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安澜相依-《北宋第一女相》

  海风卷着爱琴海的咸湿暖意,吹拂两人的衣袂,青丝轻轻交缠。

  晏安望着樊星澜眼底倒映的漫天星河,唇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应道:

  “好,陪你看遍所有风景。”

  樊星澜忽然安静下来,握着晏安的手骤然收紧。

  她……不想等了。

  也不想,继续伪装了。

  此刻,她只是樊星澜。

  “安安。”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海风吹散,却又清晰地落入晏安耳中。

  “于你而言,我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

  “你的世界,你的过去,你的奋斗……在我降临前,于我而言,是文字,是故事。”

  “我看着你从开封府里的‘晏先生’,一步步登顶为权倾朝野的‘晏相’。”

  “我看着你用智慧打破时代的蒙昧,用坚韧扛起华夏文明的火种,在一个本不该属于你的时代里,硬生生劈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我为之倾倒,为你的才华,为你的赤诚,为你从未向命运低头的锋芒。”

  “也为之心痛,为你藏在紫袍下的疲惫,为你独自承受的孤独,为你每一次看似从容背后的咬牙坚持。”

  “因为我站在维度之上,早已看清所有的局限。”

  “北宋的疆域极限,封建时代的文明极限,甚至是你仅凭一己之力,终其一生或许都难以突破的瓶颈。”

  “我看到过无数种可能的结局,看到你或许只能触摸到全球霸业的门槛,就带着未竟的遗憾落幕,带着对时代的不甘退场。”

  说到这里,樊星澜的眼神骤然变得坚定,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至高主宰的独有掌控,更是爱到极致的执念:

  “我不允许。”

  “但我更不允许自己,用轻飘飘的‘神迹’抹掉你一步一步奋斗出的所有光芒,那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所以,我选择了唯一的路……带着祖国母亲的祝福,亲自降临。”

  “我不是来居高临下地赐予你王冠的,我是来为你,为我心目中唯一有资格戴上那顶王冠的人,铺平前路的荆棘,打开文明的大门,扫清所有障碍的。”

  “我做你的后勤部部长,为你送来跨越维度的技术火种。”

  “我做你的后盾,为你震慑朝堂的猜忌,布局天下的棋局。”

  “我做你最坚固的‘锚’与最后的‘盾’,哪怕承受维度过载的反噬,也要挡下所有指向你的致命伤害。”

  她深深吸气,直直望进晏安眼底,带着毫无保留的坦诚:

  “而我做这一切的初衷……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无聊,甚至不全是因为欣赏。”

  “是因为爱。”

  “一种隔着维度屏障滋生的、不请自来的、或许在你看来有些荒谬,于我却早已深入骨髓的爱。”

  “它让我无法再仅仅做一个旁观者,做一个只在维度之上看着你故事的‘读者’或‘作者’。”

  “它迫使我必须成为一个‘参与者’,一个与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只为确保你的故事,有一个配得上你的、最圆满、最辉煌的结局。”

  眼中的坚定渐渐褪去,染上一丝小心翼翼的忐忑,樊星澜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带着藏不住的不安:

  “我知道这不对等。”

  “我知晓你的过去与未来,知晓你的执念与软肋,而你对真实的我,对那个来自三维世界又怂又社恐、却对你一往情深的樊星澜,近乎一无所知。”

  “我知道我的‘爱’本身,就可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让你无法平等地回应,让你带着愧疚与感激,模糊了心底的真心。”

  “但你有权知道全部真相,也……有权重新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可以选择依旧将我视为‘创世神’与‘后盾’,保持合作与感激的距离。”

  “我会继续完成我的承诺,为你打下全球作为贺礼,然后安静离开,或是换一种不打扰你的方式,默默守护你与这个我们共同热爱的世界。”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晏安的掌心,像是在汲取勇气,又像是在传递真心,带着一丝笨拙的期待,一丝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脆弱:

  “你也可以……选择相信我这份跨越维度的、笨拙的爱。”

  “选择接纳这个褪去神性光环后,只是个爱上了自己造物的、有点麻烦、有点社恐,却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我。”

  “选择让我们之间,不再是造物主与造物,不再是后盾与被守护,而是灵魂契合、生死相依的爱人。”

  “选择权,完完全全在你手中。”

  “无论你如何选择,你的霸业,依然是我的最高使命,你的安危,依然是我最后的底线。”

  “这一点,永不改变,至死不渝。”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空洞的回响。

  晏安愣住了。

  她握着樊星澜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笑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浅的怔忪,仿佛未能跟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汹涌的坦诚。

  海风掀起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带着微凉的湿意,却未能吹散她眼底的恍惚。

  几秒后,那层怔忪缓缓褪去,心底悄然泛起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像是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又像是藏了许久的心事忽然有了答案。

  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樊星澜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掌心滚烫得惊人,那是卸下所有伪装后,藏不住的忐忑与赤诚。

  她恍惚想起当初展昭为她挡箭后,在病榻前红着眼表明心意的时刻。

  那时她心头涌上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与亏欠,是明知无法回应却不得不慎重对待的压力,每一次开口都要反复斟酌,怕辜负那份真心,也怕耽误了对方。

