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帝国马克。
这笔来自楚天雄上将的“第一笔拨款”，像一剂强效兴奋剂，让整个第17号武器测试场陷入了长达两天的狂热。
祝云山彻底“疯”了。
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在那盏昏暗的电灯下，以一种近乎“殉道”的热情，疯狂地书写着他的“采购清单”。
“磨床！德国货！二手的高精度磨床，一万马克以内必须拿下！”
“小型电弧炉！我们必须自己测试合金配方！祝云山的笔记里有！”
“锻锤！二手的蒸汽锻锤就行，老何能修好它！”
“柴油！刘承风，去黑市，有多少要多少！我们要把那个该死的储油罐灌满！”
何山和刘承风也被这股热情感染，他们驾驶着那辆破卡车，在镇子和营地之间来回奔波，试图在黑市上寻找这些“宝贝”的门路。
只有林建业和高平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林建业知道，皇帝的“赌局”才刚刚开始。这五万马克，是他们唯一的“启动资金”，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高平则一如既往，像幽灵般消失在丘陵中，他必须确保在团队“采购”的兴奋期，不会有萨镇东那样的“客人”再次出现。
第三天清晨，一份长达十页的、密密麻麻的采购清单，放在了林建业面前。
“头儿！”祝云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眼镜片上全是油污，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我算过了！五万马克，刚好！只要这些东西到位，三个月！不……两个月！我就能让你看到第一台原型机的汽缸开始运转！”
林建业仔细地审核着清单。他不得不佩服祝云山这个“痴人”的精打细算，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几乎没有浪费。
“很好。”林建业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老何，刘承风，你们两个，带上汇票，去镇上的帝国银行兑付。注意安全。”
“放心吧，头儿！”刘承风兴奋地接过汇票，和何山一起，跳上了那辆修好的卡车。
祝云山站在机修库门口，紧张地搓着手，目送着卡车消失在丘陵尽头。这辆车上，载着他全部的“梦想”。
……
然而，仅仅三个小时后。
卡车回来了。
带回来的，不是工具，不是柴油，而是两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怎么了？”林建业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刘承风手里那张完好无损的汇票。
“妈的！”何山跳下卡车，一脚踹在轮胎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那群狗娘养的‘白衬衫’！”
“出什么事了？”祝云山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他们不给兑付！”刘承风沮丧地把汇票拍在林建业手里，“镇上那个帝国银行的经理，他……他把我们当成骗子！”
“他说什么？”林建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他说……”刘承风学着那个银行经理的尖酸腔调，“‘五万马克？给第17号武器测试场？那个垃圾堆？’他说我们是伪造军用汇票！”
“我把楚上将的调令拍出来了！”何山愤怒地吼道，“那个狗东西，看了调令，态度是变了。但他还是不给钱！”
“为什么？”
“他说……”刘承风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说，这笔‘退役武器回收处’的‘专项资金’，数额巨大，不属于常规军费。按照《帝国财政法案》，任何超过一万马克的‘非常规’军费调拨，都必须有……必须有……”
“有谁的签字？”林建业的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财政大臣，魏征阁下的‘副署’。”
“魏征……”
林建业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在统帅部时，他只在那些参谋的窃窃私语中听到过。而在导师楚天雄的“政治课”上，也曾一闪而过。
那是帝国的“财神爷”。
是那个在[角色档案]中被标注为“圆滑、逐利、墙头草”的男人。是那个在政治光谱上，被划归为“博格大公（摇摆）”派系的人。
“妈的！”祝云山一拳砸在墙上，“楚上将……他……他算漏了！”
“不。”林建业摇摇头，他想起了楚天雄的教导。
“导师没算漏。”林建业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只负责‘军方’的账。他把我们从‘军法’的泥潭里捞了出来。但他没法，也不可能，越界去管‘政务’的账。”
“楚上将的‘人情’，到此为止了。”
“那我们怎么办？！”刘承风急得快哭了，“这张汇票……它就是一张废纸啊！我们那五万马克……没了！”
“完了……”祝云山再次跌坐在地。他刚刚燃烧了三天三夜的希望，被“财政大臣魏征”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名字，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何山蹲在地上，沉默地抽着烟。
高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机修库的阴影里，他依旧在擦枪，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整个“圣地”，再次被绝望所笼罩。
林建业看着那张汇票。
他想起了楚天雄的“第二课”——“你缺的不是技术，是政治。”
他想起了皇帝那场“最小的赌注”——“朕要你像老鼠一样，自己去‘偷’，自己去‘骗’。”
他原以为，他的敌人，是技术上的“不可能”，是博格大公的“监视”。
他现在才明白，他第一个真正的“敌人”，既不是将军，也不是间谍。
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远在帝都的、掌控着“预算”的……“财神爷”。
“头儿？”刘承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建业缓缓地，将那张汇票折好，放回贴身的口袋。
“老何。”
“……在。”
“卡车还能开吗？”
“……能。”
“加满油。把我们剩下所有的‘灰色经费’，都换成燃料。”
“你要干什么？”何山不解地抬头。
“祝工。”林建业转向祝云山。
“……干什么。”祝云山麻木地回答。
“把你的采购清单，给我一份。最精简的，必须买的。”
“……给你有什么用？我们没钱。”
“刘承风。”
“在！”
“你和高平，看家。看好巴罗斯场长，也看好我们的‘心脏’。”
“头儿……那你呢？”
林建业拿起那件刚洗干净、还带着皂角味的工装外套，披在身上。
他走向卡车。
“我去‘要钱’。”
“去哪要？！”
“帝都。”林建业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去拜访一下，我们的‘财神爷’。”
