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滚烫的红线与冰冷的怀抱-《救命!疯批王爷的红线缠我身上了》

  夜深了,宸王府的主卧内灯火通明。

  阿缘躺在宽大的沉香木床上。

  她的小脸烧得通红。

  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被煮熟的小虾米。

  原本白皙的手腕此刻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根只有她和夜行云能看见的红线,此刻不再是飘浮的状态。

  它深深地勒进了阿缘的手腕肉里。

  红线周围的皮肤没有流血。

  但是那一圈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就像是这根线正试图长进她的骨头里。

  夜行云坐在床边。

  他平日里握刀极稳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根红线。

  太医已经来过三拨了。

  每一个太医都跪在地上磕头。

  他们说王妃脉象平稳,查不出任何病因。

  他们说这就是普通的受了风寒。

  一群庸医。

  夜行云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要炸开。

  风寒怎么可能让手腕出现勒痕?

  风寒怎么可能让她疼得在睡梦中都在抽搐?

  他伸出手,试图去触碰那根红线。

  指尖刚碰到红线,一股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不仅仅是烫。

  这是一股极其凶戾的杀伐之气。

  夜行云猛地缩回手。

  他太熟悉这种气息了。

  这是他身上的气息。

  这是他在沙场十年,屠戮万人积攒下来的煞气。

  他看着昏迷中的阿缘。

  这傻丫头太干净了。

  她干净得就像那个瞎子国师送的冰魄莲。

  而自己就是一潭充满腐肉和淤泥的死水。

  现在这根红线把他们强行绑在一起。

  淤泥顺着线流进了莲花池。

  他的煞气正在侵蚀阿缘的身体。

  这根本不是病。

  这是一种排异反应。

  夜行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他站起身,手中凭空凝聚出一道无形的刀气。

  他想斩断这根线。

  哪怕这根线断了,阿缘会离开他。

  哪怕从此以后他再也抓不住这个小傻子。

  也好过看着她被自己活活疼死。

  夜行云咬着牙,手掌如刀,狠狠劈向那根红线。

  “铮!”

  空气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红线纹丝不动。

  反倒是床上的阿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疼……”

  她整个人猛地弹起,又重重摔回枕头上。

  手腕上的勒痕瞬间更深了几分。

  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

  夜行云瞬间散去刀气。

  他脸色惨白地僵在原地。

  不能砍。

  这根线已经连上了她的命脉。

  砍线就是砍她的命。

  阿缘在床上痛苦地翻滚。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热。

  她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凉快的东西。

  夜行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深吸一口气,脱掉了自己的外袍。

  他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躺在了阿缘身边。

  他常年修习寒冰属性的内功。

  他的身体常年都像一块冰。

  平日里这是他最讨厌自己的地方。

  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解药。

  夜行云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滚烫的小团子捞进怀里。

  “阿缘,我在。”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阿缘触碰到冰凉的源头。

  她本能地手脚并用,像只树袋熊一样缠了上来。

  她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夜行云冰冷的胸膛上。

  “呼……”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夜行云不敢动。

  他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体内的寒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中和着阿缘身上的高热。

  阿缘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

  但在她的视野里。

  她看到自己抱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冰块。

  这块冰块里有很多黑色的烟雾在尖叫。

  那是无数死人的脸。

  那是无数断肢残臂的幻影。

  常人若是看到这些,早就吓疯了。

  但阿缘只是眨了眨眼。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夜行云的胸口。

  “饲养员……”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你的心里……好吵啊。”

  夜行云身体一僵。

  他知道她能听见。

  他甚至想推开她,怕那些声音吓坏她。

  “吵就离远点。”

  夜行云冷硬地说道。

  “可是……”

  阿缘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她把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听着那里面狂暴的杀戮之音。

  “虽然很吵……但是很暖和。”

  她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这里面没有谎话的味道。”

  “只有想保护我的味道。”

  夜行云的瞳孔猛地收缩。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酸涩得让他想杀人。

  这个傻子。

  明明是被他的煞气伤成这样。

  却还说这种傻话。

  阿缘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饲养员,不要赶我走。”

  “那个红线勒得我好痛。”

  “但是如果断了……我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夜行云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把下巴抵在阿缘的头顶。

  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断。”

  他在黑暗中承诺。

  声音低沉得像是一种誓言。

  “谁敢剪断它,我就杀谁。”

  “疼就咬我。”

  阿缘真的张开嘴。

  隔着中衣,一口咬在他的胸肌上。

  没用力。

  只是轻轻地磨了磨牙。

  “不咬。”

  她松开嘴,迷迷糊糊地嘟囔。

  “肉太硬了……想吃软软的果冻……”

  夜行云无奈地闭上眼。

  眼角的湿意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阿缘的后背。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

  但他却一夜未眠。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移过窗棂。

  脑海里回荡着那个瞎子国师的话。

  “你身上的红线带血。”

  “若不想勒死她,最好收敛一下你那满身的戾气。”

  夜行云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双手杀过太多人了。

  想要收敛戾气,谈何容易。

  这就像让一只吃惯了肉的老虎去吃素。

  但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阿缘。

  如果吃素能让她不疼。

  那这只老虎,把牙拔了也无妨。

  天快亮的时候。

  阿缘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

  那根手腕上的红线也停止了收缩。

  虽然还在肉里,但颜色变浅了一些。

  夜行云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比他在战场上被围困三天三夜还要累。

  他刚想闭眼眯一会儿。

  门外传来了管家福伯小心翼翼的声音。

  “王爷,二皇子府那边派人来催了。”

  “说是昨日的宴席王爷没去,今日特意补办。”

  “问王爷打算送什么回礼。”

  夜行云眼底的温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森寒。

  他低头看了看阿缘手腕上的青紫勒痕。

  这笔账。

  总得有人来付。

  既然那个瞎子国师说是因为自己杀孽太重。

  那他就把制造杀孽的源头解决掉。

  “回礼?”

  夜行云轻声重复。

  怕吵醒怀里的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告诉他们,回礼已经备好了。”

  “本王亲自下厨。”

  “保证让二哥……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