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印为契,余生为聘-《世子,验货吗?》

  鲜红印泥抹上她掌心。冰凉粘稠,像血。钟夏夏指尖发颤,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洛景修握着那枚世子妃金印,对准她掌心,稳稳压下去。

  力道很重,压得骨头发疼。她闷哼一声,印已落下。

  掌心多出个鲜红印记。“南阳世子妃”五个篆字,深深嵌入皮肉,边缘还泛着金色微光。这印用了特殊印泥,入肉即渗,洗不掉,剜不净。

  “货已售出。”洛景修盯着那个印记,眼神烫得像要烧穿她,“终身保修。”

  窗外忽然炸开烟花。

  砰——哗啦——

  五色光焰撕裂夜幕,映亮他深邃眉眼。钟夏夏怔怔看着掌心红印,又抬头看他。烟花在他背后绽放,绚烂转瞬即逝,可他眼中光,却长久亮着。

  “看什么?”他捏她下巴,“后悔了?”

  她摇头,喉咙发紧:“这印…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俯身,咬她耳垂,声音混进烟花炸裂声里,“从今往后,你是我洛景修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黄泉碧落,你都别想逃。”

  耳垂被他咬得发疼,她却没躲。掌心那枚红印,像烙铁烫过,火辣辣疼,却也…异常清晰。

  “凭什么?”她听见自己问,“凭一枚印?”

  “凭这个。”他松开她耳垂,指尖轻抚她掌心印记,“这印用了特制药泥,渗进血脉,与你同生共死。我若死了,印记会淡。你若想逃…”

  他抬眼,眼底有危险笑意:“我就用更疼的方式,让你记住你是谁的人。”

  烟花还在放,一簇接一簇,把夜空染成白昼。钟夏夏看着掌心红印,忽然笑了:“洛景修,你真像土匪。”

  “嗯。”他承认,“只抢你。”

  说完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内室。床帐是红的,被褥是红的,连烛台都系着红绸。这房间布置得像新房,可她清楚记得,三年前大婚那夜,他们分房而眠。

  “等…等等。”她被放在床上,慌忙撑起身,“我们还没…”

  “还没什么?”他单膝跪上床沿,开始解自己衣带,“还没洞房?确实。欠了三年,今夜该补上了。”

  衣带松开,外袍滑落。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中衣,领口敞开,露出精壮胸膛。烛火跳跃,勾勒出肌肉线条,也照见他心口一道疤——箭伤留下的,狰狞可怖。

  钟夏夏盯着那道疤,忘了躲。

  “看什么?”他察觉到她视线,唇角勾起,“心疼了?”

  “谁心疼你。”她别过脸,“只是好奇…谁伤的你?”

  “很多。”他坐到床边,握住她脚踝,脱她绣鞋,“战场上,朝堂上,想杀我的人能从城门排到皇宫。但这道…”

  他拉过她手,按在自己心口疤痕上:“这刀最重。差一寸就穿透心脏。那时我想,不能死,还没娶到你。”

  她指尖触到凹凸皮肉,心脏猛跳。

  “骗人。”她抽回手,“三年前我们还不认识。”

  “认识。”他纠正,“我认识你。江南盐商钟家大小姐,十三岁接手家业,十五岁垄断漕运,十七岁…差点嫁给户部侍郎的傻儿子。”

  她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他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你每笔生意,每个仇家,每次遇险…我都知道。甚至你逃婚那三年,去了哪儿,见了谁,我都一清二楚。”

  她背脊发凉:“你监视我?”

  “保护。”他更正,“若非我暗中派人护着,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现在?钟夏夏,你这性子,得罪的人可不少。”

  这话不假。她经商手段凌厉,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年明枪暗箭,确实遭遇不少。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她曾以为是运气。

  原来是他。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问,“那时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因为从看见你第一眼起,”他指尖抚过她脸颊,“我就没打算放你走。”

  第一眼。三年前那场荒唐婚礼。她穿着嫁衣,盖头都没掀,就递给他一纸契约。上面写着:合作报仇,事后和离。

  他接了契约,也掀了盖头。烛火下,她抬眼看他的瞬间,他心脏像被什么击中。

  “你那时眼神很冷。”他回忆,“像淬了冰的刀。可我知道,那层冰下面,是火。”

  他吻她眼睛:“我想碰那火。想得发疯。”

  唇从眼睛滑到鼻梁,再到嘴唇。这个吻很轻,带着试探,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钟夏夏身体僵着,没躲,也没回应。

  他退开些,看她:“怕?”

  “不怕。”她答得干脆,“只是不懂。洛景修,你想要什么?我的人?我的心?还是钟家的财富?”

