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游学决定与暗潮涌动-《论百世恶人如何洗刷百世恶业》

  晨雾未散时,江镇已站在青云学院的紫藤长廊下。

  青石板上还凝着露珠,他靴底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昨夜梦里那声乌鸦叫——破庙方向传来的,带着腥气的沙哑。

  “三少爷来得早。”杰米斯教授的声音从廊角传来。

  这位总爱穿墨绿锦袍的中年人抱着一卷羊皮地图,袖口沾着星尘草的碎末,“博文那老东西说你要谈游学的事?”

  江镇转身,嘴角扬起惯常的散漫笑意,眼底却认真:“在学院修斗气,总隔着层纸。

  上次和查理对练,他的裂岩拳带起的风里有铁锈味——“他屈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是东境矿场的味道。

  我想去实地看看。“

  杰米斯的手指在羊皮卷上顿住。

  地图展开,东境山脉如青鳞般排列,某处用朱砂标着“锁灵玉矿脉”。

  江镇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实战确实能磨利斗气。

  但东境...最近商队传回来的消息,有黑斗篷的人在矿场附近转悠。“他突然压低声音,”前天夜里,我在星象台看到紫微星偏移,主血光。“

  江镇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青玉簪。

  昨夜月光投下的“博”字还烙在掌心,博文说锁灵玉能解他体内恶念反噬,这是他敢赌这趟的底气。“我有分寸。”他说得轻,目光却像淬了火,“总不能等恶念先磨利了爪牙。”

  杰米斯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和你那便宜老爹倒有几分像——”话未说完便止住,展开地图重重一拍,“行!

  我让学院给你备三车疗伤药,再写封手书给东境城主。“他从怀里摸出枚青铜徽章抛过去,”这是青云游学令,见着它,各城斗兽场都得给你留个擂位。“

  青铜在晨雾里泛着暖光。

  江镇捏着徽章,忽然想起昨夜阿里扎提灯笼时,两人影子叠成的长痕——原来命运早就在地上画好了路。

  午后的修炼室飘着松木香。

  江镇脱了外袍,赤膊盘坐在蒲团上。“逝雪”圣器悬浮在膝头,冰蓝色的剑身映着他额角的汗,像落了层霜。

  “引动亚历克斯的力量。”他默念着前日在藏书阁翻到的古卷,“不是吞噬,是共鸣。”指尖按上剑柄的刹那,寒气顺着经脉窜上来,冻得他脊背发颤。

  可这次不同以往,当他想起老福耶在庄园里给乞儿分粥时的笑容,想起史蒂夫塞给他的蜜饯,那些被他刻意压下的温暖竟成了火种,“轰”地炸开。

  剑身突然发出清鸣。

  江镇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流动的冰纹——逝雪的斗气终于不再排斥他。

  他站起身,挥剑劈向石墩,寒刃过处,石屑纷飞却不沾半点血,只在切口凝了层薄霜。

  “三级黄衣魔斗士。”门外传来掌声。

  阿里扎举着新缝的斗袍站在逆光里,眼眶有些红,“恭喜三少爷。”

  江镇接过斗袍,金线绣的莲花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可他突然顿住——刚才挥剑时,他分明闻到了铁锈味,不是东境矿场,是更浓烈的,混着腐肉的腥。

  那是亚瑟的斗魂味道,在三个月前的新生擂台上,那家伙用淬毒的匕首捅穿他左肩时,也是这种气味。

  “阿里扎。”他扣好领口的盘扣,声音放得很轻,“最近有亚瑟的消息么?”

  “听马厩的老周说...”阿里扎搓了搓手,“他前儿去了斗神祭坛,说是要参加下个月的斗神聚会。”

  江镇的手指在莲花纹上收紧。

  祭坛的月光,雪妮画里的银发女人,还有杰米斯说的紫微星偏移——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转,像被风吹乱的经卷。

  深夜的敲门声很轻,轻得像片落在窗棂上的雪。

  阿里扎已经睡熟,鼻息声从隔壁传来。

  江镇摸黑披了外袍,开门时却顿住——海伦站在月光里,斗神信徒特有的银月项链在颈间闪着冷光。

  她的发梢沾着露水,左手攥着块染血的帕子,指节发白。

  “进来。”江镇侧身让她,顺手掩上窗。

  烛火亮起时,他看见她眼底的血丝,“这么晚来,不是为了问我游学的事吧?”

  海伦没坐,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耳语:“罗格里菲斯要在斗神聚会上动手。”她的手指捏住他袖口,“他说...要屠尽所有高级斗神。”

  江镇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上午杰米斯说的黑斗篷,想起雪妮画里晕开的暗红花瓣,想起青玉簪上的“博”字——原来所有线索早就在往这里汇。

  他面上依旧挂着笑,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凭什么信你?”

  “因为...”海伦松开手,帕子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块焦黑的令牌,“我师父是上届斗神,他死在祭坛的火里。”她的喉结动了动,“昨晚我在祭坛后巷听到他们说话,罗格里菲斯说...要让新的斗神血祭,让旧神永远沉睡。”

  烛火突然晃了晃。

  江镇弯腰捡起帕子,焦黑的令牌上隐约能看见“护教”二字。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像敲在他心上。

  “还有三天。”海伦转身要走,在门口停住,“聚会那天,祭坛的月门会开。

  他们...会用圣器。“

  门合上时,江镇摸到袖中青玉簪。

  这次月光透过玉纹,投在地上的影子不是“博”,而是朵莲花,花瓣边缘泛着暗红,像要滴出血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学院后墙的方向。

  破庙的乌鸦又叫了,声音比昨夜更哑。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着松木香,像极了某种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