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分列式进行中-《闺蜜死后,我与她合开了家事务所》

  颜嘉木得以捕捉到李根生这小小声的一句话,立马鼓励道:

  “那简单的!来啊,我们跟着视频走。”

  李根生局促地搓搓手,“我冇得搞,那时候只教哒打枪,教哒用刺刀戳人。”(我不会,那时候就教了怎么开枪,怎么刺人)

  “没事,我会,我来教你!”

  颜嘉木一骨碌站起身,去拉李根生,苏晓和林夜也站起来。

  “我们也会,我们一起走!”

  下午四点多,斜阳洒在陵园洁净的石板路上。

  一个女生在烈士墓旁,手机摆在旁边石阶上,里面响着视频回放,她跟着视频里的节奏踢着步子,时不时还在喃喃自语。

  “一,二,一!对,腿绷直,脚尖要压下去的。”

  林夜和颜嘉木也在纠正李根生的动作。

  大家都是读书时候参加过军训的人,齐步走正步走手拿把掐,不在话下。

  一场临时又严肃的军训原地展开。

  “哎呀又顺拐了!”

  “没事没事,我们再来!”

  一个人两个鬼,带着李根生在寂静地陵园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动作。

  军训过的三位同学,认真无比,严肃地喊着口号,努力走着最标准有力的正步,以求给李根生最好的示范效果,每一步都用力踏得地面微响,每一次摆臂都带出风声。

  他们一遍遍地走着,渐渐地,这边的声响吸引了远处零星的路人游客,人们渐渐围拢过来。

  只见一个女生,认真地在墓碑旁,跟着视频里分列式进行曲踏着军步,旁边摆着一溜酒瓶,像是许多围观的老兵。有些肃穆,又有些好笑。

  女生一步一步,步伐坚定,军姿如松,以昂扬挺拔的姿态,肃穆地通过‘老兵’检阅台。

  女生再一次折返回原点,准备下一次出发时,路人里一位小姐姐举手。

  “我,我也来。”

  说着跑了过去,站在苏晓旁边,对苏晓羞涩地笑了一下。

  人群里一个大叔也行动了,站到了队伍里。

  “我当过兵呢,我也来!”

  渐渐地,围观的人都站到了队伍里,人们慢慢磨合,动作从僵硬到有力,从凌乱到统一,每一轮行进的踢踏声都比上一次更加整齐响亮。

  “好,天快黑了,我们再来最后一次!”

  苏晓拍拍手,组织大家走最后一轮。

  “好! ” 李根生用力地点点头。

  “好。”“好。” 人们也纷纷应和。

  苏晓站在第一排,她旁边站着李根生,林夜,颜嘉木。

  苏晓清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再一次喊起口号:

  “预备——”

  “起步——走!”

  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整齐划一向前走去,一阵风吹过,人们觉得阳光好像晃了下眼睛,变得暗了一些,空气里多了一份凝重肃穆。

  队伍的后面几米开外,影影绰绰,多了无数个身影。

  这些身影透明模糊,隐约可见衣着残破,身上带着伤,有些空着手,有些裹着脑袋,却各个站得笔挺,无声无息,跟着苏晓的口号一齐摆臂,抬腿,坚定迈出。

  他们的脚步落地无声,却好像能撼动大地。

  他们跟着苏晓的队伍,一起前进。

  “正步——走!”

  整个队伍同时变换动作,腿绷直,用力踢出,用力拍向地面。

  “哐!”

  一声巨大,整齐的踏步声猛然炸开,仿佛撼动了大地,那声音不止踏在了石板上,更像是踏在了历史的缝隙里,踏进每个国人难以释怀的艰难来路上,久久回荡在陵园内。

  嗯?所有人心里都浮起了些许疑问。

  这踏步声比刚才大声好多啊,怎么他们十来个人,能踏出来一整个方阵的效果吗?

  回声吗?心理作用吗?

  大家行进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愕和疑惑。

  没人能解释。

  难以言喻的感觉慢慢攫住了每个人,无形却磅礴的力量悄无声息汇入了他们的队伍,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愈加心潮澎湃,难以言表的激情洋溢心间,几乎让人热泪盈眶。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血液奔流,仿佛与某个宏大的节拍产生了共鸣。

  他们不再犹豫,继续向前走去。每一步踢出,伴随而来的都是那山呼海啸般的、整齐划一的“哐!哐!”声,仿佛有一支无形的队伍,正紧贴着他们的脚跟,守卫着他们,与他们同行。

  随着不断的前进,终于走到最后一步。

  “停!”

  全体止步。

  大家全都气喘吁吁,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满心的震撼与那无法解释的澎湃感让人不由得露出笑容。

  苏晓回头,准备跟大家致谢。

  林夜和颜嘉木也跟着回头致谢,虽然大家看不见他们。

  李根生懵懵懂懂,看到她们都转身了,也跟着转。

  一回头,苏晓和三鬼都惊呆了。

  人群后密密麻麻,身姿挺拔如松的灵魂,静静地伫立着。

  他们模糊透明,看得不太真切,只能从装扮和大概轮廓上判断出这群人大概的样子,有老有少,有高有矮,中间有女性,也有儿童。

  他们排着无比整齐的队列,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仿佛一支刚刚接受完检阅的雄师。

  苏晓看不清楚,但感觉他们好像都在笑。

  林夜和颜嘉木看清楚了,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好刺眼,刺得他们眼睛不舒服,想流泪。

  面对着苏晓的众人们,看到苏晓对着他们身后发愣,疑惑地回过身去,然后僵住。

  时间凝固,两边静静对立站着,久久无人言语。

  众人眼眸中倒映出对面模糊的身影,心中竟没有恐惧,只有自灵魂深处翻涌而上的震颤和感激。

  每个人的心脏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猛地松开,澎湃的热流随之冲向四肢百骸,激起一身战栗。

  风起,像无声的号令,所有人加两个鬼不约而同弯下腰,对着那些模糊的面孔深深鞠躬,头颅压到最低,脊背弯成庄严的弧度。

  因为他们,后来的我们才可以挺直腰杆堂堂正正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刻,没有言语,没有仪式,只有最质朴、最崇高的致意。

  硝烟虽已远去,但历史的回响永不消散。

  因为你们当年奋不顾身泼洒出血肉,才浇灌出我们脚下这片和平的土地,才有了祖国今时今日的辉煌。

  如今,山河无恙,国泰民安。谨以今日之国,致敬每一位不朽的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