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看我老公笑话?抱歉,他拿的是父爱剧本!-《豪门后妈绑定神级养崽系统我躺赢》

  后台休息室里,空气凝滞得像一块铁。

  秦杨挂断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转向顾夜沉,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先生……太太说……”

  他艰难地复述着苏晚萤那句匪夷所思的指令。

  “她说……您口袋里那个奥特曼,不是用来打小怪兽的。”

  “是用来,砸烂您面前那面镜子的。”

  “那面,叫‘江星晚’的镜子。”

  镜子。

  顾夜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触碰着口袋里那个坚硬的、小小的塑料轮廓。

  江星瑶。

  那个女人的出现,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瞬间撬开了他记忆里那个最幽暗、最不愿触碰的匣子。

  那张与江星晚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脸,曾是他少年时代所有朦胧美好的具象,也曾是他成年后所有愧疚与责任的源头。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全世界的审视,去扮演一个悲情的、被放逐的英雄。

  可他没准备好,在这场独角戏里,观众席的第一排,坐着他所有过往的化身。

  江星瑶不是一个普通的观众。

  她是一个心理学专家。

  她是他所有脆弱、所有不堪、所有秘密的知情人。

  她坐在那里,就像一面巨大的、纤毫毕现的镜子,能照出他所有伪装下的狼狈,能放大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用最专业、最恶毒的方式,将他解读得体无完肤。

  他要在她的注视下,表演痛苦?

  表演无奈?

  那不是表演。

  那会是,一场被公开处刑的、活生生的解剖。

  一股比刚才被父亲罢免时,更加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后脑。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

  “先生?”

  秦杨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那双再次被惊恐与混乱占据的眼睛,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完了。

  太太精心搭建的一切,就要在登台前,彻底崩塌了。

  顾夜沉的手,在口袋里,死死地攥紧了那个奥特曼玩偶。

  塑料的棱角,硌得他掌心刺痛。

  那份尖锐的疼痛,像一根滚烫的钢针,强行刺穿了他那片被恐惧冻结的混沌。

  ——“是用来,砸烂你面前那面镜子的。”

  苏晚萤的声音,在他耳边,再一次响起。

  那声音,冷静,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砸烂……镜子?

  他攥着那个小小的玩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幅画面。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在揽月阁的客厅里。

  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剖析着他父亲的心理。

  她说,顾远山活在“我是皇帝我最大”的梦里。

  她说,只有让他感觉到疼,他才会醒过来。

  那江星瑶呢?

  她活在什么样的梦里?

  她以为,她只要坐在那里,用那张酷似江星晚的脸看着他,他就会方寸大乱,就会被愧疚与旧情捆绑,就会在她面前,变回那个无力、挣扎、被过往束缚的男人?

  是了。

  这就是她的“镜子”。

  她想让他,在她的脸上,看到江星晚,看到他亏欠的过去。

  而苏晚萤,让他砸烂它。

  不是逃避。

  不是无视。

  是当着全世界的面,亲手,把它,砸个粉碎。

  顾夜沉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缓缓地,松开了那只几乎要将奥特曼捏碎的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身被苏晚萤亲手“改造”过的、略显狼狈的行头。

  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的名表。

  这一刻,他忽然懂了。

  这身狼狈,不是落魄。

  而是蜕壳。

  砸碎镜子,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而是为了不再看镜中的旧影,不再被那个名为“过去”的幽灵所定义。

  他要扮演的不是受害者。

  他只是,要做回一个父亲。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恐惧与退缩,都已沉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的冷酷。

  “秦杨。”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颤抖。

  “五分钟,到了吗?”

  秦杨看着他判若两人的神情,整个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到……到了。”

  “开门。”

  顾夜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迈开长腿,径直走向了那扇通往风暴中心的大门。

  “吱呀——”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一道被刻意调暗的追光,精准地打在了顾夜沉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发布厅里沸腾的骚动诡异地静止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闪光灯海洋。

  快门的“咔嚓”声,汇成了一股能将人耳膜撕裂的洪流。

  “顾总!请问您对顾董事长的罢免声明有何回应?”

