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片区领导小组办公室位于省城新区一栋现代感十足的写字楼顶层。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在晨光中苏醒，江水如带，远山如黛。
秦赐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今天会议的议程。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这是周影在京都时为他挑选的几套“战袍”之一。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身姿挺拔，既有军人的硬朗，也有地方官员的沉稳，唯独少了些学者或金融顾问常见的书卷气。
“紧张吗？”周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同样穿着职业套装，长发盘起，干练利落，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加密的数据流。
秦赐转过身，微微一笑：“比第一次带‘雷霆斩首’小队执行任务好点。”
“性质差不多。”周影走到他身边，调出今天要评估的第一个项目资料，“云岭稀土高纯分离技术产业化项目，总投资十二亿，省重点工程。技术合作方有三家，两家国企，一家民企——‘前沿材料咨询公司’，外资背景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她点开“前沿材料”的详细资料：“法人代表陆文渊，美籍华人，斯坦福材料学博士，四十二岁。回国六年，在业界名声很好，参与过多个国家级项目。表面看，履历完美无瑕。”
“完美就是最大的疑点。”秦赐接过平板，快速浏览，“他在美国期间的工作经历，有两年是空白的。”
“查过了。”周影说，“那两年他任职于一家名为‘量子前沿’的研究机构，该机构三年前因涉嫌违规技术输出被调查，随后解散。我们通过国安渠道拿到了部分档案，陆文渊当时的项目主管，代号‘导师’，与‘黑曜石’集团有资金往来。”
秦赐眼神一凛：“又是黑曜石。”
“老K网络的中间层商业掩护之一。”周影确认道，“所以今天的评审会，你要格外小心。陆文渊不是郑三强那种粗人，他是高智商对手。”
上午九点，会议室。
长条形会议桌两侧坐了二十多人。一侧是省发改委、工信厅、科技厅的官员，另一侧是云岭项目方、三家合作企业的代表，以及几位受邀专家。秦赐和周影坐在评审席，面前放着“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基金特聘顾问”的桌牌。
会议开始，项目方负责人详细介绍技术路线、市场前景、投资回报。秦赐安静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他的记录方式很特别——不是逐字逐句，而是画出一个类似作战态势图的网状结构，标注关键节点和可能的薄弱环节。
轮到合作方介绍时，陆文渊站起来了。
他确实风度翩翩。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温和而有神，说话语调不疾不徐，英文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却又用通俗的中文解释得清清楚楚。讲到关键技术环节时，他甚至走到白板前，画出示意图，深入浅出。
“所以，我们的高纯分离工艺，采用了国际领先的‘多级萃取-梯度结晶’联合技术。”陆文渊用激光笔指着投影，“与传统工艺相比，稀土收率提升百分之十五，能耗降低百分之二十，而且最关键的是——产品纯度可以达到五个九，也就是99.999%，完全满足航空航天、精密电子等高端领域的需求。”
台下响起轻微的赞叹声。几位官员频频点头。
秦赐却在此时举起了手。
“陆博士，我有个问题。”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看向他。陆文渊微笑着点头：“秦顾问请讲。”
秦赐翻开手中的资料：“在你们提供的工艺流程图附录三，第7.2小节，关于‘结晶工序实时监控系统’的设计中，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系统设置了一个额外的数据缓存区，容量高达500tb，远超工艺监控本身所需。设计说明上写的是‘用于未来大数据分析和工艺优化’。”
他顿了顿，看向陆文渊：“这个解释我能理解。但问题在于，这个缓存区的数据导出接口，预留了三种协议，其中两种是国际通用工业协议，而第三种——”他翻了一页，“是一种名为‘Sphinx-7’的专用加密传输协议。我在公开的工业协议库里没有查到这种协议。”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陆文渊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秦顾问观察得很仔细。Sphinx-7是我们公司内部研发的专用数据安全协议，用于保护核心工艺参数。之所以预留，是因为未来如果项目扩容，我们可能会引入更高级的在线优化系统，届时需要这个协议来确保数据传输安全。”
“很合理的解释。”秦赐点点头，话锋却一转，“但我查询了贵公司过去五年参与的十七个项目，其中有十一个都预留了这个协议接口。而这十一个项目中，有六个在投产一年后，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技术参数泄露事件——虽然最后都查明是‘内部人员操作失误’。”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陆博士，您不觉得这个巧合，值得警惕吗？”
气氛骤然紧张。
一位省工信厅的处长皱眉开口：“秦顾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前沿公司有问题吗？”
“我没有暗示任何事。”秦赐看向那位处长，“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评估职责——排查任何可能的技术风险和安全隐患。稀土高纯分离是战略性技术，任何一个设计冗余，尤其是涉及数据接口的冗余，都必须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而‘可能用于未来系统’这种理由，在我看来，不足以解释为什么要在每个项目都预留一个不公开的专用协议接口。”