  “都要。”他坦率得可恨,“你,你的心,你的一切…我全要。”

  说完再次吻住她。这次不再温柔,带着攻城略地的霸道。撬开她牙关,侵入她口腔,掠夺她呼吸。烟草味混着他身上清冽松香,充斥她所有感官。

  她推他胸膛,手却软得使不上力。身体深处传来陌生悸动,像有火苗窜起,烧得她头脑发昏。

  衣衫不知何时散开。微凉空气贴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手掌覆上她腰肢,掌心滚烫,烙铁般烫得她发抖。

  “洛…”她喘息着叫他的名字。

  “嗯。”他应着,唇移到她颈间,吮吻,啃咬。留下一个个红痕,像盖印,宣示主权。

  窗外烟花停了,夜重归寂静。屋里只剩烛火噼啪声,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钟夏夏闭上眼睛,任他施为。身体是僵的,心是乱的。理智告诉她该反抗,可身体却背叛理智,在他触碰下逐渐软化。

  “放松。”他在她耳边低语,“夏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声“夏夏”叫得她心脏一颤。从未有人这样唤她,带着宠溺,带着占有,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她睁开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烛光里,他额头渗出细汗,眼神却清明坚定。

  “你为什么…”她声音发颤,“一定要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你才会记住,你是谁的人。”

  她弓起身,指甲掐进他后背。

  疼。但也…舒服。这认知让她羞耻,却无法否认。

  “叫出来。”他喘息着命令,“夏夏,我要听你声音。”

  她咬住唇,摇头。却在他更进一步时,发出一声娇呼。破碎,娇媚,不像她自己。

  他笑了,胸腔震动:“好听。再叫。”

  她不叫,他就变着法子折磨她。指尖,唇舌,身体…每一处敏感点都不放过。直到她溃不成军,哭着求饶。

  “洛景修…你混蛋…”

  “嗯,我混蛋。”他承认,动作却更调皮,“就对你这个小坏蛋。”

  床帐剧烈晃动,烛火投下交叠影子。汗水滴落,混着细微血腥味——是她咬破他肩膀留下的。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平息。钟夏夏瘫在凌乱被褥里,浑身像散了架。洛景修撑在她上方,喘息粗重,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有餍足,有怜惜,还有更深的东西,她看不懂。

  “疼吗?”他哑声问。

  她点头,又摇头。

  他低头吻她汗湿的额头:“下次不会这么疼了。”

  还有下次?她眼前发黑。

  他躺到她身侧,把她捞进怀里。手臂环住她腰,掌心贴着她小腹。

  “睡吧。”他吻她发顶,“我守着你。”

  她累极了,却睡不着。身体疼,脑子乱,掌心那枚红印还火辣辣烧着。一切发生得太快,像场荒唐梦。

  可身边这个人,他体温,他心跳,他呼吸…全都真实得可怕。

  “洛景修。”她轻声唤。

  “嗯?”

  “我们这样…算什么?”

  “夫妻。”他答得干脆,“睡了,就是夫妻。”

  “可契约…”

  “撕了。”他打断她,“从你递和离书那刻起,契约就作废了。现在我们是真夫妻,你要习惯。”

  她沉默。良久,才说:“我不懂你。”

  “哪里不懂?”

  “你明明可以强迫我,为什么…要等我递和离书?”

  他低笑:“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钟夏夏,我若要强取豪夺,三年前你就逃不掉。但我不要那样。我要你主动留下,要你眼里有我,要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要你也爱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惊雷炸在她耳边。爱?这个字太沉重,她不敢想。

  “如果我一直不爱你呢?”她问。

  “那我就等。”他收紧手臂,“等一辈子。反正你是我的人,跑不掉。”

  霸道又偏执。可她听着,心里那点不安,竟奇异地平复下来。

  也许…这样也不错。

  至少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她。不是为财,不是为势,只是为她。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钟夏夏在他怀里渐渐放松,眼皮开始发沉。临睡前,她喃喃说:“明天…我要看契约。看你撕了没有。”

  “看。”他应允,“不仅看契约,还要看金印的文书。那印一旦落下,官府就有备案。钟夏夏,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世子妃’这个身份了。”

  她没应,呼吸渐匀。

  洛景修睁着眼,看她沉睡侧脸。烛火将她睫毛投下长长影子,脸颊还泛着情事后的潮红。他伸手,轻抚她掌心红印。

  印记已干涸,渗进皮肉纹理,像天生就长在那里。

  “盖了印,就是我的了。”他低声自语,“夏夏,你逃不掉的。”

