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焚渊之后,无声启程-《都市重瞳:神级警探,签到缉凶》

  暗河隧道深处,水流愈发湍急,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腐毒混合的气味。

  李炎背着高晴烟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苔藓上,脚底传来微弱的触感——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感知地面起伏的方式。

  世界对他而言,已成一片死寂。

  听觉早已被“遗忘素x”的神经侵蚀彻底剥夺,嗅觉也只剩下模糊的灼烧感残留。

  他的五感中,仅剩视觉与部分触觉尚存。

  可正是这残缺的感知,让他的思维前所未有地凝练,像一束穿透浓雾的冷光,精准、锐利,不容误差。

  他侧头看了一眼肩上的高晴烟。

  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翡翠异能反噬的后果比预想更严重——她的生命本源正在缓慢熄灭,如同风中残烛。

  而那副曾禁锢她力量的镣铐,此刻已碎成粉末,随风散落在焚忆之渊的灰烬里。

  李炎没有停下。

  前方岩壁忽然泛起幽蓝荧光,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留下的痕迹。

  他眯起眼,瞳孔收缩——那是许阿婆用拐杖划出的箭头,歪斜却坚定,指向一条隐蔽岔道。

  她曾在撤离途中突然剧烈咳嗽,咳出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血,却执意走在最前,用尽最后力气为他们标记路径。

  现在,她倒在石柱旁,胸口微微起伏,皮肤泛着青灰色的死气。

  “档案……不是真的。”她抓住李炎的手腕,指尖冰凉如铁,声音断续如电流干扰,“乌托邦所谓的‘重生档案库’……是假的。”

  李炎蹲下身,静静看着她。

  许阿婆艰难地喘息,嘴角溢出血沫:“真正的数据……不在服务器里。他们在骗所有人。那个数据库,是用上千个失败实验体的记忆碎片拼接出来的虚拟影像……用来迷惑闯入者。”

  她顿了顿,心跳认证……唯有真实的心跳频率才能唤醒它。”

  “是谁?”李炎在心中默问。

  “高明远。”她低声吐出三个字,“年轻的高明远……被冰封在悬崖酒店顶层。他是第一个完整记忆模板……也是所有‘复制人生’的源头。”

  李炎眼神骤然一沉。

  高明远——这个名字他曾从乌托邦残卷中瞥见过,代号“初号样本”,传说中第一个成功接受全脑记忆移植的人。

  可官方记录显示,他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亡。

  “你不是备份。”许阿婆忽然笑了,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你是逃出去的那个……唯一的例外。”

  她的眼神渐渐涣散,手缓缓垂下。

  李炎跪在地上,将她轻轻放平。

  他听不见她的告别,却从她嘴角最后一丝弧度读懂了解脱。

  这位曾作为早期实验联络人的老人,一生都在传递谎言与指令,直到最后一刻,才终于说出了真相。

  他沉默片刻,取出“虚妄之眼”——那枚由法冠残片改造而成的便携式观察仪。

  镜片已被水汽覆盖,他用衣角小心擦拭,重新嵌入支架。

  系统仍在冷却,无法签到,也无法调用技能库,但他还记得“毒素解码”任务结束后残留的数据流。

  脑海中浮现出“遗忘素x”的分子结构图,与玄武河水样的对比分析自动展开。

  0.7%的成分重合率看似微小,却是致命线索——这种专用于抹除记忆的神经药剂,其母源竟来自地下湖上游某处隐秘工厂。

  线索闭环了。

  白虎崖不仅是控制中枢,更是整个记忆清洗链条的核心源头。

  那里不仅藏着高明远,还隐藏着制造“乌托邦人格替换计划”的全部原始资料。

  而要进入“重生档案库”,需要双重人格密钥——李炎(L.Y.)与高晴烟(G.q.Y.)的生物共振频率。

  李炎看向昏迷的高晴烟,目光深邃。

  他们不只是实验体……

  也是猎物。

  隧道尽头忽有微光闪动,像是月光透过裂缝洒落。

  李炎站起身,调整姿势,将高晴烟更稳地背在身后。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踏入敌人心脏地带,而他必须以残缺之躯,在无系统支援的情况下,完成一次不可能的渗透。

  就在此时,岩壁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踉跄一步,踩进微光之中。

  面容模糊,身形佝偻,身穿破旧实验服,额角残留着电极烧伤的疤痕。

  是之前在祭坛失控的无名傀儡。

  可此刻,他的眼神不再空洞。

  他抬起手,颤抖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缓缓转向李炎,嘴唇无声开合,仿佛在挣扎着找回语言的能力。

  然后,他艰难地抬起双指,在空中划出两个字的轮廓——

  我们……都被复制过。

  无名氏站在微光边缘,像一具从墓穴中爬出的残骸。

  雨水顺着岩壁滑落,在他肩头砸出细小的水花,却无法唤醒他对痛觉的感知——他的神经早已被“遗忘素x”反复灼烧,只剩最原始的反射在支撑行动。

  他抬起手,指尖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形,却仍固执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又缓缓移向李炎的眉心。

  那双曾空洞如死井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破碎的记忆浪涛,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他颅内嘶吼、争抢、重叠。

  然后,他张开嘴,嘴唇干裂如枯土,发出的是沙砾摩擦般的气音:“我……们……都被复制过。”

  这句话没有声音传入李炎耳中——他已经听不见。

  但多年的刑侦直觉让他瞬间读懂了唇语,更准确地说,是读出了那一瞬间对方瞳孔深处爆发出的真实。

  不是程序化的复读,不是傀儡式的指令执行。

  那是觉醒。

  就在这一刻,无名氏颤抖的手探入破旧实验服的领口,从贴身之处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强行掰断,表面布满氧化痕迹,唯有中央一处刻痕依稀可辨——两个字母:L.F.

