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四女夫涉,闻拖侯府心担忧-《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沈棠月是午后到的侯府。

  她没走正门,马车停在侧巷,自己掀了帘子下来。云娘迎上去时,看见她手指发抖,指甲掐在掌心留下几道红痕。

  江知梨正在内院翻账册。听到通报声抬了头,笔尖顿住。

  “让她进来。”

  沈棠月进门时脚步不稳,裙摆蹭过门槛也没察觉。她在母亲面前站定,嘴唇动了几下,才挤出声音:“娘……我夫家出事了。”

  江知梨放下笔,纸页压在手肘下。她没问是什么事,只盯着女儿的脸。

  “我夫君的大伯,任户部主事……今早被巡防司带走,说他私吞库银。”沈棠月声音发紧,“牵连的官员已有七人,名单刚贴出来。”

  江知梨缓缓点头。

  “他们查到一笔银子,流向边关商路,账目上记的是药材采买。可那些药材根本没入军营,全被转卖去了北地。”

  “你夫家分了多少?”

  “不清楚。但……有人指认,那批货是从我外祖父的旧商号走的。”

  江知梨眼神一沉。

  “这不是巧合。”

  沈棠月咬住唇,“我知道。他们想借这事攀扯到您身上。若查出沈家旧部参与其中,您这些年整顿铺面的事,都会变成包庇罪证。”

  江知梨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窗边。窗外有风掠过檐角,吹动铜铃一声轻响。

  “你怕了?”

  沈棠月低头,“我怕连累您。”

  “那就别站在风口哭。”江知梨转身,“你既知道危险,还敢来报信,说明你没乱阵脚。很好。”

  沈棠月抬头看她。

  “现在回去,换身衣裳,梳个利落发髻。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那个躲在后宅等消息的少夫人。你是沈家的女儿。”

  “可我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她说,“回府闭门谢客,谁来探听都推说不知情。你的动静越小,他们越急。”

  沈棠月攥紧袖口,“可若他们逼供,我夫家供出……”

  “不会。”江知梨打断,“这种案子,不会当场定罪。他们会先关人,清查家产,搜罗证据。在这之前,没人敢乱咬。”

  “可万一……”

  “没有万一。”她目光扫过女儿,“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去求活命的弱女子。你是来下棋的人。一步错,满盘皆输。”

  沈棠月深吸一口气,点头。

  就在这时,江知梨耳中响起一道无声之音——

  “与前朝余孽有关。”

  念头短促,却如刀劈开迷雾。

  她指尖微动,立刻将这句话拆解。

  前朝余孽……郑元礼背后也有这股势力。难道这次贪污案,也是他们布的局?

  她看向沈棠月,“你夫家大伯经手的是哪一笔银子?”

  “三月初七拨出的二十万两,原说是补给西北驻军的粮饷。”

  “日期。”江知梨皱眉。

  三月初七,正是郑元礼被弹劾当日。

  同一天,有人动国库银两,偏偏又牵出沈家旧商号。

  太巧了。

  这不是冲着一个户部主事来的,是冲着她来的。

  她坐回案前,抽出一张空白纸,写下三个名字:郑元礼、户部尚书、前朝余党。

  然后画了一条线,连向沈棠月夫家。

  “你回去后,让丫鬟把书房熏一遍。”她说,“所有带印章的文书,藏进夹墙。床底第三块砖下有个暗格,放些无关紧要的账本进去,做假线索。”

  沈棠月记下。

  “还有,你夫君最近见了什么人?”

  “前日有个自称是他表叔的远亲来访,在外院说了半炷香的话。”

  “长什么样?”

  “四十岁上下,左耳缺了一角。”

  江知梨眼神一凝。

  巡防司档案里提过,前年破获的一起私铸案中,有个逃犯左耳残缺,疑似前朝工部匠官之后。

  她提笔在纸上划掉“贪污案”三字,改写为“构陷”。

  “明日开始,你每日辰时派人送一趟平安笺来。”她说,“不必写内容,只盖你的印。若哪天没送来,我就知道你出事了。”

  沈棠月点头。

  “还有,你身边可用的人有几个?”