  他吻她掌心,然后把她整个裹进怀里。像野兽圈住猎物,也像旅人抱住珍宝。

  这一夜,钟夏夏睡得很沉。梦里全是红——红印,红帐,红烛,还有他身上那道狰狞红疤。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睁开眼,看见陌生床帐,愣怔片刻才想起昨夜种种。

  身边没人,被褥已凉。她撑起身,浑身酸痛袭来,疼得吸气。低头看自己,身上布满红痕,从脖颈到胸口,惨不忍睹。

  掌心那枚红印还在,颜色淡了些,却更清晰。五个篆字像刻进肉里,提醒她昨夜不是梦。

  “醒了?”屏风后传来声音。

  洛景修转出来,已穿戴整齐。玄色锦袍,玉带束腰,头发用金冠束起。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南阳世子,看不出昨夜半分疯狂。

  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粥菜点心。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探她额头:“没发热就好。”

  她躲开他手:“我自己来。”

  “你确定?”他挑眉,“手不抖?”

  她试了试,果然抖。不仅是手,全身都酸软无力。

  他笑了,舀起粥喂她:“乖,张嘴。”

  她瞪他,却乖乖张嘴。粥熬得绵软,带着鸡肉鲜香。她饿极了,连喝两碗。

  “慢点。”他擦她嘴角,“又没人跟你抢。”

  “还不都怪你。”她没好气,“折腾一夜…”

  话没说完,脸先红了。昨夜那些画面涌上来,她恨不得钻地缝。

  洛景修低笑:“嗯,怪我。所以今天伺候你,当赔罪。”

  他伺候得确实周到。喂饭,擦脸,甚至帮她穿衣服。手指碰到她皮肤时,她浑身僵硬,他却面不改色,像在做再寻常不过的事。

  “洛景修。”她忍不住问,“你…常做这些?”

  “第一次。”他给她系好衣带,“但为你,我愿意学。”

  这话说得太顺口,像情场老手。可她知道,他不是。昨夜他生涩的反应,笨拙的讨好,都证明他并不熟练。

  “油嘴滑舌。”她别过脸。

  “只对你。”他转过她脸,吻了下唇角,“早膳后,我带你看文书。”

  说到做到。用过早膳,他正带她去了书房。从暗格里取出个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书。

  最上面那张,就是他们最初的契约。纸张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但字迹清晰。她拿起看,上面果然有撕痕——被他撕碎,又仔细粘好。

  “为什么粘起来?”她不解。

  “留个纪念。”他站在她身后,手臂环住她腰,“纪念我们开始的地方。”

  她翻看下面文书。有官府备案的婚书,有世子妃金印的启用文书,甚至还有她名下所有产业的过户契据——全都转到了“南阳世子妃钟氏”名下。

  “这些…”她指尖发凉,“什么时候办的?”

  “三年前。”他下巴搁在她肩头,“大婚次日,我就让人去办了。那时就想,既然娶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她看着那些文书,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没打算放她走。所有退路,都被他悄悄堵死。

  “你就不怕我恨你?”她问。

  “怕。”他坦率,“但更怕你离开。夏夏,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怎样都行。”

  他扳过她身体,面对他:“现在你知道了。我算计你,困住你,用尽手段留你。这样的我,你还愿意…”

  “愿意。”她打断他。

  他愣住。

  “我说愿意。”她抬头,直视他眼睛,“既然逃不掉,那就留下。但洛景修,你听好:我钟夏夏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你若负我,我拼死也会咬下你一块肉。”

  他盯着她,良久,笑了。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笑出声,胸腔震动。

  “好。”他抱住她,“我就喜欢你这样。凶,狠,有爪牙。这样的你,才配站在我身边。”

  她任他抱着,没挣扎。掌心红印还在隐隐发烫,像某种联结,将她和这个男人紧紧绑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命。逃了三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但这一次,她不想逃了。

  “洛景修。”她叫他。

  “嗯?”

  “昨夜…是第一次吗?”

  他身体僵住,松开她些:“什么第一次?”

  “对我而言,是第一次。”她盯着他,“对你呢?”

  他眼神暗下去:“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信。”她答得干脆,“因为你昨夜…很笨。”

  他噎住,随即失笑:“是,很笨。怕弄疼你,又怕你嫌我生疏。钟夏夏,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她心口一暖,嘴上却损:“那你要多练习。技术太差,我可要退货。”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他低头吻她,“但可以终身保修。夫人,余生请多指教。”

  这个吻很温柔,不带情欲,只有珍重。她闭上眼睛,回应他。

  窗外阳光正好,洒进书房,照亮满室尘埃飞舞。那些算计,那些契约,在这一刻都化作虚无。

  只剩两个人,两颗心,开始学习怎样相爱。

  余生很长,但他们已牵住彼此的手。

  从此红印为契,烙痕为证。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