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逝川三日,外扰内炼-《青木仙途:灵泉娘子驭万灵》

  银色漩涡缓缓流转,星光与时光之力交织,将墨衍包裹其中,如同一枚沉睡在时光琥珀中的龙形胚胎。漩涡散发出的柔和力场,不仅滋养着墨衍濒临溃散的龙魂与血脉,也将这片小小的洞窟笼罩在内,形成了一道相对稳固的庇护所。洞窟之外,“逝川”那无处不在的时光侵蚀与记忆同化之力被大大削弱,徘徊在洞口的那几只被归墟气息侵染的怪物,也因畏惧漩涡散发的纯净星龙之力与时光锚定气息,不敢轻易闯入,只在远处阴影中发出不甘的嘶鸣。

  洞窟内,时间仿佛也被这小小的漩涡所影响,流淌得格外沉静、缓慢。

  木清颜与青璃盘坐在漩涡两侧,抓紧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全力疗伤恢复。

  木清颜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体内。混沌道基上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之前强行催动“混沌归墟·时痕永寂”以及与星殒残魂共鸣,几乎让她油尽灯枯。此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她才敢真正开始梳理这沉重的伤势。

  她首先引导着体内仅存的一丝精纯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游走在道基裂痕的边缘。混沌之气的包容与演化特性,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它并非强行弥合裂缝,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地“浸润”、“抚平”那些因能量暴走和法则反噬而形成的、充满破坏性的“毛刺”与“断层”,为后续修复打下基础。

  同时,她眉心那缕银色流光,虽然微弱,却异常活跃地与周围漩涡散发的时光之力产生着共鸣。一丝丝清凉的、带着“停滞”与“回溯”意味的时光能量,被银色流光引导,缓缓渗入她的经脉与神魂。这些时光能量无法直接修复道基,却能有效缓解伤势带来的持续“恶化感”与“痛苦”,仿佛将受伤的“状态”暂时“冻结”或“轻微回拨”,大大降低了疗伤的难度与风险。更妙的是,她察觉到这时光能量对神魂的滋养效果尤为明显,之前因过度消耗与冲击而萎靡的神识,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清明。

  另一边,青璃的状况稍好,但消耗同样巨大。她修炼的生命与秩序之道,本就擅长滋养与修复。此刻,她双手结印,身下浮现出淡淡的翠绿光环,与洞窟地面(星骸与记忆结晶)中残存的、极其稀薄的古老生命气息产生微弱的共鸣,将其缓缓汲取,配合自身残存的本源,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透支的秩序之力。她的恢复更侧重于“秩序”的重新建立与“生命”的缓慢滋生,过程不如木清颜那般触及根本,却更为稳定扎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以她们自身的时间感估算)。洞窟内寂静无声,只有银色漩涡旋转的微弱嗡鸣,以及两人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更久。

  木清颜首先睁开了眼睛。眸中神光虽未恢复往昔,却已不再涣散,多了一分沉静与历经磨难后的坚毅。道基的裂痕并未愈合多少,但最危险的“持续恶化”趋势已被遏止,且边缘处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弥合”迹象。修为依旧停留在金仙初期,甚至因为道基受损,能调动的力量还不如普通的金仙初期稳固,但至少稳住了境界,不再有跌落之虞。最重要的是,她的神魂恢复了大半,眉心银色流光也凝实了些许,对时光之力的感应与微操能力,似乎因祸得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提升。

  她看向银色漩涡中的墨衍。墨衍的气息依旧微弱得令人心焦,但比起之前那种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的状态,此刻他的龙魂波动虽然缓慢,却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蕴含着一点极其顽强的生机,在星光与时光之力的滋养下,极其缓慢地搏动着。他周身的暗金色龙纹时而会微弱地闪烁一下,仿佛在回应着外界的滋养。最让她稍稍安心的是,墨衍眉心的那枚暗金逆鳞,中心那一点微光,虽然黯淡,却不再明灭不定,而是保持着恒定的、微弱却坚定的亮度。

  “墨衍的情况稳定住了,甚至在极其缓慢地好转。”青璃也结束了调息,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走到木清颜身边,仔细感知后说道,“星殒前辈留下的这片‘时光星漩’,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它不仅稳住了墨衍的伤势,似乎还在以某种方式,引动他自身青龙血脉与那‘寰宇星龙’本源星力的共鸣,进行更深层次的梳理与唤醒。只是这个过程,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

  木清颜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截已经彻底黯淡、仿佛失去所有灵性的星空蓝断角,心中充满感激与唏嘘。“星殒前辈耗尽最后残魂,为我们争取了这三天……不,现在看来,可能不止三天的缓冲时间。我们必须善用这段时间,尽快恢复实力,并弄清楚接下来的路。”