这笔来自楚天雄上将的“第一笔拨款”，像一剂强效兴奋剂，让整个第17号武器测试场陷入了长达两天的狂热。
祝云山彻底“疯”了。
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在那盏昏暗的电灯下，以一种近乎“殉道”的热情，疯狂地书写着他的“采购清单”。
“磨床！德国货！二手的高精度磨床，一万马克以内必须拿下！”
“小型电弧炉！我们必须自己测试合金配方！祝云山的笔记里有！”
“锻锤！二手的蒸汽锻锤就行，老何能修好它！”
“柴油！刘承风，去黑市，有多少要多少！我们要把那个该死的储油罐灌满！”
何山和刘承风也被这股热情感染，他们驾驶着那辆破卡车，在镇子和营地之间来回奔波，试图在黑市上寻找这些“宝贝”的门路。
只有林建业和高平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林建业知道，皇帝的“赌局”才刚刚开始。这五万马克，是他们唯一的“启动资金”，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高平则一如既往，像幽灵般消失在丘陵中，他必须确保在团队“采购”的兴奋期，不会有萨镇东那样的“客人”再次出现。
第三天清晨，一份长达十页的、密密麻麻的采购清单，放在了林建业面前。
“头儿！”祝云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眼镜片上全是油污，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我算过了！五万马克，刚好！只要这些东西到位，三个月！不……两个月！我就能让你看到第一台原型机的汽缸开始运转！”
林建业仔细地审核着清单。他不得不佩服祝云山这个“痴人”的精打细算，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几乎没有浪费。
“很好。”林建业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老何，刘承风，你们两个，带上汇票，去镇上的帝国银行兑付。注意安全。”
“放心吧，头儿！”刘承风兴奋地接过汇票，和何山一起，跳上了那辆修好的卡车。
祝云山站在机修库门口，紧张地搓着手，目送着卡车消失在丘陵尽头。这辆车上，载着他全部的“梦想”。
……
然而，仅仅三个小时后。
卡车回来了。
带回来的，不是工具，不是柴油，而是两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怎么了？”林建业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刘承风手里那张完好无损的汇票。
“妈的！”何山跳下卡车，一脚踹在轮胎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那群狗娘养的‘白衬衫’！”
“出什么事了？”祝云山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他们不给兑付！”刘承风沮丧地把汇票拍在林建业手里，“镇上那个帝国银行的经理，他……他把我们当成骗子！”
“他说什么？”林建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他说……”刘承风学着那个银行经理的尖酸腔调，“‘五万马克？给第17号武器测试场？那个垃圾堆？’他说我们是伪造军用汇票！”
“我把楚上将的调令拍出来了！”何山愤怒地吼道，“那个狗东西，看了调令，态度是变了。但他还是不给钱！”
“为什么？”
“他说……”刘承风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说，这笔‘退役武器回收处’的‘专项资金’，数额巨大，不属于常规军费。按照《帝国财政法案》，任何超过一万马克的‘非常规’军费调拨，都必须有……必须有……”
“有谁的签字？”林建业的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财政大臣，魏征阁下的‘副署’。”
“魏征……”
林建业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在统帅部时，他只在那些参谋的窃窃私语中听到过。而在导师楚天雄的“政治课”上，也曾一闪而过。
那是帝国的“财神爷”。
是那个在[角色档案]中被标注为“圆滑、逐利、墙头草”的男人。是那个在政治光谱上，被划归为“博格大公（摇摆）”派系的人。
“妈的！”祝云山一拳砸在墙上，“楚上将……他……他算漏了！”
“不。”林建业摇摇头，他想起了楚天雄的教导。
“导师没算漏。”林建业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只负责‘军方’的账。他把我们从‘军法’的泥潭里捞了出来。但他没法，也不可能，越界去管‘政务’的账。”
“楚上将的‘人情’，到此为止了。”
“那我们怎么办？！”刘承风急得快哭了，“这张汇票……它就是一张废纸啊！我们那五万马克……没了！”
“完了……”祝云山再次跌坐在地。他刚刚燃烧了三天三夜的希望，被“财政大臣魏征”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名字，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何山蹲在地上，沉默地抽着烟。
高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机修库的阴影里，他依旧在擦枪，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整个“圣地”，再次被绝望所笼罩。
林建业看着那张汇票。
他想起了楚天雄的“第二课”——“你缺的不是技术，是政治。”
他想起了皇帝那场“最小的赌注”——“朕要你像老鼠一样，自己去‘偷’，自己去‘骗’。”
他原以为，他的敌人，是技术上的“不可能”，是博格大公的“监视”。
他现在才明白，他第一个真正的“敌人”，既不是将军，也不是间谍。
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远在帝都的、掌控着“预算”的……“财神爷”。
“头儿？”刘承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建业缓缓地，将那张汇票折好，放回贴身的口袋。
“老何。”
“……在。”
“卡车还能开吗？”
“……能。”
“加满油。把我们剩下所有的‘灰色经费’，都换成燃料。”
“你要干什么？”何山不解地抬头。
“祝工。”林建业转向祝云山。
“……干什么。”祝云山麻木地回答。
“把你的采购清单，给我一份。最精简的，必须买的。”
“……给你有什么用？我们没钱。”
“刘承风。”
“在！”
“你和高平，看家。看好巴罗斯场长，也看好我们的‘心脏’。”
“头儿……那你呢？”
林建业拿起那件刚洗干净、还带着皂角味的工装外套，披在身上。
他走向卡车。
“我去‘要钱’。”
“去哪要？！”
“帝都。”林建业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去拜访一下，我们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