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李白??-5-《路人甲就可以随便伤害嘛》

  辰时三刻的鼓声穿透长安城的晨雾,朱雀大街旁的贡院大门缓缓开启。

  柏羽随着人流走进这座青砖砌成的院落,脚下的石板路被历年考生的脚步磨得光滑,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紧张气息。

  他按号数找到自己的考棚——一间三尺见方的木质小隔间,里面只摆着一张案几、一把木椅和一盏油灯,墙角堆放着考生自备的干粮与水囊。

  “各就各位,静候发卷!”

  监考官的呵斥声在考场上回荡,身着青色官服的小吏们手捧试卷穿梭于考棚之间。

  柏羽整理好衣襟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砚台边缘,努力平复着加速的心跳。

  虽然做足了准备,但当真正踏入这场决定命运的考场时,他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不仅关系到任务能否顺利推进,更承载着原主十年苦读的期盼。

  试卷分发下来,柏羽展开宣纸的手微微一顿。

  首题考《诗经》释义,看似常规却暗藏玄机,题目要求对比齐、鲁、韩三家诗的异同,这比原主笔记里涉及的内容深了不止一个层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立刻调出007整理的汉代诗学传承脉络,那些原本零散的知识点此刻清晰地串联成线。

  “考生李白,还不开始作答?”巡查的监考官在棚外驻足,锐利的目光扫过案几。

  柏羽连忙拱手行礼,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笔尖落在纸上,原本有些颤抖的手腕渐渐稳定。

  当知识点在脑海中变得清晰,书写反而成了最自然的流露。

  他先将三家诗的核心观点列出,再结合唐代官方注疏进行辨析,字里行间刻意模仿着原主娟秀却拘谨的笔锋,避免露出过于成熟的文风。

  中场休息时,柏羽啃着干粮喝水,趁机活动僵硬的脖颈。

  午后策论开考,当看到“论漕运利弊与改革之策”的题目时,柏羽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这正是他备考时重点钻研的领域,更意外的是,题目涉及的黄河三门峡漕运梗阻问题,恰好与他现代知识储备中的水利工程原理高度契合。

  但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在草稿纸上列出框架。

  必须将现代思维包裹在唐代语境中,既要有新意又不能露锋芒。

  他先引用《史记·河渠书》的经典论述奠定基础,接着分析当前漕运的三大弊端:三门峡险滩导致的粮船倾覆、沿岸官吏盘剥造成的损耗、南北气候差异引发的霉变。

  这些观点都源自唐代官员的奏章,确保符合时代背景。

  关键的改革建议部分,他提出“分段运输”与“水闸调节”的构想,将现代水利技术转化为“仿都江堰分水之法”“依古法设斗门控水”等古人能理解的表述。

  正当柏羽专注书写时,感觉左侧有目光频繁扫来。他用眼角余光瞥见邻座举子正伸长身子绕出考棚,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试卷。

  那是个面色焦虑的中年考生,额头上布满冷汗,手中的毛笔许久未动,显然是被策论题难住了。

  柏羽不动声色地将草稿纸往左侧挪了挪,挡住关键论述,同时加快了书写速度,避免让对方看清完整内容。

  【宿主注意,三号监考官正沿东侧考棚巡查,预计十息后到达你所在区域。】007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柏羽立刻将试卷向案几内侧收拢,右手执笔继续书写,左手看似自然地扶着纸页边缘,实则遮住了大半内容。

  当监考官的脚步声在棚外响起时,他已经写完关键段落,正低头蘸墨,神情专注得仿佛从未察觉异常。

  监考官查看的瞬间,邻座举子慌忙收回身子,假装思索题目,手指却在桌下紧张地蜷缩着。

  柏羽感受到棚内凝滞的气氛,笔尖在纸上流畅游走,写下“漕运之要,在通不在快,在稳不在繁”的总结句,既回应了考题,也像是在无声劝诫。

  监考官见两人都在专心作答,没发现异常,便转身走向下一个考棚。

  脚步声远去后,邻座举子又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故意将砚台碰倒在地,试图趁捡拾砚台时偷看试卷。

  柏羽心中微沉,在邻座举子弯腰拾砚台时,故意将装有干粮的油纸包碰掉。

  他慢吞吞地捡拾饼屑,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同时低声道:“这位兄台,考场上的规矩可不能破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

  那举子的动作僵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柏羽直起身,将整理好的试卷再次调整角度,让卷面紧贴案几边缘,同时铺开新的草稿纸继续书写,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念想。

  此后直到交卷,邻座再没敢有任何小动作,只是望着空白的试卷唉声叹气,最终交了几乎空白的答卷。

  夕阳西下时,考场上响起提醒交卷的梆子声。

  柏羽放下笔,看着案几上整齐叠放的试卷,长长舒了口气。

  经义题耗时比预期多了两刻钟,导致策论写作一度紧张,但他通过压缩结尾论述的篇幅,还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所有题目。

  在答题时,他特意将几处过于犀利的观点稍作修改,让整体文风更符合“乡野书生”的身份定位。

  交卷时,主考官核对每一份试卷是否有明显问题。

  当偶然撇过柏羽的策论时,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手指在“分段运输”的段落上停顿片刻,抬头问道:“你这漕运改革之策,可有实际依据?”

  柏羽拱手答道:“回大人,臣曾在蜀地见过江水急滩处,舟子分段转运货物,故由此联想漕运或可效仿。”

  这个回答既符合原主的经历,又巧妙掩盖了现代知识的来源。

  走出贡院时,暮色已经笼罩长安城。

  柏羽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紧闭的大门,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但心里却异常踏实。

  考场上的交锋虽然惊险,但终究平稳度过,无论是难题应对还是突发状况,都没有偏离“路人甲”的行事准则。

  他沿着朱雀大街慢慢行走,街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皇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这场科举之战才刚刚结束,而真正的任务,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