  她回想起星殒消散前传入她识海的那些关于“泪”与“辉”的线索碎片。信息非常模糊,充满了隐喻与时空错乱的描述,但大致指向了“逝川”深处某个被称为“悲鸣回响之渊”的区域,据说那里是“逝川之泪”最初滴落、情感共鸣最强烈的地方;而关于“星核之辉”,则指向一片被称为“永恒寂灭星渊”的死绝之地,似乎与上古某次波及无数星辰的大灾变有关。

  这两处地方,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善地。而且线索极其模糊,没有具体路径,在这浩瀚无垠、时空混乱的“逝川”投影中,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务之急,还是等墨衍醒来。”青璃沉吟道,“他对龙族相关的事物感应最强,或许能从星殒前辈的力量共鸣中,得到更具体的指引。而且,要应对接下来的危机,我们也需要他的力量。”

  危机……木清颜和青璃同时抬头,望向洞窟入口的方向。虽然有时光星漩的庇护,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极其隐晦、遥远。归墟教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这“逝川”本身,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我们不能被动等待。”木清颜站起身,走向洞窟入口附近,小心地避开那些仍然在远处徘徊的怪物阴影,“虽然不能离开太远,但可以趁此机会,探查一下附近‘逝川’的环境,熟悉这里的时空特性,或许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找到其他相对安全的据点,以备不时之需。”

  青璃也赞同这个想法。两人商议后决定,由青璃留在洞窟内,维持对时光星漩的微弱加持(她的秩序之力能进一步稳定漩涡环境),同时密切关注墨衍的状态。而木清颜则凭借恢复了些许的混沌之力与时光印记,离开洞窟,在附近有限范围内进行探索。

  木清颜收敛气息,将混沌之气化为最稀薄的伪装,悄然溜出洞窟。洞外的怪物似乎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和无功而返,数量减少了一些,警惕性也有所下降。她小心翼翼地绕开它们,踏上了浮岛边缘崎岖的“地面”。

  近距离观察这片由星骸与记忆结晶构成的浮岛,更能感受到它的奇异与……死寂。巨大的星骸碎片上残留着恐怖的冲击痕迹与能量焚烧的焦黑,仿佛诉说着它们陨落时经历的惨烈。那些色彩斑斓的记忆结晶,内部封存的画面大多模糊不清,且情绪基调偏向悲伤、恐惧、绝望或麻木,很少有明亮欢快的场景。整座浮岛,就像一座漂浮在银色时光之河上的、沉默的墓碑群。

  她在浮岛边缘一处相对较高的星骸顶端停下,极目远眺。

  浩瀚的银色光河无边无际,平静地流淌向视野的尽头。河面上,除了远处偶尔漂浮的、更大的星骸浮岛或记忆结晶簇,几乎看不到任何活动的迹象。头顶,那些暗色的星骸虚影缓慢移动,投下变幻的阴影。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时光本身流逝带来的、深入灵魂的细微“沙沙”声。

  但木清颜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她的时光印记能隐约感知到,在银色河水的深处,在那些暗色星骸的阴影里,在记忆结晶的内部,都潜藏着难以言喻的时空褶皱、记忆陷阱以及能量乱流。这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法则扭曲的异度空间。

  突然,她眉心银色流光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看”到——并非肉眼所见,而是时光感知中——在距离浮岛约数百里外的下游河面,一片看似平静的区域,空间毫无征兆地向内塌陷、扭曲,形成了一个直径约十丈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灰色电光的时空涡旋!涡旋中心深不见底,散发出强烈的吸力与混乱的时空波动!

  几乎在涡旋出现的同时,附近河水中几团缓慢漂浮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美梦”记忆光团,以及一小片相对完整的星骸碎片,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入涡旋之中,瞬间消失不见,连一点涟漪都未激起。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持续了大约三息时间,那片塌陷的空间才缓缓“愈合”,恢复成平静的河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木清颜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那种时空涡旋,若是不慎被卷入,天知道会被抛到哪个时空碎片或记忆断层中去,甚至可能被彻底撕碎、同化!

  “这就是‘逝川’的凶险之一……随时可能出现的时空裂隙……”她心中凛然,将那个区域牢牢标记为“绝对禁区”。

  就在她准备返回洞窟,将这一发现告知青璃时,异变再生!

  这次,并非来自河面,而是来自……头顶!

  一颗原本缓慢移动的、体积较小的暗色星骸虚影,其移动轨迹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偏折,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木清颜所在的浮岛方向,加速坠落而来!

  不,不是坠落!是投射!

  那暗色星骸虚影在“坠落”过程中,形体迅速拉长、变形,最终化为一道纯粹由“死寂”、“终结”概念凝聚而成的漆黑光束,带着湮灭一切生机与存在的恐怖意志,如同审判之矛,撕裂“逝川”相对凝滞的时空,朝着浮岛——更准确地说,是朝着浮岛上那处散发着“异常”生机与时光波动的洞窟位置——狠狠贯下!