  林峰。

  李炎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前世最后的画面再度浮现:爆炸火光中,那个背影替他挡下子弹,倒在血泊里的战友;警局档案室里永远停留在“失踪”状态的编号073;乌托邦内部文件中一闪而过的代号“LF - 01”,标注为“记忆适配失败,转入沉眠”。

  原来不是失败。

  是抹除。

  他们的记忆没有消散,而是被剥离、重组、归档,成为“重生档案库”中的数据养料。

  每一个实验体,都是高明远意识的残片容器,用来模拟人格演化路径。

  而李炎之所以能在死亡瞬间重生,并保留完整记忆——并非命运眷顾,而是因为他触发了某种未知的“逆向共鸣机制”,让他的意识拒绝被回收,反而逆流回溯至十年前的时间节点。

  他是例外。

  唯一的逃逸变量。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警徽残片,触感粗糙,却像烙铁般烫进灵魂。

  这不只是证据,是一份遗嘱,是一声跨越生死的呐喊:你还记得我吗?

  远处,高晴烟仍在昏迷,呼吸微弱如蛛丝。

  她的翡翠异能虽已失控,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共鸣天赋,或许正是开启“活体数据库”的另一把钥匙。

  李炎(L.Y.)与高晴烟(G.q.Y.)——他们名字的缩写,竟早在他们出生前就被写进了计划之中。

  命运从来不是偶然。

  一切都是设计。

  李炎将警徽碎片小心收进内袋,贴近胸口。

  他重新背起高晴烟,动作轻缓,仿佛怕惊醒她体内即将熄灭的生命火种。

  许阿婆留下的荧光箭头仍在岩壁上幽幽发亮,指引着通往地表的密道。

  前方是一段狭窄到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两侧石壁刻满古老符文,排列方式杂乱无章,却隐隐透出某种仪式性规律。

  李炎凝视片刻,脑海中自动调用尚未冷却的“微表情分析矩阵”——这项技能本用于识破谎言者的面部肌肉抽动,如今却被他创造性地应用于符号序列的心理预判模型。

  不对称 = 压抑,重复 = 催眠,断裂纹路 = 逃生标记。

  他目光锁定左壁第三行一个被苔藓覆盖的凹陷——那里,符文出现了人为修补的痕迹。

  他伸手轻推,石块竟微微震动。

  用力一按。

  轰隆——

  整段岩壁缓缓向内退去,露出一条向上延伸的阶梯,台阶上积尘厚达寸许,显然多年无人踏足。

  空气中有股陈腐的铁锈味,混杂着城市排水系统的霉浊气息。

  这是风月巷废弃排水系统的检修通道。

  十年前他曾在此追捕一名连环杀手,熟悉这条隐秘路线。

  时间紧迫。

  系统仍处于48小时强制冷却期,无法签到,无法调用技能。

  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三天恢复“虚实反转”能力。

  白虎崖的监控系统每小时刷新一次生物识别协议,若不在今晚零点至凌晨两点之间的漏洞窗口期潜入,下一次机会将是七天后——而那时,高晴烟可能已经……

  他不能赌。

  抱着高晴烟踏上阶梯,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的刀锋之上。

  午夜零点。

  老城区面馆后巷,暴雨未歇。

  井盖掀开,一只沾满污泥的手率先伸出,紧接着是李炎的身影。

  他将高晴烟轻轻抱出,靠在墙边避雨。

  雨水打在他脸上,顺着睫毛滑落,但他感觉不到冷,也听不见雷鸣。

  世界对他而言,只剩视觉与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

  他抬头望去。

  西边山巅,白虎崖悬崖酒店巍然矗立,通体玻璃幕墙映着惨白月光,宛如一只睁开的巨大眼睛,冷冷俯瞰着这座沉睡的城市。

  他掏出手机,屏幕早已进水,唯有视频播放界面还能勉强运作。

  画面中,是高晴烟在焚忆之渊前一刻录下的影像——她嘴唇翕动,无声诉说。

  李炎凝神读唇,一字一句还原:

  “父亲在那里等你。”

  不是求救,不是警告。

  是召唤。

  也是陷阱。

  但他必须赴约。

  他缓缓抬起手,在湿漉漉的砖墙上,用指节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

  【我来了】

  墨黑的雨水顺着字母边缘蜿蜒流下,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血誓。

  与此同时,地下湖最深处。

  第十二块石碑轰然碎裂,裂痕如蛛网蔓延。

  水流震荡,泥沙翻涌,第十三块石碑自深渊缓缓升起,表面浮现出幽蓝色的铭文,光芒流转,似有生命:

  【心火不灭,逆轨将行】

  而在风月巷深处,一座常年掩映在霓虹阴影中的酒吧——“夜莺”——地下室铁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

  一双绣着暗金羽纹的祭司法靴缓缓踏入黑暗,随后停顿。

  片刻后,靴子被脱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朴素的帆布鞋。

  法冠摘下,长发披散。

  陆雪儿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低声呢喃:“这一次……我不再是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