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奇异天气·穿越迷界-《湘西赶尸人:九幽铃主》

  陈九渊脚底刚踩上山道第一块青石,胸前那瓶清心丹就凉了一下,像是有人往他心口贴了块冰。他没停,只把斗笠往下压了半寸,右手摸了摸胸口的镇魂符——那符纸还完好,金边没褪色。

  小七背着蛊囊走在后头,脚步有点拖。她刚才踹了一脚石子,结果那石头滚到半路就化成了黑水,冒了几串泡,臭得像死猫泡在粪坑里三年。她呸了一声,低声骂:“这地皮吃人不吐骨头。”

  阿箐没说话,左手缠着的布条又渗血了。她用画笔点着地面走,每一步都极轻,可笔尖一碰土,墨迹立刻发黑卷边,像烧焦的纸。

  天是灰的,但不对劲。云不动,也不散,就这么闷在头顶,像一层结了痂的脓。风从山口灌进来,吹得人耳膜发胀,鼻腔里全是铁锈味。

  “快到了。”陈九渊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变了。

  不是阴,不是暗,是红。整片天幕猛地一抽,像被谁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浆似的云翻涌上来,层层叠叠堆成墙。云里开始浮出脸——一张,两张,百张千张,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嘴张得极大,却没声音。

  小七抬头看了一眼,立马低头,咬破了舌尖才稳住神:“操……全是死人。”

  阿箐已经靠住了岩壁,画笔掉在地上,笔杆裂了道缝。她脸色发白:“它们在找活气。”

  陈九渊没动。他盯着天上那些脸,忽然觉得右臂那道黑线痒了起来,顺着血脉往上爬,直冲脑门。他抬手拍了下肩井穴,压住那股躁动,另一只手已摸到了铃铛残片。

  铃身烫得吓人。

  “走不了了。”他说,“前面路没了。”

  原本还算完整的山路,在他们眼皮底下软了下去。岩石像蜡一样融化,泥土咕嘟咕嘟冒着泡,腥臭的血水从地缝里钻出来,眨眼漫过脚背。陈九渊退了半步,鞋底已经被腐蚀,胶皮边缘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布线。

  小七一脚踩空,整个人歪了下,差点跪进血水里。她反应快,一个侧滚翻避开,手掌撑地时却听见“滋”的一声,掌心火辣辣疼。她缩回手一看,皮已经泛白起泡。

  “这他妈是酸?”她喘着气,“还是毒?”

  陈九渊蹲下,用玉珏挑了滴血水起来。液体粘稠,拉丝,碰到玉面时发出轻微爆响,冒出一股紫烟。他甩掉玉珏上的残液,低声道:“不是血,是怨。”

  “怨也能淹死人。”小七扯了块布裹手,“现在怎么办?飞?游?还是等它自己干了?”

  “等不了。”阿箐靠着石头,声音发虚,“它们动了。”

  天上的脸,开始朝他们转。

  一张张面孔缓缓偏移,眼窝黑洞洞地锁住三人。空气骤沉,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指甲刮黑板,又像骨头在磨牙。

  陈九渊把清心丹瓶握紧了些。冰凉感顺着掌心蔓延,让他脑子清醒了一瞬。他闭眼,再睁,眼里已带了灰白——那是九幽铃激活后的征兆,他能看见阴线了。

  可眼前没有路。

  只有血池,横亘在前,一眼望不到对岸。

  他咬牙,右手食指一划,龙纹亮起,血珠涌出。他抬手在空中疾书,一笔一划勾出避水符的轮廓。血光未散,地面血水已涨至小腿。

  符成刹那,金光炸开。

  一道半透明光罩从脚下升起,将三人托离地面。血水撞上来,发出“砰砰”闷响,像拳头砸玻璃。光罩颤了两下,没破。

  “走!”陈九渊低喝。

  光罩缓缓前移,漂向对岸。途中,天上一张脸猛然扑下,撞在符光上,瞬间炸成黑雾,留下焦痕般的印记。第二张、第三张接连扑来,尖啸声刺得人耳膜出血。小七捂住耳朵,嘴角溢血。

  “别看天。”陈九渊提醒,“盯前面。”

  阿箐蜷在光罩角落,左手按着伤口,指缝还在漏血。她突然开口:“地下也有东西。”

  话音刚落,脚下一震。

  血池底部鼓起一座肉包,迅速膨胀,裂开嘴,露出满口锯齿。那玩意儿没眼睛,只有一张巨口,朝光罩咬来。

  陈九渊眼神一冷,左手按铃,右手继续补符。血不够了,他直接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在符上。金光暴涨,硬生生把那怪物逼退三尺。

  “快了。”他说,“还有二十步。”

  二十步,像二十里。

  天上人脸越扑越猛,光罩开始出现裂纹。小七解开蛊囊,想放虫探路,可蛊虫全缩在壳里,一动不动。她急得额头冒汗:“不行,它们怕得要死。”

  “那就别指望它们。”陈九渊抹了把脸上的血,“靠自己。”

  又一张脸撞上来,光罩“咔”地响了一声,裂纹蔓延至中央。

  十步。

  五步。

  对岸荒原就在眼前,焦黑的土地上躺着一块巨石,孤零零的,像墓碑。

  三步。

  光罩终于撑不住,轰然炸裂。

  陈九渊一把抓住小七后领,另一只手拽住阿箐胳膊,借势往前扑。三人滚落在焦土上,翻了两圈才停下。身后血池翻腾不息,人脸在云中嘶吼,却不敢越过边界。

  陈九渊趴在地上,喘了口气,伸手摸怀里的《引魂录》。书还在,符纸也没丢。他慢慢坐起,看向对岸——他们确实过来了。

  可这地方,也不对劲。

  天是暗红的,但不再流动。地面龟裂,裂缝里渗着黑浆,气味比刚才更浓。远处一座矮山轮廓模糊,像是被火烧过的纸糊模型。

  小七翻身坐起,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蛊囊。三只轻灵蛊蜷着,壳色发灰,但肚囊微微起伏。她松了口气:“还活着。”

  阿箐没动。她靠在一块石头上,左手血流不止,画笔断了半截,插在泥里。她抬头望着天,忽然说:“它醒了。”

  陈九渊顺着她视线看去。

  百步外,荒原深处,一只独角古兽卧在焦土上。体型如牛,通体漆黑,脊背隆起如山丘。它闭着眼,呼吸微弱,鼻孔喷出的气却是白色的,像雪雾。

  此刻,那双眼皮,正缓缓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