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鼠大爷是祥瑞!-《妖魔邪祟?明明都是祥瑞!》

  “轰——”

  魔气与瘟疫的又一次剧烈对撞,将内城区最后一座完整的府邸彻底夷为平地。

  这场同源而生的厮杀,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

  澜涛城内城,此刻早已不复昨日的奢华,目之所及,皆是炼狱。

  一夜之间,居住于此的权贵与修士,再无一个活口。

  一半是疫鼠魔气腐蚀后留下的漆黑尸水,腥臭刺鼻,另一半则是食瘟灶催生出的烂肉,如菌毯一般覆盖着大地。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疫鼠单膝跪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身黑衣早已被魔血与脓液黏连在一起。

  他浑身是伤,最深的一道伤口几乎将他拦腰斩断,伤口处正不断滋生着新的人面疮,又被他用更霸道的魔气强行腐蚀。

  他抹去嘴角的血沫,咧嘴笑着。

  不远处,食瘟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烂肉汇聚而成的人形,此刻已经残破不堪。

  它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肉被疫鼠腐蚀,体积已缩小了近一半,仅剩的血肉也难以再维持稳定的人形,正不断滑落,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这是疫鼠自诞生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能与食瘟灶打得如此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天……亮了。”疫鼠喘息着,猩红双眸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高昂战意。

  食瘟灶也看向天边,“该死,梦境居然快维持不住了?”

  “极乐天那帮蠢货在搞什么,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他猛地看向疫鼠,这只该死的老鼠说的没错。

  为了响应极乐天的接引,从天赤州那个鬼地方强行穿越界域壁垒,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舍弃了经营万年的肉身,只以本源化身梦境,降临此界。

  本以为能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肆意收割血肉,迅速恢复甚至超越全盛时期。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只阴魂不散的老鼠!

  这只该死的老鼠!

  以前在天赤州,他随手就能捏死,只能东躲西藏的低劣妖魔!

  现在,他居然被这只老鼠伤至如此地步!

  “不能再拖了。”

  食瘟灶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天光渐亮,他赖以存在的梦境正在迅速崩塌。

  他已抛弃皮囊,一旦梦境彻底破碎,就再无他可栖居之地。

  “阴沟里的老鼠。”食瘟灶臃肿的身躯猛地收缩,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

  “你这只低劣的妖魔,给我去死!”

  所有烂肉化作一道血色光束,裹挟着亿万张人脸疮,撕裂空气,直刺疫鼠的心脏。

  疫鼠的瞳孔一缩,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将周身所有魔气爆发,化作一道墨绿色流星,正面撞向那血色光束。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哈哈哈哈!”

  “你也给鼠大爷去死吧!”

  两股同源却相斥的瘟疫本源对撞,终究血色光束更胜一筹,瞬间洞穿了疫鼠仓促凝聚的魔气,贯穿了他的躯体。

  剧痛席卷而来,疫鼠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瞬间被瘟疫侵蚀。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形神俱灭的刹那,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浮现。

  那原本应该直接粉碎他魔核的攻击,似乎偏了那么一丝丝?

  贯穿的伤口虽然恐怖,却奇迹般地避开了最要害的位置?

  是错觉吗?

  疫鼠来不及细想,复仇的执念驱使着他,借着被贯穿的冲击力,将体内最后一丝魔气,顺着那血色光束打开的通道,疯狂地灌入了食瘟灶的核心。

  “不——!”

  食瘟灶难以置信,他感觉到一股腐蚀魔气,瞬间在他本体内部蔓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食瘟灶的表情凝固了。

  “你……”

  疫鼠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穿透的腹部,又抬头,咧开一个沾满鲜血的笑容。

  “我说过!”

  “把欠老子的……连本带利,还回来!”

  食瘟灶绝望惨嚎。

  “我才是净世之火!我才是瘟疫的极致!你怎么可能……腐蚀我的本源?”

  “不,我诅咒你!诅咒你这只该死的老鼠——!!”

  在疫鼠快意的注视下,食瘟灶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人面疮疤齐齐咒骂尖啸,随即从内部开始迅速溶解。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怨毒,所有的不甘,都在魔气腐蚀下,化作了尸水。

  片刻之后,诅咒声戛然而止。

  只在半空中,留下了一个光团,静静地悬浮着。

  “呵……呵呵……哈哈哈哈!”

  疫鼠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鲜血从贯穿的伤口中疯狂涌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溃烂,生疮。

  食瘟灶的最后一击,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生机。

  但他不在乎。

  他赢了。

  这个纠缠了他一生,带给他无尽痛苦与屈辱的宿敌,终于死在了他的手上。

  大仇得报的畅快感,淹没了一切痛楚。

  疫鼠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那光团面前。

  双手已经无力了,他只得张开嘴,一口将其叼在了嘴里。

  【破碎的神性——溃烂】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那已经彻底亮起的曙光,用尽最后的力气,含糊地咕哝着。

  “你他妈才是低劣的妖魔……”

  “鼠大爷……是祥瑞!”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疫鼠仰面跌倒,重重地摔进了那混合着尸水与烂肉的剧毒泥沼之中。

  冰冷,腥臭。

  他眯着眼,看着天边的曙光,知道自己应该撑不住了。

  腹部的伤口已经彻底失控,食瘟灶的瘟疫之力正在他体内狂欢,他的血肉正在化作新的人面疮疤。

  但他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疫鼠一直很讨厌天赤州那个地方。

  那个弱肉强食,连呼吸都要小心的鬼地方。

  他也一直很讨厌弱小的自己。

  他一直都只是只最低等的鼠妖,哪怕侥天之幸,得到了净秽真君散落的瘟疫本源,又堕入魔道,修得魔身。

  可资质的受限,让他终究还是低了食瘟灶一头。

  若非食瘟灶穿越界域壁垒付出了巨大代价,今天死的,大概率还是他。

  疫鼠自嘲地笑了笑。

  总是自称鼠大爷,好像喊多了,自己就真是大爷似的。

  他以前最渴望的,就是摆脱这副鼠身。

  他时常在想,如果他不是鼠妖,而是更强的魔,甚至是一只天生邪祟,那在天赤州,是不是就能称王称霸,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疫鼠大口地喘息着,感受着自己的身躯不断溃烂,与食瘟灶死后留下的一地尸水融为一团。

  他使劲一咬,将嘴里那团【破碎的神性】彻底咬碎,吞了下去。

  “若是有得选……”

  他“啧”了一声。

  “算了……还是做老鼠吧。”

  若是做了别的,又怎么会被食瘟灶追杀,又怎么会东躲西藏,又怎么会在濒死之际,被点将台选中……

  又怎么会,成为大人的座下神使。

  疫鼠平静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的躯体快速溃烂。

  意识的最后,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结果到最后,也不知道大人说的十二生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没准,就是大人随口逗鼠鼠玩的。

  若是这世上真有十二只祥瑞……

  疫鼠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怎么可能,让上不得台面的鼠鼠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