  “顾先生!您是打算彻底与顾家决裂吗?”

  “网上关于您太太和林菲菲小姐的传闻,哪一个是真的?”

  无数个问题,像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个站在光影交界处的男人,铺天盖地地射去。

  顾夜沉没有动。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刺目的光,在他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他那身微微凌乱的西装,那松开的领带,那被抓乱的头发,和他眼下那片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

  他整个人,就像一尊被推下神坛后,沾满了尘埃与裂痕的雕塑。

  脆弱,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顾夜沉缓缓地抬起眼。

  他的视线,穿过了那片由镜头和闪光灯组成的、贪婪的丛林。

  穿过了那些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精准地,落在了第三排,正中央的那个位置。

  江星瑶。

  那个女人,正优雅地坐在那里,双腿交叠,脸上是那种职业精英特有的、带着悲悯与关切的微笑。

  她的目光,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里面,有恰到好处的担忧,有欲言又止的痛心,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属于胜利者的审视与得意。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安静地坐在陷阱旁,欣赏着猎物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抽离了。

  江星瑶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一分。

  她看到他眼中的血丝,看到他脸上的憔悴,看到他紧抿的嘴唇。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在他情绪崩溃时,用一个“痛心”的表情,起身离场,将这场戏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可下一秒。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顾夜沉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没有她预想中的痛苦,没有挣扎,更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怀念。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份属于“受害者”的脆弱,在与她对视的瞬间,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陌生。

  那不是在看一个亲人的眼神。

  那不是在看一个故人的眼神。

  那甚至,不是在看一个对手的眼神。

  那是在看……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障碍物。

  一个,挡在他和他的家之间,需要被清除的,障碍物。

  江星瑶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

  而就在这时,顾夜沉,收回了视线。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哪怕零点一秒。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沉稳地,走上了那个属于他的舞台。

  他走到演讲台前,没有立刻开口。

  他只是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已经有些掉漆的迪迦奥特曼玩偶。

  然后,他将那个小小的英雄,轻轻地,放在了演讲台的角落。

  那个动作,轻柔,郑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发布厅里,所有的嘈杂,都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与这肃杀场合格格不入的、小小的塑料玩偶,吸引了过去。

  顾夜沉这才抬起手,握住了麦克风。

  “在回答各位的问题之前,”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透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大厅,“我想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父亲的故事。”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台下那一张张错愕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个小小的奥特曼身上。

  那双因为苏晚萤的“杰作”而显得格外疲惫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一股真实得令人心碎的、温柔的痛楚。

  “我曾经以为,做一个好父亲,就是给他最好的一切。”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玩具,最昂贵的衣服。”

  “我以为,我只要足够努力,足够成功,站得足够高,就能为他撑起一片,没有任何风雨的天空。”

  “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他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风雨,不是来自商场上的敌人,不是来自那些明枪暗箭。”

  “而是来自,你最亲的人,对你的不信任。”

  “来自,一个父亲,对另一个父亲的,误解。”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第一次,直视着台下那无数个黑洞洞的镜头。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的父亲,顾远山先生,罢免了我在顾氏集团的一切职务。”

  “因为他认为,我,为了一个女人,损害了公司的声誉。”

  “他认为,我,为了抢夺我儿子名下的信托基金,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去构陷一个无辜的女性。”

  他每说一句,台下的记者们,就疯狂地按下一片快门。

  江星瑶坐在台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不对。

  这不对!

  他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摊开来说?

  他为什么,没有丝毫的辩解?

  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以顾氏集团前任总裁的身份。”

  顾夜沉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那里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只是以一个,刚刚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失败的儿子。”

  “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却无能为力的,普通的父亲的身份。”

  “站在这里,向所有人,澄清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那短暂的沉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吸一口气。

  “我,顾夜沉,从始至终,想要守护的,只有两样东西。”

  他的手,轻轻地,抚过那个小小的奥特曼玩偶。

  “我的儿子,顾言希。”

  然后,他的目光,穿过所有的人群,仿佛看到了什么,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的爱意与占有欲。

  “和我现在唯一的,合法的妻子。”

  “苏晚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