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抵达京城,侯府的下马威-《刚穿来家徒四壁,系统叫我去捡钱》

  大队人马的铁蹄声由远及近,卷起官道上的尘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林峰和残存的几名亲卫立刻组成一道人墙,护在陆野身前,刀已出鞘,满面戒备。

  陆野的动作却停住了。

  他只是抱着苏宁,一动不动,那双刚刚流过泪的眸子,此刻冷得能冻结雨后的空气。

  他听出来了。

  这不是敌人的追兵,这是京城禁军的马蹄声,整齐划一,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节奏。

  马蹄声在峡谷口戛然而止。

  一名身披铠甲的将领翻身下马,快步走来,当他看清泥泞中抱着一个女子的陆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脸上涌起狂喜与激动。

  “元帅,真的是您!”

  将领单膝跪地,声音都在颤抖。

  他身后,上百名禁军齐刷刷下马,甲胄碰撞,发出整齐的铿锵声,单膝跪地。

  “恭迎元帅回京!”

  山呼如雷,震得整个峡谷都在回响。

  陆野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全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姑娘。

  他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得更紧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站起身。

  因为失血和虚弱,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元帅!”林峰赶紧上前想扶。

  “滚开。”

  陆野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自己站稳了,抱着苏宁,一步一步,朝那些禁军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所有跪着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元帅身上那股混合着悲恸与滔天怒火的气息,他们不敢抬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陆野走到那名单膝跪地的将领面前,停下脚步。

  “马车。”

  他只说了两个字。

  那将领猛然抬头,这才注意到元帅怀中女子的惨白脸色,以及元帅自己那身血污和虚弱的状态。

  “快,把元帅的座驾牵过来!”将领高声吼道。

  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被迅速牵引过来,比之前苏宁乘坐的那辆,要气派十倍不止。

  陆野抱着苏宁,亲自将她送入车厢,轻轻放在柔软的锦榻上。

  他没有进去。

  他转身,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将领。

  “京城里,怎么样了。”

  将领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低声回道:“丞相发难,参您擅离职守,畏敌不前,皇上……皇上震怒,已经下了禁足令,只等您回府。”

  “呵。”

  陆野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朝堂之事,而是指了指身后峡谷里的狼藉。

  “处理干净。”

  “是!”

  “所有刺客,留一个活口。”

  “遵命!”

  陆野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埋葬了数十名死士的泥泞之地,转身钻进了车厢。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车队重新启动,在禁军的护卫下,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内,陆野坐在榻边,握着苏宁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毫无血色的脸颊。

  系统面板上的文字,还在他的脑海里灼烧着。

  【血液交换量:240。】

  【当前捐献者状态:重度失血性休克。】

  他不懂什么,但他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个多么庞大而恐怖的数字。

  她身体里那么多的血,都流进了他的身体里,换走了他体内的剧毒。

  这个认知,让他每一次呼吸,心脏都抽痛得厉害。

  他征战十年,守护的是北境防线,是身后的帝国万民。

  可从没有人告诉他,当有一个人,愿意用她的生命来守护你时,是这样一种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滚烫。

  又是这样一种,让他恨不得毁天灭地的锥心之痛。

  丞相。

  安阳郡主。

  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

  陆野的眸底,一片沉沉的黑,再无一丝光亮。

  他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驶入了那座承载着百年风雨与荣耀的雄城。

  京城的繁华,似乎并未因朝堂上的风波而有丝毫减损。

  车马粼粼,人声鼎沸。

  但这一切,都与车厢内的陆野无关。

  马车穿过朱雀大街,最终在一条幽深而气派的巷子尽头停下。

  镇北侯府。

  三个烫金大字,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威严而肃穆。

  然而,那两扇足以并排驶入三辆马车的朱漆大门,却紧紧关闭着。

  没有列队迎接的家仆,没有翘首以盼的亲人。

  只有一片死寂。

  护卫马车的禁军将领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叫门。

  陆野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很平静。

  “你们,回去复命吧。”

  “可是元帅……”

  “这是我的家事。”

  将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拳领命,带着禁军大队人马,潮水般退去。

  巷子里,只剩下陆野的那辆马车,和林峰带着的几名伤痕累累的亲卫。

  气氛,压抑得可怕。

  林峰上前,用力拍打着门环。

  “开门,元帅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门后却没有任何回应。

  又拍了几下,那扇侧面的小门,才“吱呀”一声,慢悠悠地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绸缎管事服,留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他先是懒洋洋地往外扫了一眼,当看到马车和林峰等人时,脸上堆起一种虚伪而夸张的笑。

  “哎哟,这不是林峰校尉吗?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这人叫陆文,是侯府旁支的一个管事,仗着和陆野继母那边沾点远亲,平日里在府中最是作威作福。

  林峰压着火气,沉声道:“陆管事,元帅回府,为何不开中门迎接?”

  陆文慢条斯理地从小门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吊儿郎当的家仆。

  他上下打量着林峰等人身上的血污和伤口,啧啧了两声。

  “林校尉这话说的,元帅回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只是……这不还没见到元帅的人嘛。”

  他的话里带着刺,分明是在质疑陆野是否真的在车上。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

  陆野抱着依然昏迷不醒的苏宁,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但那身久经沙场的铁血气势,却丝毫未减。

  陆文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陆野真的回来了。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视线落在了陆野怀里的苏宁身上。

  当他看到苏宁那一身粗布衣裳,和那张虽然苍白却掩不住清秀的脸时,他的眸底闪过一丝轻蔑和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声调。

  “哟,元帅回来了啊,真是辛苦了,只是……您怀里这位是?”

  他明知故问,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陆野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苏宁,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中门。

  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开门。”

  陆文却不为所动,反而往前一步,状似恭敬地拦在了陆野身前。

  “元帅,您别急啊,这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中门进的。”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苏宁。

  “这位姑娘,来路不明,衣衫不整,就这么抱进去,怕是于理不合,传出去,也有损我们镇北侯府的百年清誉啊!”

  他身后那几个家仆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咱们侯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能走中门?”

  “我看啊,从侧门进去,安排个下人房住着,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陆野的耳朵里。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宁。

  她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雨珠。

  她的血,换了他的命。

  她是他用性命起誓要守护的珍宝。

  而现在,这些他陆家的蛀虫,这些摇尾乞怜的狗,却在用最污秽的言语,侮辱他的神明。

  一股暴戾的杀意,从陆野的胸腔中轰然炸开。

  他甚至没有再看陆文一眼。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抱着苏宁,抬起了腿。

  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了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上。

  “砰!”

  一声巨响,震得门楣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用精铁加固的门栓,应声而断。

  两扇巨大的门板,带着巨力,轰然向内打开,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门后,那些原本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家仆丫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整个前院,瞬间一片狼藉。

  陆文和那几个管事,全都傻了。

  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洞开的大门,和那个抱着女子、浑身散发着地狱修罗般气息的男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元帅,竟然会用如此粗暴、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来回应他们的刁难。

  陆野抱着苏宁,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十年未归的家。

  他停在庭院中央,冰冷的视线扫过所有因为巨大动静而从各处跑出来、满脸惊恐的下人、管事,以及匆匆赶来的继母和异母弟弟。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从今日起,她,”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宁,动作温柔得与他此刻的气场格格不入,“就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