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前朝阴谋全揭晓-《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江知梨把那截布条攥在手里,指尖发冷。

  她转身就走,火场的热气还在身后翻滚,但她已经顾不上了。脚步穿过焦黑的游廊,踩过碎瓦断木,直奔后院偏厅。那里有她临时设下的密室,门从里面反扣着。

  沈怀舟和沈晏清已经在等她。

  两人站在桌前,脸色都不好看。沈怀舟一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沈晏清则低头看着手中账册,眉头没松开过。

  “出事了。”江知梨进门就说。

  两人同时抬头。

  她走到桌边,将布条摊在桌上,用一只铜烛台压住一角。

  “这不是我们的人留的。”她说,“是有人在提醒我,别信那个送米的。”

  沈晏清伸手拿起布条,看了片刻:“字迹潦草,炭笔写的,可能是仓促之间留下的。”

  “不是周伯。”江知梨说,“真正的周伯三个月前就被调走了。现在去道观送米的,是皇帝派的人。”

  沈怀舟皱眉:“你是说,皇帝早就知道有人打着私生子的旗号做局?”

  “他知道。”江知梨点头,“但他不拆穿,是因为那个孩子确实存在——只是血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什么意思?”沈晏清抬眼。

  “那孩子不是皇帝的。”她说,“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

  屋里一下子静了。

  沈怀舟猛地吸了一口气,手从刀柄移到腰间玉佩上,那是他每次要冷静时的习惯动作。

  “前朝覆灭二十年。”他说,“如果这孩子活着,就意味着前朝血脉未断。”

  “对。”江知梨盯着两人,“而皇帝每年派人去看,并不是怕自己皇位不稳,而是怕这件事被捅出来。一旦百姓知道前朝还有后人,当今朝廷的正统性就会动摇。”

  沈晏清放下布条,慢慢合上账册:“所以那些余孽的目的根本不是政变成功,他们是要逼皇帝公开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

  “只要他一认。”江知梨接话,“整个朝堂就得重新洗牌。官员会站队,边疆会动荡,军队也会分裂。”

  沈怀舟冷笑一声:“他们不要命了?这种事一旦闹大,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他们不怕死。”江知梨说,“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失败,也能掀起足够大的乱子。而有人会在混乱中出手。”

  “谁?”沈晏清问。

  “宫里的人。”她说,“不止一个。管膳食的、管仪仗的、贴身伺候的,都已经被渗透。他们在皇帝的食物里下了药,不是毒,是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

  沈怀舟眼神一凛:“三日后祭天大典,皇帝走到城门时会突然昏倒。”

  “对。”江知梨点头,“他们会当场拿出所谓的‘先帝遗诏’,说是皇帝亲口要宣读的。然后带那个孩子进城,当众认亲。”

  “百官不会信。”沈晏清摇头,“没有铁证,谁敢轻易附和?”

  “他们有物证。”江知梨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玉玺拓片、出生文书,还有皇帝年轻时写的一首诗稿,里面提到过这个孩子。”

  沈晏清接过纸张,快速扫了一遍,脸色变了:“这首诗……是真的。我见过原稿,在侯府旧档里。”

  “那就够了。”江知梨说,“哪怕只有三成官员相信,场面也会失控。而真正的问题是——他们不需要所有人都信,他们只需要一部分人动。”

  “哪一部分?”沈怀舟问。

  “一直不满当今皇权的人。”她说,“尤其是那些曾支持前朝的老臣后代,还有几个握兵权的藩王。”

  沈晏清忽然开口:“你怀疑……有人想借这场混乱夺位?”

  “不是怀疑。”江知梨看着他,“是肯定。前朝余孽背后还有人,他们的计划太完整,不可能只靠一群残兵撑起来。”

  沈怀舟沉声问:“你觉得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她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打算在皇帝病重时动手。”

  “病重?”沈晏清皱眉,“可皇帝最近还好好的。”

  “因为他还没开始吃那些药。”她说,“从明天起,御膳房会换新厨子,负责端茶送水的小太监也会换一批。药会混在补汤里,一天一点,三天后刚好发作。”

  沈怀舟猛地站起身:“我们必须阻止。”

  “怎么阻?”沈晏清看着他,“你带兵进宫?那是谋反。我去告发?谁信我?一个商贾之子说的话,连通政司都不会收。”

  屋里又沉默下来。

  江知梨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火势已熄,只剩几缕青烟往上飘。远处传来仆人清理废墟的声音。

  她回头看着两个儿子:“我们不能靠官府,也不能靠皇帝。我们只能靠自己。”

  “你想怎么做?”沈晏清问。

  “先把那个孩子控制住。”她说,“不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不在对方手里,他们的局就破了一半。”

  “我去。”沈怀舟说,“我现在就带人去道观。”

  “不行。”江知梨摇头,“你一动,别人就知道我们知道了。而且你现在进不了城南,那边已经有暗卫把守。”

  “那怎么办?”

