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淮风月-《重启大明风华》

  可不是嘛!鸨母眉飞色舞,四大花坊的头牌都来了——醉月楼的柳如是、潇湘馆的苏小小、怡红院的李香君,还有咱们新来的清倌人夏晴姑娘!

  朱高煦心里一动。清倌人?那就是卖艺不卖身的才女了?

  正说着,忽听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四位绝色佳人款款而来。

  柳大家到——

  朱瞻基呼吸一滞。当先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鹅黄纱裙,杏眼含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正是醉月楼头牌柳如是。

  苏姑娘到——

  第二位身着湖蓝襦裙,瓜子脸上点缀着一颗泪痣,手执团扇半遮面,正是以诗画闻名的苏小小。

  李大家到——

  第三位红衣如火,丹凤眼顾盼生辉,腰间悬着一柄短剑,竟是传闻中能歌善舞又精通剑器的李香君。

  朱瞻基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

  朱高煦暗笑:小兔崽子,这就看傻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夏姑娘到——

  最后一位佳人现身时,整个画舫瞬间安静。

  只见她素白罗裙不施粉黛,青丝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怀抱琵琶款款而来。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与周遭的脂粉气格格不入。

  这就是清倌人夏晴?朱瞻基喃喃道,眼睛都直了。

  朱高煦也暗自惊讶。这女子气质清冷如霜,哪像风尘中人?倒像是被贬凡间的仙子!

  诸位贵客!鸨母高声宣布,花魁大选现在开始!规矩照旧——四位姑娘各展才艺,诸位可打赏助阵,也可献诗题词。最终以赏银和诗词数量决胜负!

  话音刚落,柳如是已盈盈上前,轻抚瑶琴。

  一曲《霓裳羽衣》弹得如行云流水,引得满堂喝彩。

  富商们争先恐后地往台上扔银子,眨眼间就堆成小山。

  苏小小也不甘示弱,挥毫泼墨,当场画了一幅《秦淮烟雨图》,笔法精妙绝伦。几个文人模样的客人立刻献上诗作,高声吟诵。

  李香君更是别出心裁,手持双剑舞了一曲《公孙大娘剑器行》。剑光如雪,身姿翩若惊鸿,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朱瞻基完全忘了矜持,跟着人群大声叫好,恨不得把身上所有值钱物件都扔上台。

  贤侄,朱高煦揶揄道,圣贤书里可没教你这个吧?

  朱瞻基这才回过神,俊脸涨得通红:二叔见笑了......

  轮到夏晴时,她只是静静坐在台中央,素手轻拨琵琶弦。

  叮——

  一声清越弦音如石破天惊,瞬间压过所有嘈杂。

  紧接着,一曲《春江花月夜》从她指尖流淌而出。

  不同于寻常欢场女子的靡靡之音,这曲子空灵悠远,仿佛让人看见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更惊人的是她的唱腔——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嗓音清冷如碎玉投壶,字字珠玑。

  画舫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天籁之音。

  朱高煦心头一震。这词......不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吗?这姑娘竟有如此才情?

  曲终时,满座寂然。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赏!重重有赏!朱瞻基已经完全失态,竟把腰间玉佩都解下来要往台上扔。

  朱高煦一把按住他:疯啦?这玉佩可是东宫之物!

  朱瞻基这才惊醒,讪讪地收回手,眼睛却还黏在夏晴身上。

  此时台上已经开始统计赏银和诗词数量。

  前三位姑娘面前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唯独夏晴这边虽然喝彩声最多,但赏银却少得多——毕竟清倌人不接客,商贾们觉得不划算。

  可惜了......朱瞻基喃喃道,夏姑娘才艺最佳,却要输给......

  朱高煦眯起眼。他本不想出头,但看到夏晴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改了主意。

  拿纸笔来!他高声喝道。

  全场目光齐刷刷投来。小厮赶紧奉上文房四宝。

  朱高煦提笔蘸墨,脑海中闪过前世背过的那些千古绝唱。

  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

  高某不才,为夏姑娘赋词一首!

  说罢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众人凑近一看,顿时哗然——

  《琵琶仙·题夏晴》

  秦淮夜月浸霜绡,独抱冰弦破玉霄。

  素手拨云生涧雪,青丝绾月落江潮。

  上阙写完,已有懂行的文人惊呼:好词!绝妙好词!

  朱高煦笔锋一转,继续写下阙——

  灯红不染冰魂色,酒浊偏凝鹤影遥。

  莫道风尘无谪客,琵琶声里认琼瑶。

  最后一笔落下,满座哗然。

  这、这词......一个白发老儒颤抖着手指,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绝妙好词!

  高老爷大才啊!

  夏姑娘得此词作,花魁非她莫属!

  夏晴接过词笺时,素来清冷的眸子也泛起涟漪。

  她深深看了朱高煦一眼,竟破天荒地行了个万福:谢高先生赠词。

  这一眼看得朱高煦心头一跳。

  乖乖,这姑娘眼神太干净了,跟秦淮河的水完全不是一回事!

  最终评选结果毫无悬念——夏晴凭借这首旷世绝词逆袭夺冠,成为新任秦淮花魁。

  恭喜夏姑娘!鸨母笑得见牙不见眼,按规矩,花魁可自选一位贵客入闺阁品茶论艺!

  全场顿时沸腾。无数达官贵人挤破头想得到这个机会,却见夏晴轻抬玉手,直指角落里的朱高煦。

  妾身想请高先生一叙。

  朱瞻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二叔!这......

  朱高煦也愣住了。他本只想给朱瞻基添堵,没想真跟这清倌人有什么瓜葛啊!

  咳咳,夏姑娘,在下粗人一个,恐怕......

  先生能写出莫道风尘无谪客,琵琶声里认琼瑶,怎会是粗人?

  夏晴浅浅一笑,如冰雪初融,莫非嫌弃妾身出身风尘?

  话说到这份上,朱高煦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临走时不忘冲朱瞻基挤眼:贤侄自便,二叔去去就回!

  朱瞻基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何曾受过这种挫败?

  ......

  夏晴的闺阁出乎意料的素雅。

  一桌一椅一琴一榻,墙上挂着几幅山水,案头摆着插花的青瓷瓶,半点不像风月场所。

  高先生请坐。夏晴亲手斟茶,方才那首词,真是先生即兴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