地盘绝无胜算，且部落诅咒迫在眉睫；接受条件，虽无法手刃仇敌泄愤，却能解部落燃眉之急，更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汪小月展现出的实力让他心生忌惮，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良久，大祭司重重哼了一声，枯瘦的手一把抓过玉瓶，看也不看塞入怀中。
“小丫头，记住你今天的话！若三年内不见张甫灵、张也成，或是丹药有假，我康巴落纵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必踏平你东北张家！”说罢，他霍然起身，法杖顿地，“我们走！”
康巴落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在大祭司积威之下，只得簇拥着他，带着屈辱与一丝得到缓解的希望，匆匆离去。
待康巴落人马的身影消失在张家，大堂内凝重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张瑞桐挥退左右，只留汪小月一人在堂内。
“族长，你此举是否太过冒险？”张瑞桐眉宇间忧色未散，“三百颗丹药，您拿得出来吗？……况且，你真要将甫灵和也成交出去？”
汪小月走到窗边，望向西南方连绵的群山，目光悠远：“张瑞桐，你真是老糊涂了，看不出来是缓兵之计吗？张甫灵和张也成是我派出去的，就算他们真的烧了藏海花，背后的真相也绝非大祭司所言那般简单。我怀疑，此事背后另有蹊跷，甚至可能与……长白山底下的秘密有关。”
她脑海中，一个仅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冰冷声音适时响起——那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与之共生的“系统”：
【叮！宿主，太神奇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触发姑过任务，结果就在刚才，居然接收到了支线任务提醒。】
“什么玩意儿？”汪小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这个系统还是个任务系统？这么说从现在开始其实就已经不算自由探索的范畴了吗？
可是这在原着里也没提啊？现在也没有张起灵……难道是说，她派去的那两个人里会有人和张起灵产生联系？
“系统，别墨迹，直接说是什么任务。”
“宿主，任务描述里只是说藏海花和未来张起灵关系密切，需要宿主亲自前往西藏调查藏海花背后的真相，太多的细节这里也没有说了。”
系统的提示更坚定了汪小月的决心。
她本来也打算亲自跑一趟的！
她转过身，对张瑞桐道：“瑞桐，张家内部事务，需要你多费心。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西藏。张甫灵和张也成生死未卜，我预感，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谜团，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张瑞桐深知汪小月的性子，也知道她的能力，见她心意已决，叹息一声：“也罢。你如今是族长，行事自有考量。需要带多少人手？我让外堂精锐随你同去。”
汪小月却摇了摇头：“人多眼杂，反而不便。我独自前往，行事更便宜。”
她不再多言，向张瑞桐微微颔首，便转身步入内堂，开始准备行装。
所需的丹药、符箓、武器、以及足够在雪山上生存的特殊物资，被一件件仔细检查，收入系统空间。
夜幕降临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张家老宅，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向着西南方向的雪山疾行而去。
风卷起她的衣袂，带着夏末的余温。
汪小月步伐坚定，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2.
张甫灵、张也成与白玛在焚毁藏海花田后的第三个月，以为风声过去的三人终于踉跄着踏出了绵延的雪山。
眼前是坐落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的墨脱城，此时正值1892年夏末，空气中已能嗅到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烟聚集地的暖意与烟火气。
然而，这份短暂的松弛尚未在紧绷的神经上停留片刻，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刺眼的色彩击得粉碎。
就在墨脱城那条唯一的、泥泞的主街上，一队约莫十人的身影，正勒马停在唯一的客栈门前。
为首者，正是康巴落大祭司麾下那位以追踪术闻名的蓝袍执事多吉。他身后跟着的，是七八个同样身着康巴落传统蓝袍、腰佩弯刀的汉子，个个面容冷峻，风尘仆仆。
更令人心惊的是，与他们并肩而立的，还有两名身着东北张家特有的深灰色劲装、袖口绣有隐秘麒麟纹的男子。
张也成瞳孔骤缩，猛地将张甫灵和白玛拉进身旁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阴影里。三人屏住呼吸，只听街心传来清晰的对话声，夹杂着藏语和汉语：
“多吉执事，放心，族长已下令各分号严加盘查。只要他们敢出现，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一名张家灰衣人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张甫灵！”多吉的声音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大祭司有令，找到那三人之前，与张家的一切往来照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明白。”
脚步声与马蹄声渐远，那队人似乎进了客栈。
窄巷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张甫灵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脸色苍白，胸口的伤因方才的急奔而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底涌上的寒意。
他原本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家族能成为白玛暂时的避风港，或许汪小月有办法……此刻，这希望被现实无情碾碎。
康巴落的人竟追到了张家！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东北已非乐土，而可能是另一张张开的天罗地网。
白玛紧挨着他，浅灰色的眼眸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原。
她伸手，轻轻按住张甫灵因紧握而发白的手指，低声道：“对不起，我害你有家……回不去了。”
张也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是猎人被逼入绝境时的凶光：“妈的！这帮杂碎胆子真大，居然追到家里去了！”
形势再明朗不过。
康巴落已经与张家内部达成某种协议。此刻无论返回东北张家，还是停留在相对开放的墨脱城，都无异于自投罗网。
“灯下黑。”张甫灵忽然低声说，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城外那片巍峨连绵、仿佛没有尽头的雪山，“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最安全。他们断定我们焚毁圣地将成众矢之的，必然急于远遁，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再回雪山。”
张也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对！雪山那么大，找个地方猫一冬，等风头过了再说！”
白玛没有反对。对她而言，雪山虽是囚笼，却也熟悉。更重要的是，有身边这两人在，天涯海角，亦或龙潭虎穴，似乎都变得可以面对。
计议已定，三人不敢久留。
趁着天色渐暗，集市人群熙攘之际，他们用身上仅存的一点碎银，匆匆换了足以支撑数月的盐、茶、最耐储存的青稞糌粑，以及几张厚实的老羊皮。张也成甚至用一把贴身珍藏的、镶嵌着绿松石的小刀，从一个神色警惕的尼泊尔商人那里，换来了小包珍贵的火药。
当夜，他们未在墨脱城停留片刻，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来时的那片茫茫雪海。
与来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逃亡，而是带着一个明确的方向——朝着康巴落部落与吉拉寺之间、一片被称为“鹰难飞”的极端险峻的雪山区挺进。
那里是连最老练的猎人和采药人都望而却步的绝地，也正是他们选中的“灯下”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