  “让别人去。”她说,“一个谁都不会注意的人。”

  沈晏清忽然明白了:“你是说……云娘?”

  “对。”江知梨点头,“她明天照常去集市采买,顺路绕到道观附近。我不让她接近孩子,只让她确认一件事——现在送米的是谁。”

  “万一被发现呢?”沈怀舟问。

  “不会。”她说,“云娘从小在侯家长大,认识她的老人不多了。而且她会打扮成卖菜妇人的样子,不会引人注意。”

  沈晏清低声道:“可就算确认了送米的人有问题,接下来呢?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等他们动手。”

  “不。”江知梨说,“我们要主动出击。”

  “怎么出?”

  “揭穿他们的药。”她说,“我不需要证据,我只需要让皇帝身边的人自己查起来。”

  “你怎么让他们查?”沈晏清皱眉。

  “制造疑点。”她说,“比如——今晚就有个人该生病。”

  “谁?”沈怀舟问。

  “陈明轩。”她说,“他昨天吃了我让人送去的粥。”

  沈晏清立刻反应过来:“你给他下了东西?”

  “一点点。”她说,“让他今晚发热、头晕、说话胡言乱语。症状和皇帝未来几天会有的很像。”

  “然后呢?”

  “然后我会让消息传出去。”她说,“说陈家少爷突然病倒,症状古怪,像是被人下了慢性药。再让御医去看过之后,悄悄提一句——这症状,和陛下最近的脉象有点相似。”

  沈怀舟嘴角扬起:“这样一来,宫里就会紧张,开始查膳食。”

  “对。”江知梨点头,“只要他们开始查,就会发现问题。哪怕查不出具体是谁下的药,也会换掉所有人。”

  “可这也只能打断他们的第一步。”沈晏清说,“他们还有遗诏,还有孩子,还有百官面前的认亲仪式。”

  “所以我们还得做另一件事。”她说,“我要你们两个,分别去做。”

  “你说。”沈怀舟应道。

  “沈怀舟,你去找你军中的旧部。”她说,“挑三个最可靠、最有胆识的,安插在祭天路线周围。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盯人。”

  “盯谁?”

  “所有在那天靠近皇帝仪仗的人。”她说,“尤其是换岗的侍卫、递茶的小监、整理衣冠的内官。记下他们的脸,查他们的来历。”

  “好。”他说。

  “沈晏清。”她转向三子,“你去查那份诗稿。”

  “怎么查?”

  “去书肆、去藏书楼、去找当年编纂文集的老学士。”她说,“查这首诗最早出现在什么时候,是不是真的出自皇帝之手。如果是假的,找出仿写的痕迹。”

  “我明白。”他说,“一旦证明诗稿是伪造的,他们的物证就少了一环。”

  “还不够。”她说,“你还要查玉玺拓片和出生文书的来源。找专门鉴定古物的人,哪怕是花银子也要拿到真伪结论。”

  沈晏清点头:“我知道几家老字号,一向不做假证。”

  “记住。”她看着两人,“你们做的每一步,都不能留下痕迹。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为什么?”沈怀舟问。

  “因为我们不能暴露。”她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看穿一切。只要我还藏在暗处,就能引导局势。”

  沈晏清忽然问:“那你呢?你做什么?”

  江知梨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支银簪,轻轻摩挲簪尖。

  “我去见一个人。”她说,“一个能帮我确认最后一件事的人。”

  “谁?”

  “住在西街的老郎中。”她说,“二十年前,他曾为一名道姑接生。”

  两人对视一眼。

  “你是说……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沈晏清声音低了下来。

  “对。”她说,“如果我能找到当年的产簿,或者听过那道姑说过什么的人,就能彻底坐实那个孩子的来历。”

  沈怀舟沉声问:“可这太危险了。万一那人已经死了呢?万一他不肯说呢?”

  “那我也得去。”她说,“有些真相,必须亲手挖出来。”

  屋外风声渐起,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江知梨将银簪收回发间,转身面向两个儿子。

  “记住我说的。”她声音平稳,“明日各自行动,不得见面,不得通信。若有意外,以三更鼓为号,在老地方汇合。”

  “是。”两人齐声应下。

  她走到门边,拉开门。

  夜色沉沉,院中树影横斜。

  她刚迈出一步,沈怀舟忽然叫住她。

  “娘。”

  她停步,没回头。

  “你小心点。”他说。

  她抬起手,扶了扶鬓角微乱的发。

  然后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她肩头,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她走得很稳,一步也没停。

  直到拐过回廊,消失在黑暗里。

  沈怀舟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沈晏清低声说:“她从来没让我们叫过她娘。”

  沈怀舟没说话。

  风吹过庭院,卷起一片焦叶,打在门槛上。

  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