  “四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是陪嫁过来的。外院有两个护卫,是我祖父留下的老卒。”

  “够了。”江知梨说,“今晚你就让他们轮值守夜。厨房多备干粮,井水每日换新。别让人投毒。”

  沈棠月低声应是。

  “你不用怕。”江知梨看着她,“他们想用你当突破口,就得让你活着。只要你不出府,不乱说话,他们就不会动手。”

  “可若他们抓我呢?”

  “抓你?”江知梨冷笑,“朝廷办案,讲究程序。他们若无诏令强行拘人,反倒是落下把柄。只要你不犯错,他们奈何不了你。”

  沈棠月慢慢松了口气。

  “娘……我真的能撑住吗?”

  江知梨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你忘了你自己是谁?”

  “你是我的女儿。”

  “你流的血,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硬。”

  沈棠月眼眶发热,用力点头。

  她转身出门时脚步稳了许多。

  江知梨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见马车驶远的声音。

  她回头唤了一声:“云娘。”

  云娘从屏风后转出。

  “去趟周伯那儿,让他查两件事。”

  “第一,三月初七那天,户部调银的签押是谁递上去的。”

  “第二,沈家旧商号‘裕通行’现在的东家是谁,近三个月有没有大宗交易记录。”

  云娘记下,正要走,又被叫住。

  “再传话给城西的刘掌柜,就说我要收一批陈年药引,让他准备清单。”

  云娘一顿,“药引?”

  “对。”江知梨淡淡道,“就说是为了配安神汤。”

  云娘明白过来。这是要借商路传信,不动声色布眼线。

  她领命退下。

  江知梨重新坐下,把刚才那张纸烧了。灰烬落在铜盆里,一点点卷曲变黑。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今日已是第三次听见心声。

  第一次是沈晏清遇劫时,“与权臣有关”。

  第二次是查郑元礼时,“谋反将成”。

  这一次,“与前朝余孽有关”。

  三次指向同一群人。

  他们开始慌了。

  先是劫商队,再是通敌谋逆,现在又设贪腐局。

  一次比一次急。

  说明她踩到了他们的命脉。

  她睁开眼,拉开抽屉,取出一根银针放在手心。

  针身细长,泛着冷光。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收回袖中。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周伯亲自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薄册子,脸色不太好看。

  “夫人,查到了。”

  “裕通行去年就被转手,现东家名叫李德海,名下还有三家当铺和一间酒楼。”

  “但这人十年前是个赌徒,欠债累累,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大产业?”

  江知梨接过册子翻看。

  第一页就有个名字跳出来——

  王富贵。

  她三子曾经的合伙人。

  早已被沈晏清夺走产业,赶出京城。

  可这本账册显示,王富贵上个月刚往李德海的银庄汇了五千两。

  她指尖按在那个名字上。

  原来还没死心。

  前朝余党拉拢旧仇家,借贪污案搅浑水。

  一箭双雕。

  既能毁她名声,又能趁乱夺回利益。

  她合上册子,递给周伯。

  “你去安排个人,混进李德海的当铺做事。”

  “另外,查清楚王富贵是怎么联系上前朝余党的。”

  周伯点头退出。

  江知梨站起身,走到门边。

  天色已暗,檐下灯笼亮起。

  她望着远处街口,那里有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停着。

  车帘微动。

  她知道,有人在监视。

  但她不在乎。

  她转身回屋,吹灭了灯。

  黑暗中,她的声音很轻。

  “你们想拖我下水?”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沉得更快。”

  她坐在黑暗里,手指搭在袖口的银针上。

  下一刻,她忽然抬头。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倒地。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云娘猛地推门进来,喘着气。

  “夫人!刘掌柜那边……出事了!”