秦赐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今天会议的议程。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这是周影在京都时为他挑选的几套“战袍”之一。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身姿挺拔，既有军人的硬朗，也有地方官员的沉稳，唯独少了些学者或金融顾问常见的书卷气。
“紧张吗？”周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同样穿着职业套装，长发盘起，干练利落，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加密的数据流。
秦赐转过身，微微一笑：“比第一次带‘雷霆斩首’小队执行任务好点。”
“性质差不多。”周影走到他身边，调出今天要评估的第一个项目资料，“云岭稀土高纯分离技术产业化项目，总投资十二亿，省重点工程。技术合作方有三家，两家国企，一家民企——‘前沿材料咨询公司’，外资背景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她点开“前沿材料”的详细资料：“法人代表陆文渊，美籍华人，斯坦福材料学博士，四十二岁。回国六年，在业界名声很好，参与过多个国家级项目。表面看，履历完美无瑕。”
“完美就是最大的疑点。”秦赐接过平板，快速浏览，“他在美国期间的工作经历，有两年是空白的。”
“查过了。”周影说，“那两年他任职于一家名为‘量子前沿’的研究机构，该机构三年前因涉嫌违规技术输出被调查，随后解散。我们通过国安渠道拿到了部分档案，陆文渊当时的项目主管，代号‘导师’，与‘黑曜石’集团有资金往来。”
秦赐眼神一凛：“又是黑曜石。”
“老K网络的中间层商业掩护之一。”周影确认道，“所以今天的评审会，你要格外小心。陆文渊不是郑三强那种粗人，他是高智商对手。”
上午九点，会议室。
长条形会议桌两侧坐了二十多人。一侧是省发改委、工信厅、科技厅的官员，另一侧是云岭项目方、三家合作企业的代表，以及几位受邀专家。秦赐和周影坐在评审席，面前放着“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基金特聘顾问”的桌牌。
会议开始，项目方负责人详细介绍技术路线、市场前景、投资回报。秦赐安静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他的记录方式很特别——不是逐字逐句，而是画出一个类似作战态势图的网状结构，标注关键节点和可能的薄弱环节。
轮到合作方介绍时，陆文渊站起来了。
他确实风度翩翩。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温和而有神，说话语调不疾不徐，英文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却又用通俗的中文解释得清清楚楚。讲到关键技术环节时，他甚至走到白板前，画出示意图，深入浅出。
“所以，我们的高纯分离工艺，采用了国际领先的‘多级萃取-梯度结晶’联合技术。”陆文渊用激光笔指着投影，“与传统工艺相比，稀土收率提升百分之十五，能耗降低百分之二十，而且最关键的是——产品纯度可以达到五个九，也就是99.999%，完全满足航空航天、精密电子等高端领域的需求。”
台下响起轻微的赞叹声。几位官员频频点头。
秦赐却在此时举起了手。
“陆博士，我有个问题。”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看向他。陆文渊微笑着点头：“秦顾问请讲。”
秦赐翻开手中的资料：“在你们提供的工艺流程图附录三，第7.2小节，关于‘结晶工序实时监控系统’的设计中，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系统设置了一个额外的数据缓存区，容量高达500tb，远超工艺监控本身所需。设计说明上写的是‘用于未来大数据分析和工艺优化’。”
他顿了顿，看向陆文渊：“这个解释我能理解。但问题在于，这个缓存区的数据导出接口，预留了三种协议，其中两种是国际通用工业协议，而第三种——”他翻了一页，“是一种名为‘Sphinx-7’的专用加密传输协议。我在公开的工业协议库里没有查到这种协议。”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陆文渊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秦顾问观察得很仔细。Sphinx-7是我们公司内部研发的专用数据安全协议，用于保护核心工艺参数。之所以预留，是因为未来如果项目扩容，我们可能会引入更高级的在线优化系统，届时需要这个协议来确保数据传输安全。”
“很合理的解释。”秦赐点点头，话锋却一转，“但我查询了贵公司过去五年参与的十七个项目，其中有十一个都预留了这个协议接口。而这十一个项目中，有六个在投产一年后，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技术参数泄露事件——虽然最后都查明是‘内部人员操作失误’。”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陆博士，您不觉得这个巧合，值得警惕吗？”
气氛骤然紧张。
一位省工信厅的处长皱眉开口：“秦顾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前沿公司有问题吗？”
“我没有暗示任何事。”秦赐看向那位处长，“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评估职责——排查任何可能的技术风险和安全隐患。稀土高纯分离是战略性技术，任何一个设计冗余，尤其是涉及数据接口的冗余，都必须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而‘可能用于未来系统’这种理由，在我看来，不足以解释为什么要在每个项目都预留一个不公开的专用协议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