  而此刻,截然不同。

  没有沉重的负担,没有两难的纠结,只有一种从心底深处漫上来的、滚烫而清晰的共鸣,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遇上甘霖,又像漂泊许久的船只找到港湾。

  那些藏在日常相处里的细碎悸动,那些被“造物主与造物”身份掩盖的隐秘心事,那些在生死关头迸发的、超越界限的牵挂,此刻全都被樊星澜这句“是因为爱”彻底唤醒,清晰得再也无法忽视。

  她想起初见时,自己下意识挡在樊星澜身前的本能。

  想起两人凑在一起吐槽社恐烦恼时的默契。

  想起樊星澜为她震慑仁宗时,眼底那份只为她而有的决绝。

  想起北海道海域,那道挡在炮弹前的单薄身影,和溅在她脸颊上、滚烫的血珠。

  想起自己抱着昏迷的樊星澜,立下“千万倍偿还”誓言时,心底那份比复仇更浓烈的、怕失去的恐慌……

  原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那些超越感激与依赖的在意,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亏欠与守护,而是双向奔赴的心动,是早已刻入骨血的羁绊。

  晏安缓缓抬眼,眼底褪去了所有迷茫,只剩下沉静的温柔与历经风雨后的坚定,比爱琴海的波涛更绵长,比漫天星河更璀璨。

  她反手握紧樊星澜的手,指尖轻轻覆上她泛白的指节,像是在安抚她的忐忑,又像是在传递自己毫无保留的真心。

  晏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清晰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全然的笃定与滚烫的赤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穿越时光与维度的重量,稳稳落在樊星澜心间:

  “星澜,你说这不对等,说我对你一无所知,说这份爱或许是压力……”

  她顿了顿,轻轻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海风里的咸湿暖意,都变成了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看着樊星澜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轻声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不安:

  “可你忘了,你懂我的疲惫与孤独,懂我的执念与锋芒,懂我藏在所有坚强背后的脆弱……”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你这样,看透我所有的伪装,又心甘情愿为我铺平前路,为我挡下所有伤害。”

  “展护卫的心意,让我觉得是责任,是需要偿还的亏欠。”

  “而你的爱,让我觉得是救赎,是终于有人能看穿我所有的逞强,陪我并肩站在顶峰,也愿意陪我卸下铠甲,做回自己。”

  “你说你知晓我的一切,可我也懂你啊。”

  晏安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指尖轻轻摩挲着樊星澜的掌心,像是在描摹她的心事:

  “我懂你看似社恐怂怯,却愿意为我直面开封府的热闹。”

  “懂你看似云淡风轻,却把我的霸业当成自己的使命。”

  “懂你看似无所不能,却会因为我的一句感谢而脸红。”

  “更懂你为我挡下炮弹时,那份连规则反噬都不顾的、纯粹的爱。”

  “我或许不知道你三维世界的过往,不知道你未说出口的烦恼,可我懂眼前这个樊星澜。”

  “懂她的温柔,懂她的坚定,懂她的笨拙,更懂她爱我的心。”

  说到这里,晏安眼底的温柔化作滚烫的赤诚,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文明执政官独有的坚定,更是爱人之间毫无保留的承诺:

  “所以,我不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因为从你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起,从你为我承受反噬吐血的那一刻起,你就早已不是什么创世神,不是什么后盾,而是我晏安心底,最在意、最想珍惜的人。”

  “我选择你,星澜。”

  “不是因为感激,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因为我爱你,和你一样深入骨髓、生死相依,跨越所有界限的爱。”

  “我接纳这个又怂又社恐、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你,接纳这个褪去神性光环、只是个深爱我的樊星澜。”

  “往后,我的霸业,也是你的霸业,我的征途,也是你的征途。”

  “我不要你做我的‘锚’,不要你做我的‘盾’,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做我并肩站在万里河山之上,看遍所有风景,共度岁岁年年的唯一。”

  “你说要陪我有最辉煌的结局,那我便许你,余生所有的风景,都与你同行,所有的风雨,都与你共担。”

  晏安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地拂过樊星澜泛红的眼眶,抹去她不自觉滑落的泪珠,声音软得像晚风,却坚定得像山河:

  “我的星澜,不用再等了,也不用再伪装了。”

  “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造物主与造物,不再是旁观者与参与者,只是彼此的爱人,生死相依,至死不渝。”

  海浪依旧拍打着礁石,却不再是空洞的回响,而是成了两人告白最温柔的伴奏。

  漫天星河之下,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青丝纠缠,衣袂相贴,眼底是跨越维度的深情,是生死相依的笃定,是属于晏安与樊星澜,双向沉沦、余生相守的开始。

  远在印度半岛的展昭看着天道光团转播的画面中两人相拥的身影,默默握紧了巨阙剑柄。

  没有失落,没有不甘,反而有一种巨石落地的释然。

  他看着手中这柄代表护卫职责与过往守护的巨阙,指尖轻轻拂过剑格。

  而后转身,走向下一个需要巡防的岗位,背影挺拔如初,只是那身朱红护卫官服,似乎更为深邃了一些。

  如同一个时代的落幕,也像一场无声的加冕。

  他立志守护的明月,终于回到了她唯一的太阳身边。

  而这,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