  这攻击,并非针对木清颜个人,而是针对整个浮岛上的“异数”!是“逝川”这片死寂之地,对“生”之气息的本能排斥与清理?还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引导与催化?

  无论是哪种,危机已至!

  “青璃前辈!小心头顶!”木清颜脸色剧变,厉声传音,同时毫不犹豫地催动全部力量,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洞窟!

  洞窟内,青璃也感应到了那从天而降、锁定了此地的恐怖死寂光束,脸色瞬间苍白。她看了一眼仍在漩涡中沉睡的墨衍,眼中闪过决绝,双手急速结印,将刚刚恢复不多的秩序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洞窟上方的星骸“穹顶”,试图加固防御!

  然而,那死寂光束的威力,远超想象!它蕴含的“终结”法则,似乎对青璃的“秩序”与“生命”之力有着先天的克制!

  “轰——!!!”

  漆黑光束狠狠撞击在洞窟上方的暗金星骸穹顶上!

  整个浮岛剧震!穹顶上被撞击的部位,暗金色的星骸物质并未破碎,但其内部蕴含的、原本平衡的星辰死寂之力,却被这外来的、更加纯粹的“终结”光束引爆了!

  刺目的暗金色与漆黑光芒混合着炸开,恐怖的冲击波伴随着法则层面的湮灭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窟入口区域!青璃布下的秩序加固如同纸糊般破碎,她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

  洞窟入口上方的结构,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崩塌!巨大的星骸碎块混合着记忆结晶,如同雨点般砸落!

  更可怕的是,那道死寂光束并未完全消散,其核心的一缕漆黑能量,如同附骨之疽,穿透了崩塌的碎石,继续朝着洞窟内部、朝着银色漩涡的方向侵蚀而来!

  它所过之处,连“时光星漩”散发的柔和银蓝光芒都变得暗淡、摇曳起来!

  洞窟,即将被摧毁!墨衍的疗伤过程,眼看就要被强行打断、甚至毁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混沌归源——时痕障壁!”

  木清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洞窟入口,恰好挡在了那缕侵蚀而来的漆黑能量与银色漩涡之间!她双手前推,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混沌之气与眉心所有银色流光疯狂涌出,在身前凝结成一面不断旋转、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时光漩涡生灭的银灰色障壁!

  这不是攻击,而是纯粹的、倾尽所有的防御!

  以自身为盾,守护身后的希望!

  “清颜!不要硬接!”青璃的惊呼声被淹没在能量碰撞的轰鸣中。

  “噗——!”

  漆黑能量狠狠撞在银灰色障壁上!

  障壁剧烈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清颜如遭雷击,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狠狠撞在洞窟内部的岩壁上,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但,那面凝聚了她全部力量与意志的时痕障壁,终究没有彻底破碎!它成功地将那缕恐怖的“终结”能量迟滞、偏转、并引导着大部分,撞击在了洞窟侧面的岩壁上,引发了又一次小范围的崩塌,却避开了中心的银色漩涡!

  尘埃落定。

  洞窟入口被坠落的星骸彻底封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缝隙透入微弱的光。内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和能量肆虐后的痕迹。

  青璃挣扎着爬起,踉跄着来到木清颜身边。木清颜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浸透,显然伤势比之前更重。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洞窟中央。

  那里,银色星光漩涡虽然光芒暗淡了许多,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包裹着其中沉睡的墨衍。漩涡边缘,甚至因为刚才的冲击和木清颜力量的注入(障壁破碎后部分逸散的混沌时光之力被漩涡吸收),隐隐多了一丝混沌的灰蒙色泽。

  墨衍,安然无恙。

  “咳咳……还……还好……”木清颜咳着血,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虚弱的笑。

  青璃连忙取出最后的疗伤丹药喂给她,同时警惕地感知着被封死的洞口外。刚才那恐怖的一击,绝对是“逝川”环境异变与某种外力共同作用的结果!浮岛的位置,恐怕已经彻底暴露了!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木清颜喘息着,看向漩涡,“墨衍……还需要多久?”

  青璃探查了一下漩涡状态,脸色沉重:“漩涡本身受损,滋养效率大减……墨衍的恢复进程被拖慢了……原本可能只需两三日便能初步稳定醒来,现在……恐怕至少需要原本双倍,甚至更久的时间……而且,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被封死的洞口缝隙外,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怪物嘶鸣声,以及……一种仿佛无数细碎金属摩擦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新的声音!

  归墟教的追兵,或者“逝川”中更恐怖的存在,似乎……正在被刚才的动静和泄露的气息,快速吸引而来!

  绝境,并未因短暂的安宁而离去,反而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再次逼近。

  木清颜靠着岩壁,感受着身体的剧痛与无力,看着微弱但依旧坚持的银色漩涡,眼中却再次燃起不屈的火焰。

  “那就……守住这里……直到他醒来……”

  “无论来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